刑沐不认为陶怀州会来者不拒。他没兴趣脱单,甚至没兴趣交朋友。她能把他“搞”到手,最初靠的是天时和地利,后来靠的是她抽一鞭子,他才动一动。
妙语连猪:「裂开.jpg」
褚妙语一个“裂开”的表情包,意味着陶怀州被李酷说中了,加了漂亮小姐姐的微信。
刑沐就这样被打脸了。
对于苦逼上班族来说,眼一闭,再一睁,周末就过去了。
到了万恶的周一,陶怀州没有出现。
刑沐没当回事。她和陶怀州这对地铁搭子,不是一般的合拍。他们在每个工作日的早七点,二号车厢门碰头,要是谁没来,另一个人该走走,不该问的不问。
她独自上车,经过七十二分钟的千锤百炼,独自下车。
官园站有七个出口,要是陶怀州也在,下车后,她往东,他往西,各自转瞬间融入行色匆匆的人潮。
悦畅旅游位于亚信中心。
刑沐途经那一家名为“川鲜”的回转寿司,也就是上周五晚陶怀州招蜂引蝶的地方。所以他离开品岸酒店之后,没回家?回了这片做牛做马的商务区?
莫非他要加班?要加班还去找她开房?刑沐更觉得陶怀州白跑一趟是活该了,这人不但出尔反尔,还分不清主次。
此后一周。
刑沐加班加得昏天黑地。
旅行社的计调是个苦差事。每条路线的统筹、对接,和售后,从物力,到人力,任何一个环节不管计划得多好,总会计划赶不上变化。刑沐又赶上个会“转移**”的领队,有胡搅蛮缠的游客让他受气,他就时不时拿刑沐撒气。
合算他的结节是结节,刑沐的乳腺就不是乳腺了。
刑沐入职三天、三周,甚至三个月的时候,都不认为自己能坚持三年,却凭着一句“屎难吃,钱难赚”坚持了下来。
一周过去,陶怀州还没有出现。
破纪录了。
过去半年,他顶多消失个两三天。
周末,刑沐刷手机刷到凌晨三点,本打算睡到下午三点,不到九点,就被她妈包映容从被窝里刨了出来。
包映容先后嫁了两个渣男,刑沐便有了两个渣爸。
刑沐的亲爸名叫刑涛,志大才疏。包映容大学没毕业,怀着刑沐嫁给他。刑沐还没出生,他创业创出一屁股债。包映容一边喂奶一边卖保险,撑住这个家,一撑就是十二年。
刑沐小小年纪就劝包映容离婚,包映容不以为然:“可是我爱他呀!”
直到刑沐十二岁那年,包映容三十三岁,邂逅了生财有道的成昊。包映容卖保险养活老公和孩子,风情万种,笑口常开,没能让老公回头是岸,却把成昊迷了个神魂颠倒。
成昊做了小三。
没多久,包映容一字不差:“可是我爱他呀!”
这个“他”,指代的是成昊了。
是她变了心,离婚时,她心甘情愿把不多却全部的家当留给了刑涛。
成昊让包映容做了享清福的成太太,大钱没有,小钱管够,对刑沐这个拖油瓶也说得过去,但好景不长,他在外面彩旗飘飘。遇到包映容之前,他就处处留情,也想过为包映容浪子回头,想归想,终究狗改不了吃屎。
包映容一哭二闹。
成昊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以他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为什么娶了二婚带孩子的她?还不是因为最爱她。
好一个“最”,多大恩大德似的。
刑沐劝包映容和成昊离婚,并和包映容异口同声:“可是我爱他呀!”虽然损,但刑沐没说错,包映容就是个恋爱脑。
两年前,在包映容和成昊结婚十周年那天,成昊带别的女人去开房。包映容从一哭二闹发展到三上吊,要跳楼。酒店,是谷益阳所在的品岸酒店。
包映容被谷益阳用三寸不烂之舌劝了下来。
也就是那天,刑沐对谷益阳情窦初开。
上周五,包映容在成昊的包里发现一张大师的名片——专门给小孩儿取名的大师。
包映容生刑沐的时候,子宫受损。和成昊结婚前,她有言在先,不会再生孩子。成昊曾信誓旦旦:“容容,我有你就够了。”
一张小小的名片,几乎是成昊在外面有了孩子的铁证如山。
如今,包映容把刑沐从被窝里刨出来,容光焕发:“误会!一场误会。取名大师是他给老徐找的,明天是老徐孙子的满月酒,你陪我去做头发,帮我参谋参谋,染个什么颜色显年轻?”
“绿……”
“不准说绿色!”
“妈,”刑沐咽下一句大实话,换另一句大实话,“你再显年轻,就像我妹妹了。”
过去,刑沐没少劝包映容离婚,第一段劝过,第二段也劝过。后来,她发现包映容青春永驻,也就不劝了。她妈恋爱脑怎么了?她有两个谋财害命的渣爸又怎么了?她妈天赋异禀,靠一腔爱意就能自己把自己养得比谁都好。
再到周一早七点。
陶怀州还是无影无踪。
中午,褚妙语和李酷要去吃“川鲜”。人均一百二的回转寿司,刑沐嫌贵,不想去,琢磨琢磨又去了。她边吃边东张西望:“那帅哥有没有可能再来?”
褚妙语一愣:“哪个帅哥?”
李酷对刑沐使眼色:“哪壶不开提哪壶!”
刑沐有保留地说了她和陶怀州的关系——保留了依偎和聊骚,只说是同站上车,同站下车的地铁搭子。
最后,她一声叹息:“人没了。”
褚妙语和李酷脸都白了。
褚妙语:“那天看着还好好的……”
李酷:“节哀……”
“健在!”刑沐忙不迭,“我是说我好几天没见着他了,也没他微信。”
“你早说啊!”褚妙语一拍大腿,“你早说你跟他有缘,我准能抢在那个漂亮小姐姐前面加他微信,我就说我有个朋友……”
李酷酸溜溜:“你有无中生友的嫌疑!”
褚妙语仗义:“我就算有杀人放火的嫌疑,也好过刑沐和帅哥有缘无份。”
刑沐被褚妙语逗笑了:“不至于。”
一个地铁搭子而已,她今天吃了这顿“平均一口十块钱的大米饭”只为来碰碰运气,就算对陶怀州仁至义尽。要不是快过年了,她连陶怀州的接班人都找好了。
“是她!”褚妙语眼前一亮。
刑沐顺着褚妙语的目光,只见一对小情侣腻腻歪歪地走进来。其中的女孩子,被褚妙语认出是加了陶怀州微信的漂亮小姐姐。
男的,不是陶怀州。
刑沐不意外。陶怀州靠“色相”吸引了小姐姐又如何?加了微信又如何?他不会聊天,贸然聊骚,搞不好都被拖进黑名单了。
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刑沐趁小姐姐的男朋友去了洗手间,上前道:“请问,前几天,你是不是在这里认识了个新朋友?”
小姐姐严谨:“是,也不是。”
当时,她顺顺利利加了帅哥的微信,但转天,给他发了几条消息都石沉大海,本来要删他,被今天才交往的这个男朋友一通电话打了岔,没删。
小姐姐明人不说暗话,刑沐也打直球:“能帮我给他捎句话吗?”
褚妙语和李酷一左一右站在刑沐的斜后方。
褚妙语双手合十搓了搓:“拜托拜托!”
李酷有越抹越黑之嫌:“我们真不是诈骗团伙!”
云展中心,距离“川鲜”三百米左右。
十六楼挂着“无边文旅”的亚克力招牌。
陶怀州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悄无声息地吃着一荤两素的盒饭,手机在不远处的办公桌上发出嗡嗡声,收到一条消息。
“感冒好利索了吗?”赵狄举着两杯奶茶,用屁股拱开陶怀州办公室的门,“你在家踏踏实实多歇两天,公司倒不了。”
赵狄是陶怀州的合伙人,白白胖胖,像个雪人似的往陶怀州身边一堆,自说自话:“不过,你在家憋出心病更不划算。”
他也是陶怀州的发小,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陶家的那一本尤其难。
“传染,”陶怀州说话还有鼻音,“你坐远点儿。”
赵狄左右开弓地嘬着两杯奶茶,坐去陶怀州的办公椅:“你这一板一眼的性子真得改改,太不招姑娘喜欢。”
陶怀州的手机在办公桌上时不时收到消息或推送,赵狄没多管闲事,毕竟陶家的家教是食不言,寝不语。
于是,陶怀州迟迟看到这样一条消息:「有个叫刑沐的,问你明天坐不坐地铁。」
发消息的这人是谁?
感冒本就让人头昏脑胀,陶怀州审题般逐字地看了又看,这才对上号。
自从刑沐以验货的名义摸了他,约他去开房,他气定神闲地说不去,接下来的三天,却再没睡过一个好觉。
去?不去?去?不去?他辗转反侧。
直到周五早上,他和刑沐面对面挤在车厢里,他还在举棋不定。他宁可有人拉他或推他一把,都好过他游移在天平的中央。
可惜,刑沐说翻篇,就翻篇,只字不再提,并不拉他。
到了中午,是他爸陶治推了他一把。
陶治来他的公司,给他送中药,治失眠的,熬好的,一仰脖就能灌下去的。他问陶治怎么知道他失眠?陶治说听见的。
听见的……
父子二人的房间隔着客厅,除非陶治趴在他的房门上,否则不可能听见他辗转反侧。
中药流进他的胃里,像灌铅一样。
下班后,陶怀州上了地铁一号线,去往品岸酒店。
他兴奋到一阵阵手抖,剥开开房的表象,本质上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终于要和坏孩子同流合污。
到了品岸酒店,他意料之中地见到了刑沐,也意料之外地见到了一个脸上挂着不值钱的笑的男人。
这是陶怀州第一次在地铁之外见到刑沐。他这才意识到刑沐的花花世界远比一节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大得多,她能约开房的男人也远不止他一个。所谓快到期的免费试睡券和两份试睡报告,果然是她的借口。
他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抖得更无可救药。
这次不是兴奋。
是急得。
他在二十八岁的高龄,用了三天三夜挣脱好学生的枷锁,飞奔而来才知道和坏孩子同流合污还得“竞争上岗”。
作者:请各位评价一下陶怀州来到酒店后的表现
沐沐:稳得一批!
谷益阳:死装。
陶怀州本人:抖抖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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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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