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陶怀州硬生生转移了话题:“你说你有一张什么?”

“那是后话,”刑沐有条不紊,“你先让我摸一下。”

二人陷入僵持。

刑沐使出杀手锏,也就是俗套的激将法:“我还能给你摸小了不成?”

自然是不会。

“那……”刑沐一鼓作气,“我还能给你摸大了不成?你说你身经百战的。”

陶怀州否认:“我没说过。”

但心照不宣,不仅是他,她也是“久经沙场”才对,不然,两个生瓜蛋子天天跟这儿满嘴跑火车?

地铁呼啸着进站,给了陶怀州喘息的时间。

刑沐转回身,没事人一样跟着队伍前行。陶怀州盯着刑沐的后脑勺,盯不出所以然,但愿她的心血来潮能来去匆匆,行行好,放过他这个循规蹈矩的男人。

车厢被塞满,队伍止步,刑沐和陶怀州往往要等第二辆地铁才能挤上去。她对他继续她的歪理邪说:“既然摸不小,也摸不大,你小气个什么劲?”

欻地,陶怀州拉开长款羽绒服的拉链:“来。”

他并非破罐破摔。

他觉得或许,刑沐只是在聊骚上推陈出新?或许,他越是扭扭捏捏,她一张嘴越是叭叭个不停,他真让她摸,下不来台的就是她了。

然而,刑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近他,几乎和他脚尖抵脚尖,以他敞开的长款羽绒服作掩护,指尖向下,掌心朝他,呼上来……

老实了。

陶怀州老实了。

刑沐食言了。她明明说摸“一下”,但一下,她没能摸出个所以然,反正陶怀州呆若木鸡,反正摸都摸了,她的手掌索性上下挪了挪,这才了然于心。

“你太给亚洲人长脸了。”刑沐收手,还顺手帮陶怀州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了。

陶怀州一口气提上来,裤子隐隐发绷。

刑沐言归正传:“我有一张酒店的免费试睡券,再不用就过期了。”

“所以?”

“所以问你周末有没有时间,”刑沐用手指比了个二,“要交两份试睡报告。”

“你一个人糊弄两份就是了。”

“我一个人糊弄十份八份也不在话下,”刑沐面不改色,“我是约你去开房。”

陶怀州被刑沐摸钝了的脑子这才转起来:“所以刚刚是……验货?”

话糙理不糙。对苦逼上班族来说,周末的含金量和**一刻不相上下,占用周末去开房,刑沐怕他在“平均值”以下,怕得不偿失,验货是情理之中。

“要不你也验验我?”刑沐礼尚往来,“可是B有验的必要吗?”

她指的是胸。

“不了。”陶怀州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刑沐对他有多么信口开河。

包括这个字母B,都有水分。

刑沐一连串道:“那周五晚上,品岸酒店,你坐一号线到东湖路……”

她以为陶怀州是说不验货。

“我是说,”陶怀州重复了一遍,“不了。”

她这才知道他是说不跟她去开房。

无论陶怀州的答案是Yes还是No,刑沐都不会意外。她点点头,反倒怕陶怀州太较真儿,还得劝劝他:“翻篇儿。”

此后三天,从周三到周五,刑沐和陶怀州一如既往共度二十九站地铁,七十二分钟,谁都没再提开房的事。

如今,在品岸酒店的豪华大床房里,刑沐回顾了她和陶怀州过去半年的大事件,仍不知道他今晚为什么会出现。难道他当时说不来,是欲擒故纵?要没碰上谷益阳,他是不是就留下来了?她都验货了,自然是做好了动真格的准备。

他也是吧?

来都来了,他总不能是换个地方跟她吹牛X吧?

好险……她以为他不会来,她中英日三语的dirty talk也没临时抱佛脚,真要动了真格的,她只能free style。

门铃声唤回刑沐的思绪。

是客房送餐到了。

看似敦重,实则屁轻屁轻的红木色圆桌摆上扬州炒饭、狮子头,和炸春卷。

是谷益阳点的餐,点的都是刑沐爱吃的。一刻钟前,他出去接电话,一刻钟后还没回来。刑沐拿不准他会不会留下吃晚饭,主食只有一份,但量不小,两个人吃也够。

刑沐太饿了,先夹了个炸春卷垫垫肚子。

微信里,被消息顶到最上面的是她和褚妙语、李酷的三人闲聊群。

三人同在悦畅旅游做牛马。刑沐和褚妙语是同一年进的计调部。李酷是褚妙语的青梅竹马,从导游转行策划,半年前从另一家旅行社跳槽来的。

李酷对褚妙语隔三差五表个白,褚妙语的答复从“谢谢你,但我对你不来电”,到“滚”,再到“好好好,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吗”,从没给李酷留活路。

刑沐往前翻一翻消息。李酷在加班,骂骂咧咧做一份跨次元同乐汇的策划案,说悦畅旅游就是个陪跑的,他做的是无用功。褚妙语发了个“加油”的表情包就把他打发了,刷屏说在一家回转寿司看到个帅哥。

妙语连猪:「在线求一个搭讪小技巧,急急急!」

COOL:「你当我死的?」

刑沐没跟任何人提过她有个靠搭讪得来的地铁搭子,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给褚妙语支个招。

花开富贵:「二维码拿出来,跟他说是男人就扫一扫。」

妙语连猪:「啊这……」

李酷把“加油”的表情包原封不动还给褚妙语,附加一个“笑到捶桌”。

显然,二人都不看好刑沐这一招。

刑沐腹诽:嘁,不识货。

妙语连猪:「他要买单了!」

COOL发了一条幸灾乐祸的语音:“人活一辈子会遇到两千万人,他只是你平平无奇的两千万分之一。”

妙语连猪三连:「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犹豫就会败北……」「我冲了!」

COOL:「啊我死了。」

刑沐看热闹,不知不觉挖了两勺扬州炒饭,破坏了它半球形的摆盘。

妙语连猪又是三连:「嘻嘻,他不是买单!」「他又要了一壶酒。」「紧急撤回一个二维码,不嘻嘻,我好没用……」

COOL:「我好爱!」

花开富贵:「上图。」

刑沐要看的自然是帅哥的照片。

李酷却见缝插针地发了一张他和褚妙语十五岁的合影。褚妙语俏生生得像个小孔雀。李酷站在褚妙语身后,双臂在头顶比心,活脱脱一只类人猿。

他是真的好爱。

妙语连猪:「谢谢你的对比,帅哥更帅了。」

COOL:「上图!」

群里消停了。

褚妙语在寻找偷拍的机会,李酷在等待自取其辱。刑沐看热闹地消灭了三个炸春卷,挖去了小半盘扬州炒饭,谷益阳还没回来,既然如此,狮子头有两颗,她先干掉一颗也无伤大雅。

筷子扎进肉丸,刑沐往嘴里送时,房门被谷益阳从外面用房卡刷开了。

两张房卡,他出去接电话的时候顺走了一张,拥有了出入的自由。

“回来了?”刑沐随口道,再品了品,“谷益阳,你听我这话说得像不像……”

余光中,微信群里,褚妙语发来了偷拍的帅哥。刑沐对谷益阳的后半句话“像不像我们有个家”没能说完,手一哆嗦,肉丸脱离了筷子,先砸在桌沿,后在她的裤子上留下一片油污,落地滚了两圈才算完。

她退出微信界面,抽了纸巾,在裤子上于事无补地沾了沾,弯下腰,去捡地上的肉丸,直身时,后脑勺咚地磕在桌沿。

谷益阳的手掌抚上来:“慌什么?”

刑沐抬头,疼得两眼泪汪汪:“没……没慌。”

好端端地还结巴上了。

谷益阳多大度似的:“胡思乱想是你的自由。”

他火眼金睛,看穿了刑沐刚刚痴心妄想和他有个家。但慌?刑沐并没有。退一步说,就算慌,刑沐也是因为褚妙语发来的那一张偷拍。

照片中的帅哥她见过。

甚至在今天之内见过两次——早高峰,和一小时前。

那人是陶怀州。

刑沐早知道陶怀州是个帅哥。她是因为“厌班情绪”才物色地铁搭子,皮相是她考量的第一要素,否则,岂不更添堵?一直以来,陶怀州在早高峰的地铁上安分守己,假设他有十分的皮相,却只有两分的惹眼。此时此刻在褚妙语的镜头里,他脸还是那张优越却总是恹恹的脸,毛衣也还是那件入冬后最常穿的黑色高领毛衣,连脖子都包裹得密不透风,却给人一种……活色生香的错觉?

酒!

褚妙语说帅哥“又”要了一壶酒,代表他至少一壶清酒下肚。

区区一壶清酒,唤醒了他这座死火山?开始招蜂引蝶了。

谷益阳面对一桌子的残羹剩饭:“看来你没想留我吃饭?”

他说话、做事,都进可攻,退可守,这也是渣男的必备技能之一。

刑沐坐在唯一一张沙发椅上,谷益阳站在她面前。她揩油地用两只手包住他一只手,抖机灵地晃了晃:“你要的酒店试睡报告,我第一条就要写为什么豪华大床房里只有一个座位?到底让不让人共进晚餐?”

换言之,不赖我,赖你们这个破酒店设计得不科学。

“刑沐,”谷益阳连名带姓地一叫,便高高在上,“我对你总是差点儿感觉,你知道为什么吗?”

刑沐假装想了想:“我不够乖?”

“对。”谷益阳难得没有模棱两可。

“我改,我改还不行吗?”刑沐说说罢了。

她知道她一旦“够乖”了,任凭谷益阳搓圆捏扁,他对她可就不是“差点儿感觉”了。他会没感觉。她会连他鱼塘里的鱼都做不了。

谷益阳终究没留下吃晚饭。

倒不是他急着走。

是刑沐一分钟看三次手机,他被晾得凉飕飕。

刑沐把她和褚妙语、李酷的闲聊群设置了免打扰,架不住那二人没完没了地艾特她。关于褚妙语偷拍的帅哥,那二人各执一词,要她站队。

COOL:「这男的一看就是花心大萝卜!」

妙语连猪:「他只是长了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

刑沐心说这男的只是喝多了。

妙语连猪:「有个漂亮小姐姐去加他微信了!」

COOL:「你信不信他来者不拒?」

刑沐心说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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