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遒劲潇洒。
是程泊樾的字。
老爷子几年前就嘱咐程泊樾,让他定期给她买礼物,于是季复一季,他都无言照做。
哪怕在他出国的三年里,他也会安排助理前往拍卖会,收集一些独一无二的珠宝首饰,让她能不间断地收到礼物。
或许他只是为了应付老爷子,态度上有些敷衍,但礼物都是货真价实的。
温听宜放慢呼吸,轻轻打开礼盒。
里面安放着一枚胸针。
中间的祖母绿宝石散发着耀眼的火彩,周围一圈钻石,仿佛众星拱月。
她用指尖轻碰,微微的凉意,传递到心里却是暖融融的溪水,在心头无声流淌。
她从小就喜欢这些亮闪闪的物件。
她不喜欢黯淡的,不喜欢灰蒙蒙的。
不喜欢被挤兑到阴暗的角落,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发光,看着别人幸福。
不喜欢像小时候那样,看着父亲把梁家大小姐娶进门。
不喜欢他为了讨好出身名门的妻子,为了平步青云,冷落了她这个亲生女儿。
更不喜欢继妹出生后,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却成了外人,最后还被诬陷做了坏事,被继母责怪,而父亲为了让继母高兴,将她送到了外婆家。
说好点听是送,难听点,其实就是抛弃。
温听宜沉浸在回忆里,一时没注意,不远处的卧室门已经打开。
程泊樾姿态慵懒地倚靠门框,看着小姑娘眼底升起喜悦,之后又一点点淡下去,积攒出浅浅的落寞。
他垂着眼,目光沉了沉。
下一秒,温听宜发现了他。
她身形一滞,急忙擦擦眼角的泪水,对他说了声晚安和谢谢,起身抱起礼盒。
字条飞落在地,她又匆忙回身捡起,跑回房间。
程泊樾什么也没说,神情松弛地默了会儿,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他关上房门,坐到桌前靠着椅背,拿起钢笔重新在纸上做项目规划。
此时下笔却一停一顿,没有往常连贯。
桌面摆着的手机忽然冒出动静:“程总?您还在听吗?”
跟周特助的工作通话还在进行中。
程泊樾不经意蹙眉,嫌弃的语气:“你还不挂?”
周凯心说我这不是不敢挂吗!
谁敢主动挂老板电话啊,还是程泊樾这种不怒自威的老板。
周凯在保持通话时,不小心听到他们的对话,有点好奇:“程总,您近期私底下已经帮温小姐摆平了很多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程泊樾静了会儿,沉声说:“不用。”
周凯认真琢磨这两个字的深意。
或许是因为,温听宜在程泊樾眼里还是个不够成熟的女孩子,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更喜欢惊喜,所以她不必知道原因,只需收获结果,比如突然看到前公司暴雷,这种宛如天降的惊喜感会让她更加愉悦。
而之所以不把律师团队给她用,不仅为了维护她在业内的风评,更因为他有更硬的手段快刀斩乱麻,没必要把时间耗费在打官司上。
周凯不禁感慨,自家老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他正想慨叹一句,一看,电话早就被挂了。
“......”
好吧,老板还是那个冷漠的老板。
——
温听宜收到珠宝胸针之后,开心程度指数式增长,烦恼抛之脑后。
就这么无忧无虑过了两天,收到Sam的消息:
[图片]
[看!我拿到了两张艺术品拍卖晚宴的邀请函]
温听宜点开邀请函大图。
WINSTON的珠宝慈善晚宴。
这场晚宴每年在京城举行一次,不是一般人能去的,这邀请函,该不会是黄鼠狼Sam偷到的吧。
Sam咆哮:[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也别管这邀请函怎么来的,总之你今晚跟我一起去,我带你认识几个大人物,对你今后发展非常有利,穿漂亮点哈]
温听宜:[噢。]
Sam:[记住,没有伞的孩子,就要努力奔跑!]
“......”
好古早的心灵鸡汤。
——
傍晚,温听宜在南院的衣帽间试晚礼服。
选来选去,选中一条酒红色的缎面修身长裙。
挂脖式,后背露得有点多,但不碍事,头发散下来就遮住了。
一会儿还要化全妆,图个省时便利,她直接站在落地镜前换上礼服。
其实她应该多走一段路,回到卧室穿的,毕竟这间衣帽间没有划分所属,她和程泊樾两人都能进来用。
这里主要用来存放奢牌送来的当季款,不是日常通勤款,她不常踏足此地,假如有迫切需要,她会在这儿拿衣服,然后回卧室换。
而程泊樾干脆利落一些,直接在这儿换,因为这里一大半都是他的高定西服。
这个时间点,他应该还在集团开会,不会回来。
自然也不会撞上,可以放心换礼服。
正当她试图将礼服的上半截贴身部分整理好时,衣帽间的门被人漫不经心推开。
她吓一跳,急忙抓起一件衣服挡住胸口,一转身就撞进男人眼里。
四目相对,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半空中浮着她紧张的呼吸声。
程泊樾神情微动,眸底划过一丝欲言又止,算不上不悦,只是跟平时的淡定大相径庭。
温听宜咽了咽喉咙:“你怎么......”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程泊樾纹丝不动,薄薄的眼皮耷下一半,浑身泛起一股懒得多言的松散劲,宛如砂砾的嗓音磨人耳朵:“有没有可能,我也需要换衣服。”
“......”
差点忘了,这里本来就是他常用的衣帽间。
她才是闯入者。
而且她不该这么紧张的,明明全身上下哪里都被他看过了,也被他吻过了。
她对自己手足无措的状态感到无语,索性挺直腰杆,强行镇定下来:“那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换好了你再进来。”
程泊樾在她说话时就已经转身走到门外。
她松了口气,快速穿衣。
可惜一急就坏事,一缕头发跟礼裙拉链卡得难舍难分。
她试图硬生生把发丝扯出来,不料越卡越紧,出障碍的位置又在后背,扭得她脖子酸疼。
无奈,只能求助:“程泊樾?你还在门口吗?”
他惜字如金:“说。”
她心跳加速,可怜巴巴地求他:“你进来一下可以吗?帮我弄一下头发,它卡住了......”
门应声打开。
程泊樾进来时顺手关门反锁,冷幽幽瞥她一眼。
对视两秒,她挪开视线,耳根微微泛红,“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他不置一词,身姿挺拔地站到她背后,在她轻碎的指引声里找到卡紧的位置。
一缕乌黑长发聚在拉链顶端,乱糟糟地缠在一处。
程泊樾皱了皱眉。
如果是别人求助他干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会直接一剪刀下去。
不过事实上,不存在这个“别人”。
因为他从没被人使唤过。
她是第一个。
温听宜感受着后腰附近细微的指尖拨动,以及他强势又温暖的乌木香,她一时走神,呼吸愈发忐忑起来。
她始终低着眸,不敢看镜中的彼此。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一晚,他们是在镜子前弄过一次的。
此时此刻,类似的情景下,程泊樾耐心帮她解开岌岌可危的头发,沉稳的呼吸落到她发顶。
谁也不说话,耳边只有指尖触碰拉链时微妙的响声。
程泊樾的行事风格干脆狠厉,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似乎是第一次为女孩子做这种极耗耐心又无聊的任务。
她不禁轻吸一口气,攥了攥身侧裙摆。
程泊樾往下扫了一眼,瞥见她紧绷的手指。
她在镜子里觉察他的目光,下意识松开手指,努力假装若无其事。
程泊樾收回视线,眼底情绪静如深潭,似是不动声色的安慰,又像别有深意。
“急什么。”他低沉浑热的嗓音磨在耳边,慢条斯理说,“太紧了,不好弄。”
音落,她的脸颊一下子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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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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