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单尧找了份兼职,是在自己房子附近一条街中心的咖啡店。

应聘时单纯因为脸好方便招揽生意,当场就入用了,工作时间是周三到周日下午十四点到十八点半。

在周四去上班的路上又遇到了两天没见的阮熹。

小孩今天穿的也是短袖短裤,但外面配了件有史努比图案的薄外套,还背了个小挎包,像去郊游一样。

此时乖乖的坐在公园长椅上,有一颗很大的树在旁边,树荫笼罩这一小片空地。

他垂着头很认真的看停留在自己面前的几只小鸟。

在地上一啄一啄,跳到离阮熹脚边非常近的位置,也不怕被踩着,不知道空空荡荡的地上能啄出什么吃的。

单尧懒懒的靠着另一颗树,反正时间还早,他想看看人能不能发现自己。

不过幸运的是,阮熹视线随着没找到食物而飞起的小鸟移动时,也刚好的看见了单尧。

短暂的停留在红发上几秒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椅子上下来往单尧走了过去。

他气定神闲的等着人走到自己面前,然后拉开了小挎包的拉链,有满满当当的小零食和一个水壶,翻了翻,抓出了包巧克力递给自己。

不大的一块,包装上全是看不懂的英文,单尧抬手接过,琢磨了一下,帮阮熹撕开了包装递还给他。

阮熹也自然的低头张开嘴巴咬下去,还伸出殷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嚼到一半后知后觉的停了下来。

突然记起了这是应该给单尧的。

于是又重新把缺了一个小角的巧克力举给对方,嘴巴发出一个字:“吃。”

单尧轻轻挑了挑眉,原来真的会说话啊。

声音绵绵软软的,不过完全能听清楚。

“谁吃?”他故意逗小孩,想骗人多说点。

而目标小鱼很容易就上钩了,慢着半拍的开口:“你吃。”

“你是谁?”单尧不依不饶。

小鱼不说话了。

好像这个回答确实是有点难了,单尧闷闷的笑,告诉对方答案:“我是单尧。”

他接过巧克力,两三口吃完。不会特别甜,口感细腻,有不少的果仁,即使很少吃零食单尧也能察觉这个应该不便宜。

“谢谢,很好吃。”

阮熹纤细的睫毛轻轻扇了一下,像扑腾的蝴蝶翅膀,慢吞吞拉好小挎包的拉链。

单尧帮他把被挎包带子弄翻了的外套拉好,尾音上扬的道别:“我要去上班了,在虹心街的咖啡店。回头见。”

随后刚抬脚又对小孩补了一句:“不要在有太阳的地方玩。”

店里的工作挺轻松的,对于单尧来说站几个小时忙活不是事,他有保持锻炼的习惯。

店名是数羊,可能在表达喝完店里的咖啡晚上睡觉得试试数着羊睡。

而说是咖啡店,其实是主打咖啡,手工甜品也很受欢迎。

店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姐姐,看着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头发扎得高高的。

名字是江枫橙,很热情细心,大家都叫她橙姐或者橙橙姐。

不得不说招单尧真是个正确的决定,不仅干活利索,且因为他客流量比平常的这个点明显涨了不少。

来这的大部分都是年轻女孩,半数以上今天讨论的话题都多了店里新来的红发帅哥。

明明是员工统一的帽子,单尧戴着却格外的利落,与火红的发尾相配惹眼异常。

薄薄又细长的单眼皮,但懒懒散散垂着时攻击性自然而然的弱化了。

不过大着胆子搭讪得到的笑容与服务时的如出一撤,客套又冷淡,所有询问联系方式的问题都被拒绝。

即使这样作为工作服的围兜里也被塞了好几张写上了电话号码或者v号的纸条。

他在后台无奈的把纸条全拿出来丢进了垃圾桶,江枫橙在一旁掩着嘴笑,忍不住打趣开口:“一个都不留吗?小单是眼光高还是有对象啦?”

单尧摇了摇头:“对这方面没兴趣,我一个人挺好。”

不是随随便便的回答,他确实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没体会过所谓“心动”的感觉。

那方面的**有是有但也不强,靠着平常的运动完全可以轻松发泄或者压下去。

“这样啊。”’她手撑着下巴,想着这时代单身主义不常见但也存在不少,况且单尧年轻又相貌好,以后要是改变想法了也不着急。

客人来来往往,时间过得很快,墙壁上挂着的木质摆钟一下一下的晃。

摆钟做工很童趣,是一个小木屋的造型,而上端有一个圆形的洞口,立着一只小鸟。

有一丝像某个小呆瓜下午盯着的品种。

在十八点时通过弹簧蹦了出来,欢快的唱了一会儿歌。

差不多是晚饭时间,店里的人渐渐比较少了。他擦完一张桌子把装饰摆好,抬头时意外的看见了玻璃外站着的,认真看广告纸的阮熹。

几小时前说的“回头见”现在就灵验了。

但这地方人挺多,也离阮熹的家有段距离的,单尧蹙了蹙眉,觉得这小孩一个人来这不太合适。

用指关节敲了敲玻璃,把小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阮熹很短暂的与单尧对视了一眼,熟悉的头发被帽子挡住,抿了抿嘴,又扭回头继续看广告纸了。

眼睛亮晶晶的,灵动又鲜活。

他也转头看了看身边支着的木架上的广告纸,瞬间了然了。

上面占了半块地方的是最近新推出的樱桃玫瑰千层卷,颜色是的娇红与白奶油相交,上还方点缀着几颗有光泽的樱桃。

应该是好吃的,今天有很多人买这款。

他走回前台,扫了一眼水晶柜手指点了点某处,与同事淡声道:“帮我打包一份这个,勺子拆开放里面,谢了。”

原价28.8,员工价是六折,他下午时有留意过,店里的打包方式挺好拆的。

单尧提着用丝带绑着的透明罩走出了店里,顺便把帽子摘了下来,怕阮熹看不到头发认不出自己。

脚步在看见阮熹身旁站着的女士时一顿。

还是走过去把千层卷递给了视线从海报转移到自己手上的阮熹。

本来还担心小孩自己一个人,想试试把人哄进店里吃,现在看来不是很需要了。

柔顺的长发编了条松松的辫子,放在胸前,与阮熹七八分相似的眉眼,即使眼角有浅浅的细纹也是温婉好看的。

很容易就能猜出对方的身份。

“阿姨好。”他主动道:“我是上周刚般到长乐街的单尧。”

阮熹家的那条街叫石泉街,与长乐街紧挨着。

毕竟情况特殊,单尧觉得家长应该会很在意谁跟阮熹接触。

“你好,”阮清棠惊讶一瞬,随即神色温柔的朝他点了点头:“我是阮熹的妈妈,谢谢你照顾小熹。”

她注意到男生的打扮,笑着问道:“你下班了吗?要不要来我们家吃饭?”

“不用了阿姨,我还要一会才下班,”单尧婉拒了,其实还因为初次见面时掐了人家孩子的脸蛋,面对对方的感谢有点心虚。

他瞅了眼悄悄扒拉包装丝带的小孩,勾着唇开口:“您带阮熹回家吧,天气热,我回去继续做事了。”

阮清棠牵住阮熹的手:“好,那下次有机会来我们家找小熹玩哦。”

来复诊的地方是楼上的一家机构,治疗阮熹很多年了,阮清棠和叶舟本来是在澹城隔壁的城市,也因为这家机构搬来了这里。

而阮熹的干预治疗从十二岁一日不落的全天来机构,再到慢慢减少频率而增加家庭干预,现在是一周星期一、三、五来就好。

不过因为负责阮熹的李医生前两天出差了今天才上班,所以也特地过来了。

医生看完给出的结论依旧和之前的大差不差,阮熹愿意专注时能很好的理解和沟通,自理能力也非常好,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爱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对其他人不感兴趣,且存在刻板行为。

阮清棠对于单尧和阮熹双方的态度还挺惊讶的,小熹因为病社交能力几乎为零,完全不爱搭理人,也喜欢做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

之前愿意跟小熹玩的小朋友只有邻居家与小熹同龄的孩子,路泽原。

而且还是因为从小到大两人接触的时间长,对路泽原会少部分的反应和回应,不过路泽原现在去外地参加暑假夏令营了还没回来。

但单尧上周才般来的话说明与小熹的接触顶多四五次,或者更少。

但小熹能意识到单尧是个“个体”,不会去无视人,并且可以做出一点反应。

而单尧明显能看出是个早熟的孩子,说话礼貌又懂事,对小熹这样的情况完全不排斥,还会给特意的对小熹好。

她开着车,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眼安静吃千层卷的阮熹,专注认真,脸颊一鼓一鼓的,嘴角还沾上了点点的粉色奶油。

小熹虽然脸上有点肉,但全身上下还是瘦廋小小的,原因是不爱吃饭。每次在饭桌上敷衍的尝点肉和菜,再扒拉几口饭就下桌了。

但对零食和水果的态度很好,可以有耐心的吃不少,所以她也纵容小熹吃这些。

单尧真是个好孩子,阮清棠想。

回到店里的单尧把帽子戴好,刚好碰上正准备出去的江枫橙。

江枫橙刚刚在没客人的角落位置和对象打电话,目睹了单尧在外面送千层卷的全过程,不过听不到外头声音。

她掩不住好奇的开口:“小单,那是你弟弟吗?长得好可爱啊我天,下次来店里我请他吃小蛋糕啊!”

确实的,没仔细观察阮熹的陌生人第一眼对这个小孩的影响都是漂亮的,可爱的,乖巧的。

单尧脑海里闪过阮熹最后在妈妈提醒下呆呆朝他挥手道别的模样,自己都没察觉的眉眼微翘解释:

“是住在家附近的弟弟,有点笨,不过确实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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