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到几楼了，我要死了。”
王帅拖着沉重的肥胖身体，半死不活搭着扶手，跟在张媛媛后面一步三叹。
张媛媛受不了这个死宅男了，无语道：“这才地下二十层，很不幸韩总她们在地下十层大厅里。”
王帅听了更想死了，前二十楼已经是极限了，他本人平时运动量不超过百步，此时已经要瘫了。
“要不媛媛姐你杀了我吧，这样我就可以不用走了。”
他自暴自弃，虽然很像就地坐下，但看看自己手臂上的乌黑还有蔓延的趋势，便又惨叫着跟着走。
张媛媛头也不回，放在平常，张媛媛高低得怼死他，但这次她慢慢停了下来。
王帅知道张媛媛的性格，现在的张媛媛太安静了，明明刚刚那个还在和他叽叽喳喳说话。
王帅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不上去吗？”
“张媛媛”还是没有回头。
“你是谁？”王帅警觉起来，周围十分昏暗，光源就只有头顶那个惨白且没什么劲的灯，但是很快，头顶上那盏灯像是终于要不行了，一闪一闪地黑掉了，霎时，整个安全通道就两边绿油油的安全标识还亮着了。
“我？我是张媛媛啊。”那个人慢慢回头了，王帅发现，她回头只是转头，等整张脸转过来，她的脖子看起来已经要扭断，等目光上移，王帅这才看清她居然没有脸！
他立即惊出一身冷汗，却又苦于楼道狭小根本没地方跑。
“张媛媛”就着这个扭着脖子的姿势慢慢朝王帅面前走，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背后的翅膀已经蓄势待发，等“张媛媛”再靠近，就张开翅膀连她一起撞出楼梯间。
他活动着翅膀，就在蓄势待发的时候，一把匕首从空中飞来，刺中了“张媛媛”。
“啊啊啊啊——”她痛苦地惨叫起来，在空中画成一团黑烟，插-在她胸口的匕首垂直向下掉落，在马上落地时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一般，朝来的地方飞了回去。
“我艹吓死我了，王帅你突然不见了，差点心脏病都给吓出来！”这个先出声不见人的绝对是正牌张媛媛。
“好啦，这不是找到人了吗。”一道跟张媛媛一样有活力的女声响起。
王帅抬头，三个人自匕首飞走的地方走过来。
其中一个个子高挑，穿着一丝不苟的女生手里拿着刚刚那个匕首，估计刚刚就是她出手。
另一个羊毛卷金色长发，看五官大概是个混血的女生先一步到王帅面前，她蹲下粗粗观察了一下王帅的状态：“没大问题，就是被吓着了。”
“那安安姐你看看他那破手呗，刚刚关闸时候莫名其妙变成这样了。”张媛媛拉起王帅那只阴影手，这团逐渐变大的阴影在王帅白白胖胖的皮肤上显得有些瘆人。
“这个啊，”混血女生示意拿匕首的女生将手电拿近一点，“是入侵者施的咒术，不及时处理手不能用了哦。”她说得很吓人，让王帅差点原地起跳。
“那咋办！”
混血女生狡黠地眨眨眼：“我来吧。”
说完她抓起王帅的手，在一道暖光下，王帅手上的阴影开始褪去。
王帅眼珠子要看掉了：“这位姐姐，您不会是治愈系吧？”
众所周知，治愈系在异能里十分少见，遇见一个都是异能界的大熊猫，直接重点保护。
“没错，安安姐可以一组的外勤，厉害着呢！”张媛媛叉腰炫耀自己刚刚认识的朋友。
“没有那么厉害啦，我的异能其实是生命哦，掌控不好会直接加速对方的生命进程，比如让一个花骨朵立马开花然后凋谢。”
王帅一听，立马去看自己的手臂，如果有镜子他肯定会里面检查自己长没长鱼尾纹。
混血女生笑了：“不会吧，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对度的把控？”
“那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姐。”王帅知道自己没事了，立马滑跪。
“好了，先别放松，这里是鬼打墙，附近有邪祟溜出来了，还没结束呢。”
混血女孩一句话便让王帅老实。
于是接下来几个人简单自我介绍后就开始找方法破开鬼打墙了。
王帅这才知道，这个混血女孩叫安明熠异能是生命，那个匕首女生叫风泠，异能是操纵任何刀剑物品，两个人都是一组的外勤，刚刚是韩嫣派她们与其他几个外勤下来保证刚刚员工的安全的。
“鬼打墙的口诀是啥来着？什么一探二什么……”安明熠思考半天，结果思不出来。
旁边的风泠一直盯着她，提醒道：“是一探二不三回头。”
安明熠的灯泡终于亮了：“没错，风泠你真好，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呜呜。”
她上前抱住风泠的胳膊，就这样挂在风泠身上，偏偏风泠这一脸冷漠的气质却没有推开她，甚至，张媛媛从她眼睛里看出了享受。
我了个暗爽啊。
胡肆与二组的其他成员此时也不清闲，虽然及时断掉了电源，但地下还是出现了邪祟暴走的情况，有些被控制住的邪祟此刻突然躁动起来，挣脱了身上的束缚。
胡肆脚下发力，躲过暗处的一击，然后在地板上滚了两圈，最后狠狠撞在了墙上。
“胡队！”一个队员见状就要往胡肆这里扑，却被胡肆大喝一声拦住了。
“快走，把防火门放下来，上去找韩嫣，这里我来拖住时间！”胡肆从地上坐了起来，又有起来再战的势头。
“可是队长你......”
“走！”胡肆转头看着这些犹豫不决的队员。
黑暗中的队员张了张嘴好像还要在说些什么，但很快又咽了回去。
连队长都对付不了的邪祟，他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战场上最不需要的就是盲目送死的人，这里不是表忠心表决心的地方。
最终，队员们接连跑出了防火门线外，按下了防火门的开关。
胡肆坐在角落，看着不远处缓缓关上的沉重大门，有些释然地勾了勾唇。
接着，他缓缓抬起眼皮看向暗处的不知名生物，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红瞳，很快，他的头顶和身后出现了耳朵和尾巴，在逃生灯的绿光下，他的身影在墙上投下了狐狸形的大片阴翳。
胡肆不紧不慢地起身，脸上带着很温和的微笑，甚至比他平时还要平易近人，只是他身后被投射出来的影子却弓起了后背，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两厢对比，隐藏于黑暗中的邪祟不敢轻易动弹。
“这就不敢过来了？我当是什么厉害角色呢，不过也是欺软怕硬的货色，这才多少年，就忘了自己前面儿有多少前辈了是吗？”
墙壁上的影子沿着墙奔弦而去，暗处很快传来了某物被啃咬的声音。
“嘶嘶嘶......”是沙哑的痛苦叫声。
撕咬声越来越大，甚至变成了吞咽的声音，狐影就这样在暗处大快朵颐，疯狂吞食着，胡肆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不悲不喜。
精心梳理的狼尾，身后没有一根毛打结的柔软尾巴，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一丝褶皱，刚刚落地也没有蹭到灰，但此时的胡肆却很难喜欢这样的自己。
“你不是凶兽啊，古有《说文解字》云，‘狐，袄兽也，鬼所乘之。有三德：其色中和，小前大后，死则丘首。’你看，这都是溢美之词。”不记得是几千年前了，那个少年趁着夜色在烛光下笑着跟他讲解。
他会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杀伐的样子吗？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想起从前。
凶兽拥有万年寿命，时间到了便涅槃，不过是恢复原初状态，和再来一次没有分别，世间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寿命，所以作为凶兽，他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是这么一条从来都看不到出口的漫长隧道，没有坐标，没有参照，万年寿命足够让他经历的事情多到记不清何年何月与和人在一起，于是一路向前一路孤独。
年少时游历遇到的少年已经不能记得他的名字，只记得少年守着自己重病的奶奶，守着一屋子书等着一朝能春风得意。
他被少年收留，少年教他性本善，他生为凶兽但却不是生为坏种，后少年奶奶去世，少年又教会了他如何别离。
再后来，他看着少年长大，娶妻，生子，然后用少年教他的方式，离别。
时间过得太久了，他好像什么都有些记不清了，他没有了当时灵山上的家人，他与曾经宠爱的小十三变成了相逢不相识的陌生人，大道无常，天道无常，世事无常，千年前的闹剧一直到现在，百因成果，没有偶然而成的结局，从前的每个人都每个决定都引导着所有人走向这个必然的今天，胡肆曾以为这也许都是天道的意志，但又有什么东西是意志的产物呢，就像现在，他依旧讨厌着自己杀伐的一面，可他现在不就是在杀戮吗，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
他恨死这样的自己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那吞咽的声音充斥在耳边。
至少在这里，这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只有自己讨厌自己。
从前韩嫣找到他时，她问胡肆：“你相信有改变凶兽与人对立恒律的办法吗？”
胡肆摇头苦笑：“你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是怎么来的，打破不了，你看就算是我刮干净了自己，我骨子里还是会被那股血脉控制着，杀伐的本性是天道为了原初的平衡早就定好的。”
“那我说我可以呢？”胡肆抬头，这么多天，因为沈白槭的事，她的眼睛从来没有像这样认真过。
“怎么可能……”他喃喃道。
“那这就要说起你的一位故人了，你可以怀疑我，但你应该不会质疑他。”
真正摆脱天道，也只有韩家这群活疯子敢付诸行动了。
军训真的好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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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鬼墙·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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