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珒——”
“余珒——!”
“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说!证据被你藏哪儿了!?”
“说话!”恍惚间,是极其用力的巴掌,随后是雨点般的拳打脚踢。浑身冰冷的酸痛感翻江倒海,疼,钻心的疼。
但他听见自己嘶哑却坚定的声音:“不可能!”
站在人群中央的身影发出冰冷的指令:“那你,就和你的证据一起被掩埋吧!”
之后是被粗暴地拖拽、拉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在地面摩擦,留下断续的血痕。
他被拖到高处,奋力反抗却徒劳无功。下一秒,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他坠落了!他下意识地拼命抓住栏杆,指尖却在摩擦中迅速滑脱。风在耳边凄厉呼啸,紧接着是刺耳的耳鸣,脸部肌肉被风压撕裂。急速下坠中,身躯哐当哐当地砸穿数层遮挡物,却没有一样能阻挡这致命的坠落。
这是28楼。
绝无生还,粉身碎骨。
然而,预想中血肉模糊的场景并未出现。一道强烈的白光吞噬了他,再次睁开眼,是一片全新的世界:平原山河,花草树木,一群孩子在上面自由自在地奔跑,恍若隔世。
视线再次流转,他仿佛看到自己出生、满月、牙牙学语、蹒跚学步……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紧接着,眼前景象被冲天的火光取代!那是一栋燃烧的别墅,有人声嘶力竭地吼着:“去救人!!他还在里面!还在里面啊!”
大人用力拉住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声音带着无措:“孩子!火势太大了,进不去!进不去啊!”
那男孩异常倔强,哭喊着:“不!不会的!他说过会没事的!我记得有条秘密通道,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他无比绝望,因为父母死死地抱住了他。
这时,救援人员过来低声通报情况,父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许家夫妇被找到了,但尸体不仅有烧伤,还有药物残留。很明显,是先被下药迷晕,再纵火谋杀!
趁父母愣神的瞬间,小余珒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他朝着火场的另一个方向狂奔,灵巧地绕过警戒线,即使被树枝绊倒也立刻爬起,跌跌撞撞地跑到别墅后门。这里树木稀少,靠近泉眼。他找到以前和小许淮玩捉迷藏时发现的秘密通道,那是一个小小的灌木丛洞。他毫不犹豫地钻进去,隧道久未清理,尖锐的枝杈在他身上刮出许多血痕。
钻出隧道,光源就在眼前,火光大约在三百米外。
他冷静地判断形势,避开主要火势,沿着溪流,踏着燃烧的碎屑,一步步靠近那片火海。
后院火势稍小,但浓烟滚滚。他将之前从母亲口袋里顺手拿出的手帕,在溪水里浸湿,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深入。
在最左侧的房间外,他听到衣柜里传来沉闷的敲击声!原来里面的人被反锁了!火光离那里只有不到五十米,且越来越近!
他侧身贴着墙滑过去,捡起地上一根半焦的木棍,看着他用木棍颤抖地去捅那个小小的插销,而火焰在身后蔓延,塔拉--
锁终于开了。
衣柜里,小许淮浑身灰黑,眼眶红肿,身体因恐惧和浓烟而不停发抖。
小余珒立刻伸出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把手给我!哥哥带你出去!”
四目相对,小许淮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泪水决堤而出。他伸出手,紧紧抓住那唯一的希望。小余珒用力将他拉出,毫不犹豫地牵着他向外跑。
火势越来越大,再迟疑片刻,他们都将葬身火海。
他们跑得极其狼狈,不断有坍塌的碎块砸落身旁,但两个孩子身形小巧,总能惊险地避开。小许淮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拉着自己的少年背影,感觉那颗被恐惧冰封的心,正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填满。
终于回到安全地带。
焦急万分的父母看到两个孩子灰头土脸地出现,悬着的心才猛地落下!“你们没事吧?快让妈妈看看,伤到哪里没有?”余母声音颤抖,几乎哭出来,“乖乖,吓死我们了!”
仔细检查后,发现大多只是皮外伤。余母对余父说:“你在这里帮着处理后续,我立刻带孩子们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医院里。
两个小孩的手自始至终紧紧握在一起,力道大得惊人。
处理好伤口后,他们被安排在同一间病房。小余珒因为极度疲惫和情绪大起大落,很快就沉沉睡去。
而另一个孩子,惊吓稍平后,依旧默默地、专注地凝视着身旁之人的睡颜,目光炽热而复杂。许久,他才仿佛找到了安心的锚点,缓缓靠向对方,也睡了过去。
余母焦虑又欣慰地看着两个孩子,心中百感交集:他们的感情,真是好啊……无论如何,孩子们还活着,这就够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哽咽起来。
——
“珒珒!珒珒!!”
“你怎么了?”
“醒醒!快醒醒!!”
余珒在剧烈的摇晃和焦急的呼喊中惊醒。
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病房天花板上一明一灭的灯管。他眨了眨眼,才意识到自己满脸泪水。身旁的许淮见他清醒,猛地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碎。
“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许淮的声音带着未散尽的恐慌,“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怎么叫你都叫不醒,一直在流泪,身体还发抖!”
余珒慢慢收拢飘远的思绪,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许淮却仍旧紧紧抱着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灼热的吻接连落在他的眼睛、鼻梁、嘴唇和脸颊上,带着一种近乎占有的疯狂,反复确认着他的存在。
“什么样的噩梦……会把你吓成这样?”许淮的声音依旧紧绷。
余珒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轻声道:
“我梦见……自己被人从高楼推下,摔得粉身碎骨。”
许淮的眉头骤然紧锁,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一遍遍重复,仿佛立下誓言:“那只是梦!只是梦!珒珒,我会保护你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余珒深深地感受到身旁的人在颤抖,于是手一直安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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