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清晨的第一缕光阳光照射进来,许三多缓缓睁开眼,看着不远处晃动虚幻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病床上的人嘴巴微微动了动,轻声唤着,“队长。”
“醒啦,三多。”袁朗正用毛巾擦着脸,“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
“好,”许三多双手撑着床,却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力气,才缓缓开口,“队长,我想坐起来,你能扶一下我吗?”
“没问题,来,慢慢的。”袁朗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上前抱住了许三多,动作轻缓的扶着他坐了起来。
许三多身上散发浓重的药味,虽然已经盖住了信息素的味道,但近距离还是能闻到淡淡的青草味,袁朗在那几秒不着痕迹的疯狂捕捉着,那味道过于平淡,却总令人着迷。短暂的亲密接触之后,信息素渐渐消失,留存在掌心的体热也悄然散去。
中校倒了一杯水,递到了许三多手里。
许三多双手捧着水杯,喝了一口,低头时才发现自己脖子上带了一个物什,那是一条白色的脖环,这东西有些重量,但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脖子上是什么?”许三多不解,“我,我被俘虏了吗?”
袁朗一下子笑出来,脸上终于少了些疲惫,“你见过现在演习谁被俘虏还带个脖环啊,这是稳定仪,你的腺体有些波动,医生说要戴着观察几天。”
许三多也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甚是离谱,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处微微发烫,但他并没有什么不适,或许是戴着仪器的缘故。
“我们,我们赢了吗?吴哲他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赢了,你是三中队的大功臣,等你好了他们还说给你办庆功宴呢,其他人都是些皮外伤,你不用担心。”
许三多轻轻点头,“那就好。”
士兵一双清澈的眼睛碰上中校深邃的双眸,许三多感觉自己心跳快了几分,看到袁朗眼下的乌青,心尖像被什么揪住了,许三多下意识的扣着手心,但是手上抱着纱布,这种动作不禁让手心泛起细微的痒意,还伴随着细弱的索索声。
许三多还是开口问了,“队长,你一直在这陪着我吗,你的黑眼圈好重。”
袁朗只是笑笑,帮他拉着被子,“我没事,你感觉好点了没?我都忘了,你醒了应该给你叫医生来的。”
许三多有些抗拒,“别,别叫医生,我真的没事了。”
袁朗的动作一时间顿住了,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许三多抬起眼,那瞬间撞上了袁朗炽热的双眼,顿时觉得自己无处遁形,他想要躲起来。
对方沉闷的声音响起,“可你刚刚坐起来都没力气。”
许三多立刻往后退了退,病床被向后的作用力弄出声响,士兵有些尴尬,藏在被子下的手紧了紧,有些急切,“那是刚才,现在真的好多了有点力气了。”
袁朗低下头,自己也往后退了几步,眉目间流露出了不易察觉的懊悔,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水果刀给许三多削着苹果,温柔的说了声,“那就好。”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削苹果的声音。
内心的浪潮彭拜终于归于平静,空气中淡淡的白松香又疯狂肆虐的冲进许三多的鼻子里,许三多想要确认,“队长,你释放信息素了吗?”
这话一出,袁朗刀下一长条的苹果皮突然断了,削苹果的人强壮镇定,但是一双眼睛根本不敢看对方,“嗯,这样你能好受些。”
“可是这样损耗精力,你不用这样。”
袁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意外的看着许三多,嘴角勾起了不小的弧度,“谁告诉你释放信息素会损耗精力的?”
“书上。”
“三多啊,看书是好事,但是别乱看书,也不要只相信书上写的,这对我造不成什么影响。”
“真,真的?”
袁朗挑挑眉,“我骗你干什么。”
“我记住了,以后不会乱说了。”
“说还是要说,但是要选对对象,比如和我说,我不会笑话你。”
“嗯,我知道了,队长。”
说到书,袁朗想起了师部的那个高副营长让自己带的东西。
“哦对了,高副营长托我给你带个东西。”
那本书交到了许三多手上,看到书名许三多愣了几秒,随后又摆在枕边放好,心里默念着如果有机会见到面,要好好谢谢连长。
“队长,你去师部了。”
袁朗盯着那本书的位置看了好久,嘴上也不忘回答对方,“嗯,有些事,顺便……中途碰到了高城就聚了聚。”
许三多脸上掩盖不住的兴奋,声音也有力量了,“他们还好吗?”
“还有小宁他们,你见到了吗?”
“见到了,挺活泼的,”袁朗摸摸鼻子,“我倒是看不出他们想你了。”
这后半句话明显多余,而且真实性有待考证。
许三多低下头,有些失落,“他们,他们应该很忙的,没有时间想我……”
袁朗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希望他们想你啊?”
“我希望他们记得我。”
“许三多,希望你也能记得我。”
“我当然会记得你,你是我队长,是我第一位队长。”
“嗯,我喜欢这个名次。”袁朗松了口气,“总算没在我面前说什么队长,班长的了,你有进步。”
“什么进步?”
“没什么。”
说话间,病房门被打开,早晨护士要进来换药。
女孩有些惊喜,“你醒啦,太好了。”
“你,你好。”
年轻的姑娘热情的回了声,“你好!”
袁朗坐在旁边安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一改之前的坐姿,整个人敞开着坐在椅子上,看似是迎接却更像抵抗,右手搭在床头柜上,食指慢慢敲着,发出哒哒的声响。
但是对面足够热闹,无人在意这烦躁的声响。
“我是给你换药的护士,你昨天手上的药就是我换的,昨天是我第一次来这里报道,你算是我来这的第一个病人。”
许三多其实不太懂怎么和女孩交流,只是腼腆的笑笑,“谢谢你。”
女孩捶捶胸脯,“这是我该做的。”她拿起新的纱布,“现在要换药了,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好。”
许三多乖乖的举起了双手,停留在半空中。
对方被逗笑了,“不用这样,你放下来就行。”
“哦哦…不好意思啊,我,我反应有些慢。”
“你反应还慢那,我听他们说你可厉害了,这次的对抗赛你可是你们队的大功臣呢。”
“那是大家的功劳,不是我一个的。”
“你太谦虚啦。”小护士边说边换着许三多手上的纱布,明媚开朗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论谁看到了心情都会舒畅起来。
“哦对了,我叫陈向言,希望你也能记得我。”
“换好啦。”
许三多抿抿嘴,“谢谢你,我会记得你的。”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再见。”
女孩朝许三多晃了晃手。
许三多目送完女孩离开才反应过来屋子里还有一人,他转头看向袁朗,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窗边看风景,只留了一个背影。
“队长?”
袁朗回过头,“换好啦?”
“嗯,陈护士刚刚已经出去了。”
“哦,疼不疼啊?”
许三多是真心夸赞,“不疼,陈护士很厉害,换药都不疼的。”
袁朗懒得想别的词,只是应和着许三多,“哦,那确实挺厉害的。”
刚刚屋子里的欢声笑语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他迫切的想要出去,“我去给你买点早餐吧,现在食堂应该开门了,想吃些什么?”
许三多摸了摸肚子,好像确实有些饿了,“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想吃的。”
“那我看着买?”
“嗯。”
“行,在我回来之前,身体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就按呼唤铃。”袁朗已经打开了门,离开时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会很快回来的。”
“嗯,知道了。”
袁朗关上门,在走廊上站立了好久。
他从没想到自己看到许三多和其他女人交流居然会心焦,不安,甚至有点生气。
袁朗知道这很荒唐,可怕的是,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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