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无用,活着也是浪费食材。”轻飘飘的一句话,便给这几人判了死刑。
姚嬷嬷应道:“是。”说完,她便挥了挥手,旁边十余个小厮立即走上前来,娴熟快速地将几人捆绑好,又用肮脏的毛巾堵住了嘴,不到三大板,几人都咽了气。
众小厮见事情结束,便又执起扫帚将庭院都清扫干净。
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太阳渐渐挪动到正空之中,晒得刺眼,夫人们都是名门闺女,哪里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可各个却精神抖擞,全然没有怨言,姜初芷有些诧异,看来这样的场景她们是司空见惯了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个身姿窈窕的青衣婢女打开了殿门:“都进来吧,娘娘候着了。”
“是。”齐声应完,众人整整齐齐依次踏入殿内。
“臣妇拜见贵妃娘娘。”外命妇们一丝不苟地跪倒在地,拜了三拜。
“都起来吧。”
领头的王郡夫人给贵妃敬了茶,这礼也算成了。
贵妃低眸俯视着各位夫人,厌烦地摆摆手,众夫人便道:“臣妇告退。”
话罢,四列的队伍中间分出一条过道,最前边的那四位夫人先行,站在她们身后的外命妇们紧随其后。
出了椒房殿,周围没了椒房殿的人,只有负责引路的侍卫在前面走着,外命妇们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贵妃?若是我们孙家也有女子入宫,她还能这样嚣张?”
“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每每请安总是要叫我们在太阳底下晒上几个时辰,你瞧瞧我这脸,都红成这样!”
……
姜初芷的名号并不算高,再加上姜远的官职并不高,与她攀谈的人并不多,不过几个同样身份地位的与她点头招呼。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宫门,被各家各户的小厮侍女接着,更是没了分寸,毫不客气地吐槽贵妃的所作所为。
“三奶奶。”
姜初芷意味深长地回头望向远处此起彼伏的亭台楼阁,终究还是没看见谢承安,她若有所思地朝着琴儿走去:“走吧。”
“是。”
马车上的沉默让琴儿觉得隐隐不安,她忍不住低声问道:“姑娘见着陛下了吗?”
姜初芷疲惫地摇摇头,俯着身子按揉酸痛的腿部,琴儿见状也立即靠过来帮她按摩。
“不着急,总会有机会的。”
“是。”琴儿支支吾吾,又叹息道,“大奶奶寻您去丞相府。”
姜初芷勾唇坏笑,半抬着头眉眼弯弯地看着琴儿:“先回府换身衣裳。”
琴儿微微一愣,应道:“是。”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马车停在了丞相府门口,依旧是绘春在等候着。
自从花园那事,琴儿看绘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姜初芷也能理解,见她也还算克制收敛,姜初芷也没有责怪。
踏入紫薇阁,孙氏却不像上次那般看账本,她似乎也是懂人情往来的,早早就命人备好茶水果盘,不过仍然高傲地倚靠在那张富贵精美的软榻上。
抬眸便从窗外瞧见往屋里走的姜初芷,孙氏把腿放下,坐直了身子,抬手捏起一根细长的银针,这银针的把手上还雕刻着牡丹。
手臂并没有挪动,只是微微转动手腕,那颗晶莹剔透的葡萄便被红唇咬住,入了口中。
细嚼慢咽,思绪却不在这上面,孙氏低着头思量,又像是在发呆,叫人搞不明白她究竟是故意冷落来客还是无意的。
绘春垂眸轻声道:“大奶奶,三奶奶来了。”
“姐姐。”姜初芷含笑地打了招呼。
孙氏挑眉媚笑,又往嘴里送了颗葡萄,拿着银针指了指案桌旁的圆凳,浅笑道:“妹妹快坐。”
姜初芷莞尔一笑,搭着琴儿的手,一边收着裙摆一边端端正正坐在圆凳上,打扮虽然清秀,但却显得贵气。
就连孙氏见着她这般模样,都忍不住心生感慨,难怪能栓得住霍淮川的心,虽然是小门小户,却实实在在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胚子。
“姐姐找我做什么?”温柔的笑意带着亲和力,顿时激发了孙氏的话匣子。
“好妹妹,你有诰命夫人称号这事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我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你也得想着我才是。”孙氏撅着小嘴,不满地埋怨道。
“事情发生得匆忙,我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下次我一定也帮姐姐提一嘴。”
灿烂亲切的笑容让孙氏放下戒心,孙氏见她保证,也不好再拿这事说事,这样反倒叫人觉得她斤斤计较,她点点头也算是这事就这样过了。
姜初芷见她欲言又止,心中的猜想也中了七八分。孙氏还能为什么烦心,无非就是王氏仗着多子多福又伤了她的心。
绘春还能好好站在这,看来她还不知道枕边人已经变了心,若是又知道这事,还不知道怎么个大闹丞相府。
姜初芷才在丞相府站稳脚跟,自然是还不想早早就牺牲了这样好的棋子。
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反目成仇,拉着谢家和霍家一起下地狱。
姜初芷故意挑开话题:“怎么每次来姐姐这,都不见二嫂嫂?”
孙氏的脾气一下子爆开了,她毫不吝啬地冷嘲热讽道:“那贱人的心里何时有过我这个做大嫂的?”
绘春见孙氏这样有恃无恐地大声嚷嚷,生怕叫有心人听了去乱传,急忙遣退屋内其余的婢女,自己站在孙氏身边伺候。
“你瞧瞧她那副得意的模样,真是气死我了,不就是生小孩吗,谁不会,整天那样得瑟,好似全世界就她能生养似的?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挑衅我!什么货色!”
孙氏气得破口大骂,将心中的苦水一吐而出,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千金大小姐和豪门大奶奶的形象,只恨不得不能亲自扒了那王氏的皮。
“姐姐莫要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不叫那她高兴!”姜初芷一边煽风点火,一边笑意盈盈地给她递上杯茶。
孙氏气得头疼,她扶着额倚靠着软榻,见姜初芷这样与她一条战线,内心的愤恨不由得舒缓了不少。
绘春缓步合上了正对着软榻的大窗,拿了一条蚕丝毯子盖在孙氏的身上。
“我看姐姐这样面色红润,气色极佳,应该比她好太多才是,为何如今却变成这样的局面?”
怜惜的目光和语气彻底敲开孙氏的心房,她一个劲坐起,摇头叹息许久,探头靠近姜初芷低声道:“不是我不想生,是大爷一直不配合。”她苦恼地叹息,又继续说道,“他已经很久也没有再碰我了。”
往日的回忆渐渐涌出,孙氏半眯着眼,眼神有些迷离悲伤。
“其实从前我是有个孩子的,不过才三个月便在腹中夭折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他。”孙氏掩面小声哭泣。
绘春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她的手臂抽动了一下,又回到腹前放着。
姜初芷看出了些猫腻,她不动声色,稳了声低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孙氏的哭声渐渐小了,“大夫说是因为我身子虚弱,所以孩子才会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调理身子,大爷却不再碰我,每每说起这事,他总是推脱。”
孙氏长叹了口气,又哭诉道:“他这样,我哪来的孩子,母亲也叫人糟心,日日去寻什么偏方,逼着我喝,愣是从没怀疑过她的好儿子。”
姜初芷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可怜,同样是女人,她知道她的处境。
孙氏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满脸红通,似乎是对此感到羞耻:“闺房之事,我怎好意思开口说出去,只能是忍着受着。”她的语气变得怨恨,又带着几分愧疚,“唉,也是我不好,不能好好伺候大爷满意,才叫他对我失了兴趣。”
泪眼朦胧,孙氏抬眸望着姜初芷低声道:“我看妹妹和三爷那样恩爱,可是有什么诀窍,也教教我罢。”
姜初芷微微一愣,岔开话题道:“姐姐先前可和大爷发生过什么事?”
这话似乎是一下子就提点了孙氏,她咬紧牙关小声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因为我与母亲关系不和,他才不愿意正眼瞧我?”
姜初芷故作不解,她玩笑似的问道:“姐姐与母亲关系不合?我怎么看不出来,我看母亲对姐姐好得很哩。”
“你不懂。”孙氏摆了摆手,气愤道,“她明面上说是把丞相府交给我管理,却总是对我的安排指手画脚,处处挑三拣四,我不听她的,她就不高兴。”
孙氏翻了个白眼,骂道:“若不是她,我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地步,说到底没孩子,都是她该,活该她断子绝孙!”孙氏正气头上,此刻仿佛已经忘记了她是这丞相府的大奶奶。
好巧不巧,这时霍淮政竟然推门而入,正好听到了这番谩骂,他黑着脸凝视着倚靠在软榻上口无遮拦的女子,冷漠的目光似乎能将她杀死。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孙氏猛地吓了一跳,盯着前方的眼睛不自觉瞪大,张开的嘴微微颤抖,久久也没有闭上。她心虚地坐直身子,身上盖着的毛毯滑落而下,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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