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飞影略过,脸上是火辣辣的疼,苏向明捂着脸,毫无波澜地看着姜初芷。
“你不配,不配评价父亲的决定。”热泪盈眶,姜初芷疲倦地拽住桌角,仰视着面前的苏向明,她垂下眼眸,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你不听我的,只能是死路一条!”苏向明大声呼喊,尽管无人回应。
“姑娘。”琴儿听见里面的谈话,姜初芷一迈出屋门,她便走上前来。
姜初芷并没有回应琴儿,她仿佛失去了魂魄,宛如行尸走肉地往前走。
晚秋的夜很凉,凉到她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
“三爷何时回来?”姜初芷握着玉佩,若有所思地站在门口观望,黑夜之中突然露出一点白色,飘下点点雪花。
“大概还有半个月。”琴儿低声回应,扶着她往里屋走,“书画已经睡下了,她几日几夜没睡,一沾床便睡下了。”
琴儿见姜初芷忧心忡忡,忍不住出声说道:“姑娘,不如我们想办法杀了苏向明?”
见她依旧沉默不语,琴儿顿时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姑娘,秦将军没有错,立嫡立长,本就是祖传的规矩,况且太子温和仁孝,本就是好的储君人选,哪料这四皇子野心庞大,心狠手辣,将军只是没料到人心。”
“我突然觉得,苏是德似乎也没有错,他想要保住苏家,想要活下来,就和我一样,我也想要保住秦家,想要活下来,原来我们至始至终是一类人。”
“可苏是德不忠无德,姑娘不一样,姑娘心怀大爱,只想要为秦家的冤魂讨个公道。”
“琴儿,我乏了。”
“是。”琴儿无奈,她安置好姜初芷,在外屋守着。
辗转反侧,终是无眠。
夜里她突然哭了,琴儿闻声跑过来抱着她。
“琴儿,我们早点离开这里吧。”
琴儿惊诧,不过不管是她还是张老,本就不希望她带着仇恨过完一辈子:“好!姑娘去哪,奴婢就去哪!”
次日清晨,姜初芷正准备带着琴儿去长乐宫,霍府门口却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苏左拾遗,你越界了,这霍府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向明开门见山道:“你想好了吗?”
姜初芷无言,她带着其余跟随的侍女后退了十余步,与两人拉开一些距离。
苏向明是自己来的,他身上穿着朝服,远处停着的车马,还有个望过来的家丁,看样子是他的随从。
“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帮你。”苏向明叹了口气,温声笑道,“我不是坏人,至少对于你来说不是,你不必对我如此防备。”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样浅显的道理,苏左拾遗不懂么?”
“那是我父亲,不是我,我知道你心中受了伤,不愿打开心结,我会等,等到你见到我真心的那一日。”
姜初芷瞪了他一眼,略过他直接走上了马车,苏向明不恼,他笑盈盈地目送着她的马车离开。
谢妙清一听说姜初芷来看她,她不顾穿鞋,飞速冲到姜初芷怀里:“义母,你怎么好久也没有来看我?”
“义母近来有些忙。”
“不对,肯定是贵妃做的好事。”
姜初芷闻言一愣,竟没想到谢妙清人小鬼大,连这样的事都能知道。
“她这个坏女人,就知道联合势力欺负父皇,我一点都不喜欢她。”
“是嘛。”
“是啊,你不知道吗,近日选秀,宫里又多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她此刻定是忙着清理门户,好得到父皇的专宠,昨夜父皇留宿贵人孙氏的宫里,今日她便找借口罚孙氏跪着,跪了一上午,也不知道现在回去没有。”谢妙清摇摇头,叹了口气便走到案几前抱起果盘猛吃。
“公主看得这样透彻,不过你看错了件事,我不是好人。”姜初芷含笑坐在她的对面,目光不自觉落在那盘果盘上。
谢妙清摇头表示不赞同,她厉声反驳道:“不对!”
姜初芷微愣,默默地陪着她在案几前做功课。
握着药瓶的手指停留了许久,还是没能下得去手,祸不及亲眷。
谢承安没有出现,可是夜里,赵成业却来了人来,宣她进宫。
公主发病,长乐宫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却是没有找到什么。
“大胆姜氏,你可知罪?!”
紫宸殿内,众内侍侍女跪倒在地,不敢出声。
看来是陷阱,在这宫中最恨她的,当属贵妃了。
姜初芷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着今日发生之事,她突然想起那果盘:“敢问陛下,何罪之有?”
“好你个姜氏,身为公主义母,竟有如此歹毒之心!”贵妃居于谢承安身边,她耀武扬威似的冷哼道。
“没有证据的事,贵妃莫要冤枉臣妇。”
“你!今日只有你去了长乐宫,不是你还能有谁?”
“好了。”谢承安皱着眉,不耐烦道,“徐茂财,可查出什么?”
“回陛下,长乐宫内什么也没找到,只是……”
“只是什么?”徐茂财叹了口气,惋惜地瞥了眼姜初芷,挥手让人把东西呈上来,“在通往皇宫大门的大道上有人见到这块手帕。”
这是一条粉色的绣花手帕,手帕是丝绸制的,京中能用的起这样材质的人家并不多。
这手帕确实是她的,只是她记得这手帕是昨日夜里沐浴时才发现丢的,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姜初芷正寻找着漏洞,忽的门外传来一声高呼:“陛下,左拾遗苏向明苏大人求见。”
谢承安正想说不见,哪料又传来一个焦急的呼声:“陛下,此事与公主有关。”
谢承安明显一愣,闷声道:“让他进来。”
“是。”
“臣左拾遗苏向明,参见皇上。”
“免礼吧。”
姜初芷正狐疑,她盯着苏向明踏入殿内的身影,哪料待他站起身后,竟然回眸对着她笑。
心中不由得震惊,姜初芷慌忙垂下眼眸,避开他的目光。
谢承安觉察到其中的微妙,他又惊讶又不爽:“苏大人。”
苏向明仿佛这才想起正事,连忙解释道:“回陛下,臣方才处理完公务,哪料却听说姜夫人借手帕下毒谋害公主,这才赶紧过来替姜夫人解释解释。”
“你这是何意?”
一口一个姜夫人,他们很熟吗?谢承安迅速瞥了眼徐茂财,徐茂财立即会意,偷偷从后门离开去调查这事。
“回陛下,今日臣去霍府拜访姜夫人,离别之时姜夫人正好掉了一块手帕,臣原本想着等处理完公务就前去霍府归还,途中却不小心掉了,寻了半日,更是愧疚,听说这事,生怕姜夫人被误会,这才前来。”
当真如此么?姜初芷也觉得怀疑,她努力回想,却是想不到和手帕有关的线索。
“姜夫人与你有何干系?”
“回陛下,姜夫人是臣儿时旧友。”
见谢承安沉默,苏向明又道:“陛下,可否让臣看看那手帕?”
谢承安撇头,赵成业会意,端着手帕走到苏向明跟前。
“正是这条手帕,臣不会认错的。”
“既然如此,还你了。”谢承安冷笑道,“苏大人可要记得物归原主,姜夫人可是霍家的媳妇。”
话中有话,谁都知道。
“是。”苏向明含笑接过手帕,转身递给跪着的姜初芷,姜初芷犹豫片刻,接过了手帕。
“陛下,这……”
“贵妃,你怎么掌管的后宫,连公主都照顾不好!”
贵妃本想撒娇,借此机会好好打击打击姜初芷的锐气,却不曾想谢承安如此生气:“臣妾知罪!”
“好好回你的椒房殿思过!”“是,是。”贵妃不甘,也只好咬牙切齿地垂着头离开。
“苏大人,天色已晚,一个外臣,夜里在宫中逗留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向明微愣,道:“臣告退。”
姜初芷随之起身:“臣妇告退。”
月明星稀,人影修长。
“我怎么样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苏向明打趣道。
“你想要什么?”
“怎么也得大摆宴席,请我吃酒。”
“随你。”姜初芷头疼,无缘无故的陷害,她得需要时间理理,并不想离这厚颜无耻之徒。
“如何?有没有对我改观?”苏向明故意拉进了与姜初芷的距离,与她并肩走。
“手帕正是你捡的?”
“当然不是。”苏向明如实道,“不过听到你因手帕之事被罚是真的。”
“那你过来做甚?”姜初芷觉得他有些碍事,手帕无毒,再怎么查也查不出什么,到时候自会清白,苏向明平白无故插一脚,反而把事情弄得复杂。
“我看这宫里,似乎是有人恨你的,我若是不过来,等到这手帕被奸人下了毒,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胡言乱语。”嘴上虽然谩骂,可这歪理似乎也有点道理。
“我送你回去。”
“不必。”姜初芷嫌弃地绕过他径直走上马车。
车轮滚滚,直到尘埃再次回到泥土怀抱,苏向明才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紫宸殿内灯火通明,徐茂财小心翼翼地走到堂上,将宫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谢承安。
“这苏向明什么来头?”
“陛下。”徐茂财收了收声,“是秦将军的旧部,前左拾遗苏是德后来投靠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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