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胡茬

山路不平整,马车驶的晃晃悠悠的,乔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在马车里了。

自己躺在顾子雍的怀里,若是除了这晃晃悠悠的马车,似乎和她入睡前是一样的。

顾子雍,和她。

一点没变。

也还是顾子雍抱着自己,在哪个她待了几天的小院子了,他守在她的床前,哄了她许久,才哄得她入睡,现在再睁眼,却已经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

她不说话顾子雍还没发现她醒了,外面黑蒙蒙的,没有一丝光亮,“回京城。”他边笑着边抬手拂过乔晚的脸,“睡醒了?”笑得春风和煦,仿佛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乔晚撑着顾子雍的腿直起身子,明显的看见顾子雍的眉头皱了一瞬,有些错愕的又捏了捏他盔甲下的腿,那双腿明显的弹跳了一下。

乔晚那双盛着秋水的眸子立马就弯了起来,放在他腿上的手再度作恶,纤细的手指在他腿上又揉又捏,弯着睫毛就将脸凑到了他跟前,声音里是盛不住的笑意,“可是腿麻了?”

顾子雍转回头没应,借着月色也看不见他微微泛红的耳尖,手指环成拳挡在了嘴边,轻咳了一声。

自打出了城就这么抱着她,就算是马车走得再慢,现在也是走出了玄城许久了,倒也不是不能放下她,只是他舍不得。

偏偏乔晚没有像要放过他的意思,那张脸反倒是愈发往前,连那些笑意都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微红的脸庞,以及从她嘴角的缝隙里露出的那些混杂的热气,吹在他的脸上,像是小刷子般恼人。

乔晚只觉得自己面前那张脸渐渐的没了刚才那般好玩,本来在黑暗中还隐隐约约能看见的红渐渐暗就消散了,那双让人看不清楚的眼睛仿佛被浸在了黑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摸上了乔晚的手,指节分明的手指完全的擒制住了乔晚的手臂,那张本来还有些瑟缩的脸更往前凑了几分,完全不顾乔晚的躲避,她躲一分,他就近一分。

直到乔晚避无可避,也不过就是一个狭窄的马车,“取笑我?”狭窄的空间让人无处可逃,那些倏尔阴沉下的语调窜进了乔晚的耳朵,犹如**月份突然阴沉下来的天,风雨欲来的前兆。

乔晚青葱的手指微微抖了抖,随着男人的呼吸,蹭上了他的手臂上,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讨好,像是笼中困兽,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命运,动作轻柔,还不满足于就只是蹭蹭,在顾子雍那片刻地失神下逃脱了他的控制,整双手都攀附到了他的手臂上。

直叫人心痒。

一抹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了层层叠叠的云,射出了一道清微的光亮,正照在乔晚的脸上,一双桃花面上还带着刚睡醒的娇憨,整个人被顾子雍压在车壁上,他压下了心底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却见乔晚悄然红了脸,刚刚从他手里逃出来的两只手,现在正抓在他的手臂上,借着力往上靠了靠,在他的下巴上轻轻抿了一下,一触即离。

顾子雍身子僵了片刻,紧接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解贴到了刚刚乔晚亲过的那片地方,哪怕是手中遍布薄茧,也挡不住他手心下清晰的胡茬,有些刺痛。

只是那双深沉的眸子却闪着炽热的光,仿佛要比这段月光还要亮,清晰的落到了乔晚的脸上。

乔晚羞得不敢抬头,垂下的发丝在胸前晃动着,手指不安的搅动着,哪怕是如此都无法忽视那段目光,柔声喃喃道:“你不要盯着我。”

顾子雍手下的胡茬清晰,成日力没日没夜的忙着战事,但却分明的从那些扎手的胡茬上嗅到了几分香甜。

他勾了勾嘴角,忽然就向身后靠了上去,双臂展开放在身侧,只是这狭小的马车到底是让他无法施展,眼前是灰暗的车顶,只有那一缕月光照了进来,他却忽然觉得满足,若是能一直如此,也是好的。

只可惜,这辆马车驶向的方向,是京城。

山路摇摇晃晃,他们不敢走官道。

走出知县府的那一瞬,他就传达下了回京的命令,北疆不能再留了,栾华也等不了,尚书府更等不了。

镇北军浩浩荡荡,带着病重的栾华以及柔然的所有战俘,不过区区几万人,但却都是向死而生。

马车一时间恢复了寂静,乔晚看着顾子雍半倚半躺在靠在那间狭窄的马车里,他的身量本就宽阔,现在还穿着盔甲,这个狭小的马车对于他就显得更小了,她不自觉的又问出了句不合时宜却又不得不说的话:“圣上知道了?”

她看见顾子雍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瞬,本来还有几分松懈的躺在那身体抬了起来,渐渐的就直了起来,端坐在了乔晚面前,郑重的点了点头,“圣上设的局,只怕是我们现在已经是大晟的罪人了,尚书府只怕也是……”

他的话没说完,只是乔晚猜得到,阿爹阿娘现在只怕是也不好过,她以为自己已经带着自己和家人逃离了前世的命运,但其实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尚书府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一死……

她垂下头,哪怕是自己猜得到,但是真正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头垂的极低,在顾子雍的角度看,小小的一团,那个本来就瘦弱的肩膀在北疆这一行下更添几分瘦弱,窄瘦的肩膀忽的就一耸一耸了起来,低低的啜泣声紧接着就传了出来。

“晚晚……”顾子雍的双手迎在了乔晚的肩膀上,“别哭。”

他永远说着这一句别哭,来来回回说了很多次,但就是这一句别哭却受用极了。

“我们现在回京,圣上不会对尚书府做什么,他想要以此要挟我,就不会彻底对尚书府下手。”他害怕镇北军,一直都是。

从十年前害怕到现在,甚至更早。

“我知道……”乔晚那些隐隐约约的啜泣隐在了漆黑的夜里,那一抹月光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回去,马车里又陷入一片地黑暗。

黑的瘆人。

漆黑的夜里只剩下车辙声断断续续地响着,偶尔有几颗碎石被弹飞的声音传进来,伴着乔晚隐隐地啜泣。

马车外突兀地响起了一声“王爷”,顾子雍听见声音,下意识地去看乔晚,他不知道这件事是否与尚书府有关。

看着乔晚的眼眶还有些微微的泛红,拍了拍乔晚的手,站起身就准备出去,却被乔晚拽住了手,还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他说,我也要知道。”

那双盛满水光的眸子满是坚定,有些任性的拽着他微凉的盔甲,“我也要听。”哪怕是带着些许的哭腔,也挡不住她那内里暗含的坚定。

顾子雍坐了回去,稳了稳身子,沉声道:“说,怎么了?”

但事情并不是关于尚书府的,下午才让人回去查,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快就传回消息,顾子雍只是担心,但这份担心却是多余了,他记忆中那个连偷东西都能把自己吓哭的小姑娘在经历这么多早就长大了,不用他事事看护了。

不是尚书府的消息,但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栾华又呕血了。

夜里黑的看不清脚下的路,顾子雍搀着乔晚下了马车,她一定要去看看栾华,如何也拦不住。

栾华的马车就在他们的马车后,沈清婉守着栾华,看着他从涌血不止到恢复神智,再到如今又再度吐了血,手足无措地拿着沾满鲜血的帕子,只知道胡乱地蹭他不断吐出的血。

乔晚登上马车就看见这一幕,沈清婉眼里没有一点清明,一手拽着幽暗的油灯,神情呆滞的胡乱地蹭着。

只是那帕子再也吸不进一点鲜血,枕头上已经积压了不少的鲜血,乔晚一丝心疼涌了上来,捏着帕子递到了沈清婉的面前,“姐姐……”

沈清婉甚至没转头,只是慌乱地接回帕子,雪白的帕子瞬间又再度沾满了鲜血,但仍是远不及栾华吐出来的鲜血多。

一双手胡乱的在栾华脸上擦,却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一瞬的哭腔就流了出来:“晚晚…怎么办?”

怎么办?这句话乔晚也曾问过沈清婉,那时她也什么都没说,现在乔晚也什么都说不出。

马车外顾子雍看着跟着镇北军从西北赶来的老郎中。

“这蛊毒当真就毫无解法?”

老郎中摇了摇头:“老臣不知,西北并没有这种蛊毒,至,至于解药,也只能是试过才知道是否有用。”

一行人再度陷入了沉默,魏时殊早已失联,连带着栾平都多日未曾现身,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现在栾华还是这副模样,烦躁瞬间涌上了顾子雍的心头。

“乔珩,苏格可有张嘴。”顾子雍揉了揉眉心,强压下去了这股烦躁。

“并未。”乔珩站在一旁,何止并未,他的嘴咬的比谁都要紧。

“带我去看看。”

感觉我的儿子女儿过的太顺了,给他们上点难度。

抱头,是亲妈![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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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胡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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