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突发奇想

南尘回身,盯着季香凝,隔着面巾,季香凝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却觉得他露在面巾外的那双眼,格处亮,让人不敢直视。

“想让他住在我眼前,赌我会心软,赌我不会见死不救,是吗?收起你那点小聪明吧。我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病患要救治,救他会耗费我大量精力和时间,没有对等的价值,我不可能去做”

季香凝被戳穿心思,尴尬地垂下头。一张脸发热滚烫,刚刚她还骂人家,这会又是求又是骗,自己都觉得没脸。

看来只能再回去找樊家阿姊了。季香凝垂着头,走到傻蛋跟前“走吧”。

“阿几(姊)....”傻蛋声音含糊虚弱,季香凝心一紧,赶忙抬头,惊愕地看到,傻蛋口角滴答的口水变成了暗黑的血色。

“南医师,你看.....”惊慌中,季香凝下意识求助于南尘,可叫了一半,想到他说的话,又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一汪水眸全是无助和无措。

“扶助他,别动”南尘吩咐一声,脚步如风,返回房中。很快,便拿了一瓶药回来。

隔着栅栏递给季香凝“这药叫百毒清。对很多毒都能药到毒消。里面还有三粒,一次一粒,可以暂时缓解他的症状”。

季香凝依言取出一粒,青豆般大小,淡黄色,跟之前南尘喂傻蛋的一模一样。她示意傻蛋张开嘴。

傻蛋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眼神呆怔,黯淡无光,犹如旭日被乌云遮挡了光芒,但即使到了这种状况,视线却始终黏在季香凝身上,不肯移开半分。季香凝莫名有点揪心。

“傻蛋,听话,张嘴,吃了药就不难受了”季香凝放软了声音哄他。

傻蛋没有任何反映。

季香凝只能将药丸硬塞入他口中,手指碰到他发乌的唇片,很冷,却很柔软。见他喉结缓缓滑动,季香凝暗松一口气,万幸,他这时还会吞咽。

等了半刻钟,傻蛋眼神渐渐有了光亮,季香凝忙去看南尘,却见栅栏那儿已空无一人。

她有心求南尘再施舍两瓶药,让傻蛋少受点罪,可又怕南尘冷嘲热讽和拒绝,看着傻蛋周正的俊模样,只能暗自叹息。

季香凝无奈之下,带傻蛋重新回了樊家。

樊芸竹正在准备午饭,她父亲樊大仍未回来。

季香凝搬了凳子放在厨房门口,哄傻蛋安生坐下,她则倚着门框,将与南尘的交涉说给樊云竹听。

樊云竹听到“嫁人”这个条件,揉面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听到季香凝对南尘的评价,很是好奇“初次见面,你怎么知道人家南医师面目丑陋呢?”

季香凝理所当然地回答“一个小小医师,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不是相貌有问题,不然,他带一张面巾干嘛?”

樊芸竹想想也有道理。没再吱声,继续听季香凝往下说。

当听到傻蛋不是真傻,只是药物所致,而且有完全康复的可能时,她回头瞟着少年英俊的模样,想象着他完好如初会是什么神采。

“香凝,不若我去应了他这条件吧,你订了亲,惦让你的青梅竹马,我什么也没有,反正又只是应个名,不是真嫁....”樊芸竹突发奇想。

季香凝走到她身边,手搭到她肩上“阿姊,真假只有自己知道,别人并不知晓,一旦承诺结束,你与他分开,你的名声就全完了”

“他不是说,是去不同的地方露脸吗?咱们山上人几乎不下山,只要咱们山上人不知,在外面,我是谁根本没人知道啊”

“此事你告诉樊叔吗?”

“肯定不能,我阿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整天当我是公主一般,捧着娇着,怎会让我做这等有损自己名声的事?唉,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谁家没个女儿呀,就是你,阿婆他们对你那般好,却也没象他那样娇宠呀”

季香凝不以为然“公主?你阿父当你是公主,不还是让你做家务?我阿婆他们确实对我挺好,从不让我碰一下家务,却不照样给我定了很多限制?”

“你不懂,我阿父的娇宠与旁人不同的”樊芸竹每每提起阿父,两眼就冒小星星。

季香凝不再与她理论,公主这两个字是她的痛楚,不愿提及。

“若是瞒着樊叔,你这事肯定不成。你从未下过山,以后却要隔三岔四跟陌生人四处走动,樊叔那儿你怎么说?”

“那你帮我想想办法呀,我这么做,还不都是因为你惹上的麻烦?”樊芸竹白了季香凝一眼。

季香凝把手伸进面盆,在樊芸竹揉好的面团上戳了几个洞,樊芸竹一把将她的手拿开“别捣乱,好好帮我想办法”

季香凝不紧不慢地搓掉手上沾着的面,轻声慢语“倒是有个办法。对樊叔你可以说是要跟南尘学医,做他的弟子。今后,你跟师父四处游历,那就说得过去了”

樊芸竹一把拍到季香凝肩头“怪不得我阿母总夸你聪明,这法子不错。中午回来,我就告诉阿父”

季香凝刚准备开口,不防,傻蛋冲上来,狠狠推了樊芸竹一把,樊芸竹没防备,整个人往后仰,腰撞在灶台楞上,生疼生疼。

季香凝回过神,忙扯住还想动手的傻蛋,又惊又怒“你想干什么?阿姊正在想着如何救治你,你反倒恩将仇报打人?我们不管你了”

傻蛋重新恢复呆怔的神色,伸出手在季香凝肩上轻轻揉动。

季香凝和樊芸竹两人方明白,傻蛋刚误以为樊芸竹打季香凝,替她出气呢。

樊芸竹揉着受伤的腰,不仅没生气,反倒劝季香凝“你看,他生着病还知关心你,若恢复正常,不晓得对你好成什么样子呢”

季香凝纠正樊芸竹“傻阿姊,他是记忆错乱,将我当成了自家阿姊,一旦恢复正常,估计连认也不认我的”,说着,安抚傻蛋重新坐回凳子。

“也许,不一定吧”,身后,樊芸竹随意应了一句。

“阿姊,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人,南尘说救他,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还是算了吧”季香凝打起退堂鼓,总觉得让樊芸竹做出这么大牺牲,心有不安。

“法子都想出来了,怎么能算了呢?管他是什么人,咱们的目的只是救人,这总没错处”樊芸竹一边择菜一边安慰。

季香凝看她打定主意,只能继续帮她出谋献策“你中午还不能告诉樊叔。这事你还得跟南尘先约定好。他刚才只是跟我提了这条件,到你这儿,还不知是什么说法,吃了午饭,你先去找南尘,全部说好,晚上再跟樊叔说也不迟”

樊芸竹一激动,又想去拍季香凝的肩,季香凝撇一眼正盯着她俩的傻蛋,提醒道“你腰不疼了?小心那傻子又犯混”

樊芸竹赶忙收回手,看傻蛋不错眼珠地瞧着季香凝,啧啧称奇“他怎么这么在意他姐姐呢?该不会是他姐把他养大的吧?”

“等他恢复正常,你可以问他”

樊芸竹眼中泛起光亮“这傻小子模样长得不错,也不知恢复正常后,是什么样的脾气和品性”

季香凝撇嘴“品性我不知,脾气肯定不会太好,看他摔碗那阵式,你还没察觉么?”

季香凝一提,樊芸竹脸垮下来“唉,我这会还没想到该怎么跟阿父说碗的事呢”

“别担心,我来跟樊叔解释,就说是我不小心摔破的,归根到底,都是我惹的”

樊芸竹咧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香凝,有你在,我都不用带脑子了”。

这时,院门处传来李宽的声音。

二人赶忙往外走,季香凝见傻蛋站起来要跟,连哄带吓,不许他出去。傻蛋委屈得要哭,季香凝没功夫再多说,几步跨出厨房门。

李宽已跟樊芸竹搭上了话,看到季香凝平安无事,神情松弛下来。大半天不见季香凝回家,他们都很担心。平时她很少外出这么长时间的。

“女公子,阿婆让我来喊你回家吃饭”

“李叔,我想在阿姊家吃,今天我还想在阿姊家住一晚”季香凝软声说道。

“你跟芸竹是好友,想留下吃饭,我回去跟阿婆说一声即是,但留宿就免了吧,这个阿婆不会同意的”李宽笑呵呵地答道。

季香凝心中失望,面上却不显,和声应道“即如此,我晚些回去”

“不要太晚,若是天落黑,我过来接你”

“好的,我知道了,李叔”

送走李宽,季香凝盯着傻蛋,想着樊叔对女儿的娇宠,琢磨来琢磨去,认为最好不要让樊叔看到傻蛋,以免横生枝节。

她将顾虑告诉樊芸竹。彼时,樊芸竹正在炒菜,一听,忙道“那你俩就得赶紧走了,我爹马上就该回来了”

季香凝立即去招呼傻蛋。

樊芸竹追了过来,将两张饼塞到她手里“你俩先垫一垫,等我阿父外出后,我再去叫你俩回来。香凝,外面冷,你俩去玉华台呆着吧”。

季香凝犹豫“那里是陈家祭祀之处,若被他们看到....”

“你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樊芸竹将他二人推出了院门。

季香凝刚带傻蛋走了几步,就看到樊芸竹父亲樊大肩挑猎具往这边走来。

樊大,长得阔背虎腰,其貌不扬。跟樊芸竹优雅美丽的母亲,就象来自两个世界。而且他不擅言词,樊芸竹最爱跟季香凝炫耀,她阿父虽然整日不说一个字,但会用行动表达对自家母女的疼爱。

季香凝留意到,樊芸竹母亲的突然离世,其实对樊大的伤害更深重。一向挺直的腰杆都弯了。

在被樊大发现的瞬间,季香凝借着树木的遮挡,迅速带傻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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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香凝
连载中莲叶初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