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绷不住

樊大看到远处晃过两个人影,由于树木遮挡,没看清楚,从身形,隐约觉得是季香凝。

他走进自家院门,樊芸竹迎上来,看到他左手拎着的野兔,夸张地大叫“哇,阿父,大雪天你也能打到猎物,好厉害啊”

樊大难得开了口“季家女子刚从家里走?”

樊芸竹愣了一下,小心地问“阿父看到她了?”

“没看清楚,好象她身边还跟了一个人”

“香凝确实刚从咱家离开,但是一个人啊。今天她一上午都在家跟我玩,刚才她突然心血来潮,要去看她挖的猎洞有没有逮住动物。我一会儿吃完饭,就准备去找她”樊芸竹为自己匆促间,能想出这么周全的借口暗自得意。

不防,樊大今天异于平常,话很多“都到饭点了,你怎么没留她吃完饭再一块去?”

樊芸竹眼珠转了两圈,却再想不出什么借口,索性耍赖“阿父,她说走就走,我也拦不住啊,别问了,赶紧吃饭,吃完了我还得去找她呢”

樊大知道女儿在说谎,可是他妻子说过,女孩儿大了就会有很多小心思,只要不出格,不要太约束。妻子希望她的女儿自由自在,简单快活一生。

樊大恢复了平日的沉默,不再多言。

距这片农户聚集地几十米外,有一处高耸的木质建筑物,四周是高柱,中间是平台,平台的中间是祭坛。建筑物两侧有供人攀登的阶梯,这便是樊芸竹口中的玉华台。是农户陈阿四家的祭祀之地。

平台下的一个角落,以平台为顶,木板为壁,简单搭了一个放杂物的封闭空间,是陈家平时放祭祀用品的杂物间。

季香凝带着傻蛋躲在杂物间里。虽然知道这里很少有人来,却还是小心地躲在角落里,并在二人身前用杂物做了遮掩。

躲好后,季香凝便开始哄傻蛋吃饼。可任她软硬兼施,傻蛋就是不肯吃。季香凝没办法,只好一块块撕下来,蛮横地喂他。

傻蛋却还是坚决不吃。季香凝生气地不再管他。拿起撕好的饼块,准备自己吃。可刚吃一口,傻蛋竟然从她嘴里往外掏,一边口齿不清地叫“不食(吃),不食(吃)”

“臭傻蛋,你不吃还不让我吃?你傻我又不傻,我才不管好不好吃,填饱肚子是正事”

季香凝使出浑身解数,一边扭来扭去躲着他,一边往嘴里塞饼子。傻蛋坚持不懈地跟她抢,抢着抢着,不知怎么,就开始往自己嘴里塞起来。有些还是季香凝咬过一口的。

季香凝又羞又怒,可她拿一个傻子能怎样呢?

她便改变了策略,假意往嘴里放,却并不真咬,做做样子,再拿出来递到傻蛋嘴边,他竟然委委屈屈地开始吃起来。

最后,两张饼,倒有一张半都落到了他肚子里。

填饱肚子,无聊时,季香凝开始发现地面又冷又硬,似坐在冰块上。她不舒服地来回挪动身子。总会不经意地碰到身侧的傻蛋。他紧挨着季香凝,一声不响,一动不动,脸上却始终带着一抹喜悦。

季香凝无法体会傻子的想法,拿手指在他脸上轻戳,低声道“你可真傻,这种情况也能乐。你到底是谁呢?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为何会流落在此?若有一天,你真的恢复如初,还会记得我和楚家阿姊吗?我警告你,忘记我没什么,忘记楚家阿姊,我可跟你没完。楚家阿姊为了你,连名声都舍弃了,你要永远记住她啊”

傻蛋听不懂她的话,以为她在跟自己玩,吃吃一笑,学着季香凝的样子,也伸出手指去戳她的脸颊。

季香凝捉住他的手指,装做生气的样子,在他手背上轻轻打了两下“说过不许再碰我,记不住就得挨罚。这下记住了吗?”

傻蛋只管吃吃傻笑。

季香凝看他眼神稚嫩清澈,犹如自家小弟,忍不住挽起衣袖,想帮他擦一下额头上沾的灰尘。

傻蛋个子高,她不得不往前倾了下身子,一时,两人距离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季香凝当他是小弟,没有设防。傻蛋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情绪,却忽然将她抱住,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季香凝生气地将他推开,不轻不重地一掌一掌拍打他“你怎么就记不住呢?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傻蛋任她打骂,只管望着她吃吃傻笑。

季香凝打到无趣,绷着脸,背过身,不再搭理他。心思转动间,不知怎么想到了南尘,开始猜测他会不会答应楚家阿姊的提议,会不会再提什么刁钻古怪的条件。

大概太过无趣,季香凝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樊芸竹找来时,看到季香凝倚在傻蛋身上,睡得好不香甜。而傻蛋就跟屋外的冰雕似的,板着腰杆,一动不动。

“香凝”樊芸竹一边往两人跟前走,一边随口叫道。

傻蛋突然抬头朝她瞪过来,目光冰冷凶厉,吓了樊芸竹一跳,她抚着胸口瞪了回去“你凶什么凶?我们还不都是为了你么?”

这一闹,季香凝醒了过来。迷迷怔怔也没发现自己倚着傻蛋,只关心跟樊芸竹商量的事情“樊叔走了?”

“走了。他回家时,看到你们了,还破天荒问了几句,问得我差点答不出来”

“没关系,等傻蛋住进田家,成为医师的患者,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季香凝安慰她。

“香凝,你跟我一块去田家吧,我怕我说不好,南医师万一不答应怎么办”

季香凝本来也有点担心,便答应下来。

三人来到田家。不巧,南尘没在家。这时,雪已停,季香凝怕毛叔和李叔出门看到自己,让樊芸竹在正门前等侯,自己则带着傻蛋躲到了院子靠近悬崖的一侧。

一直等到傍晚,南尘才从外面回来。看到樊芸竹,他有点意外。听到她的来意,更是意外。

“你知道那少年的来历?”南尘问。

“不知道啊”樊芸竹老实回答。

“那你知道我的来历?”

“不就是医师吗?”樊芸竹觉得他问得古怪,眼光直往季香凝躲藏的方向瞟,着急她怎么还不出来帮自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樊芸竹诧异地反问“你不是跟香凝说只是应个名,都是假的吗?一个虚名救人一命,这理由难道不够?”

“但可能要很多年,难道你能做到一直不婚不嫁?”

“即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香凝答应呢?”樊芸竹有点不高兴了。

南尘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声道“你先回去吧,这事我要考虑一下”

樊芸竹有点绷不住“你是不是觉得我没香凝好看,不想答应啊?你就是想拿这个要胁香凝,对不对?你一定相貌奇丑无比,所以就想有个最好看的女人”

“随你们怎么想吧,不要再来打扰我”南尘推开栅栏,走入院中。

季香凝这才带着傻蛋走过来。

樊芸竹埋怨道“你刚才怎么不出来呢?你不知道那个南医师好凶好冷漠,我都不知该怎么跟他说话”

季香凝心有余悸,愧疚地回答“阿姊,我也是有点悚他,所以没敢出来”

“现在怎么办呢?不行,就先带回我家吧,阿父那么宠我,应该不会说什么的”樊芸竹提议。

季香凝贝齿咬着下唇,没有答允,人是她救的,麻烦是她惹的,没有道理让樊家阿姊承担这一切。

“先等一下,我再问问姓南的,他要考虑什么,要考虑多久”

季香凝叮嘱傻蛋跟着樊芸竹。一撩长袍,麻利地从栅栏上面一跃而过,很是英姿飒爽。樊芸竹看得艳慕,这一招,季香凝教了她好多次,可她就是学不会。

季香凝一阵风似地冲向南尘所在的屋子。可惜,刚走到院中间,就一阵头晕目眩。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樊芸竹隔着栅栏看到,急出一身冷汗,拨腿就往里冲。傻蛋也是摇晃着身子往里冲。季香凝转头看着二人,大声阻止“阿姊,带傻蛋出去,这院里有毒”

樊芸竹无奈,紧紧抱住傻蛋的腰,被他拖倒在地,也不放手。

竹帘一挑,南尘从屋中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院中的三人。最后,视线落在季香凝身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香凝勉强直起上身,到了这个时侯,她要还不明白南尘不是一般人,那她就真是傻子了。

她小心解释“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一下,你什么时侯能给我们准信?”

“到能给时自然就给了”南尘答道。他刚给陈阿四看完病回来,陈阿四年近七旬,有很严重的肺病,每到冬季,情况就会很糟糕,他需要赶紧配药,时间很紧张。

季香凝伏下身子,做最后请求“求南医师,收留傻蛋一晚”

“我说了,不可能,出去,别让我把你们扔出去”南尘没了耐心。

季香凝不再吱声,能想的法子都想了。看来只能将傻蛋带回家,只能给阿婆他们找麻烦了。

她硬气地不求南尘给解药,想要爬出去,岂知一转身,身上好象又有了力气。她试着往起站,果然已完全恢复,就象刚才她的脱力只是一个幻觉。

这时,田明一身风雪地走入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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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香凝
连载中莲叶初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