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蛊蜕

破船在晨雾中摇晃,燕沁的喘息混着水波的拍击声。他垂眸看向心口蔓延的蛊纹,苍白的指尖蘸了船板积雨,在膝头画出沈家密室的布局:“银罗用我母亲的尸身养蛊,是要炼‘双生蛊’——噬心蛊为引,真龙血为药,控人心智。”

镜渝的赤金瞳扫过雾中逼近的蛊尸,剑尖挑开船尾暗格,摸出半罐火油:“怎么破?”

“烧了母蛊。”燕沁扯下袖口暗袋的盐粒,撒入火油罐,“双生蛊的母虫必在沈家宗祠,那里……”

话音被蛊尸的嘶吼打断,三具浮尸攀上船沿,腐烂的指骨扣住船舷。镜渝一脚踹碎最近那具尸体的头颅,腐液溅上船帆,腥臭刺鼻:“指路。”

燕沁的锁链刀绞断另一具蛊尸的脊椎,刀锋点向雾中隐约的飞檐:“祠堂有座青铜钟,母蛊在钟槌里。”

沈家宗祠的梁柱盘着青铜巨蛇,蛇信子垂落成撞钟绳。镜渝的赤金瞳穿透窗棂缝隙,见钟槌内隐约有东西蠕动,鳞片摩擦声如百足虫爬过耳膜。

“东南角埋着盐缸。”燕沁的刀鞘挑开地砖,盐粒混着陈年蛊虫干尸的碎壳簌簌而落,“双生蛊畏盐,但母虫会逃。”

镜渝将火油罐绑在剑柄,赤金瞳锁定青铜钟的机关榫卯:“你点火,我斩钟。”

燕沁咳出一口黑血,噬心蛊的纹路已攀至下颌:“半刻钟,钟响则蛊爆。”

蛊尸的脚步声从回廊逼近,镜渝踹开祠堂门,沉霜剑劈断横梁。青铜钟轰然坠地,钟槌裂开的刹那,一条三寸长的赤鳞蛊虫电射而出,直扑燕沁面门!

燕沁旋身避开,蛊虫的毒液擦过耳际,腐蚀了半缕发丝。镜渝的剑锋追着蛊虫斩入供桌,桌案炸裂的木屑中,蛊虫钻入地缝,盐粒灼得它发出尖啸。

“西北角!”燕沁的火折子点燃火油罐,烈焰顺着盐迹烧成火龙。

蛊虫在火网中疯狂扭动,赤鳞片片炸开,溅出的毒液腐蚀青砖。镜渝的剑尖刺穿其七寸时,蛊虫突然自断尾部,半截身子射向祠堂牌位——那里供着沈家历代家主的名册!

“名册是幌子。”燕沁的刀鞘击飞蛊虫残躯,刀尖挑开牌位暗格,“真正的母蛊在……”

暗格中滚出枚青铜盒,盒面雕着双蛇衔尾。镜渝的赤金瞳骤然收缩——这纹样与地宫龙脉中的青铜匣一模一样!

燕沁的刀尖刚触及铜盒,祠堂地砖突然塌陷。两人坠入地下甬道,腐臭的蛊虫卵糊满墙壁,卵中胚胎已生出手脚。

“是沈家炼的人蛊。”镜渝斩碎扑来的蛊人幼体,黏液沾上衣襟便灼出破洞,“银罗在养军队。”

甬道尽头传来铁链拖曳声,燕沁的锁链刀缠住石缝急停:“有东西过来了。”

黑暗中出现两点碧光,巨物轮廓渐显——竟是半人半蛇的蛊傀!蛇尾缠满铁链,人脸却是沈七的模样,嘶吼时喷出毒雾:“擅闯者……死!”

镜渝的剑锋撞上蛇鳞,火星四溅:“砍关节!”

蛇尾横扫的劲风掀翻蛊卵罐,燕沁贴着石壁滑步,刀锋精准刺入蛊傀膝窝。黑血喷涌的瞬间,蛊傀的人脸扭曲成银罗的五官:“将军以为毁了母蛊就能赢?”

镜渝的赤金瞳燃至极致,剑光如电劈开蛇腹,脏腑中掉出数十枚青铜钥匙:“沈家替陆延之养蛊兵二十年,这些钥匙能开江南十二处蛊仓。”

蛊傀轰然倒地,燕沁抹去溅在唇角的黑血:“银罗要的不是皇位,是炼出蛊王。”

镜渝的剑尖挑起青铜盒,盒内蜷着只干瘪的蛊虫尸——心口插着银簪,簪头刻着凤纹。

“我母亲的簪子。”燕沁的指节捏得发白,“她死于双生蛊反噬,银罗却用她的尸身……”

祠堂上方突然传来钟响,蛊仓方向升起浓烟。

二人冲出沈家时,半座城已陷火海。百姓哭嚎着奔逃,街边水渠浮满蛊虫尸体。

“银罗在逼我们现身。”镜渝斩断拦路的蛊人,赤金瞳被火光映得猩红,“十二蛊仓必须毁尽。”

燕沁咳着血翻身上马,锁链刀缠住酒肆旗幡借力跃起:“东南两仓归我。”

镜渝的剑鞘拦住他马头:“你撑不到东南。”

“阿渝。”燕沁苍白的脸上浮出熟悉讥诮,“噬心蛊发作时,我的血……可比火油好用。”

马蹄声碾碎蛊虫的残骸,分道扬镳的刹那,镜渝看见燕沁撕开右臂绷带,将噬心蛊毒抹在刀锋——他在以身为饵,引蛊群赴死。

三日后,镜渝站在最后一座蛊仓的废墟上,赤金瞳因连番恶战黯淡如蒙尘的琉璃。掌心躺着半枚青铜钥匙,齿痕与沈家密室铜盒完全契合。

燕沁的马蹄声自暮色中传来,右臂缠着浸血的粗布,唇色却比往日更艳,仿佛噬心蛊的毒反成了胭脂:“盒里是什么?”

镜渝掀开铜盒,腐臭味扑面而来——盒底垫着张人皮,背肌处刺着漠北布防图,落款是陆延之的私印。

“银罗与陆延之早将蛊兵埋在漠北。”燕沁的刀尖挑起人皮,火光穿透那些经络纹路,“该收网了。”

夜枭掠过焦土,叼走一只垂死的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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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渝落燕
连载中楚语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