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泉在夜色下泛着银鳞般的波光,水面却漂浮着鼓胀的畜尸。阿蝎的驼骨匕首削断芦苇,露出隐藏的暗渠入口。石门上刻着双蝎图腾,缝隙渗出铁锈味的湿气。
“渠水分三路,中路通蛊兵巢。”阿蝎的指尖掠过图腾蝎尾,青铜符嵌入凹槽,“陆珩在中路养了水蝎蛊,沾皮即烂骨。”
镜渝的赤金瞳扫过水面,见浮尸下隐约有青黑尾鳍划过。他撕下大氅前襟缠紧左臂伤处,布条浸透的药味混着血腥:“你走左路,燕沁右路。”
“中路归我。”燕沁的锁链刀绞住石门机括,“噬心蛊的毒,正克水蝎。”
石门轰隆开启的刹那,腥风裹着腐叶扑出。阿蝎突然按住燕沁右腕:“您毒纹已至咽喉,再动蛊毒必入心脉!”
燕沁甩开她的手,玄氅翻飞间已踏入暗渠。黑暗中传来他浸着讥诮的回应:“死不了。”
暗渠内壁黏满墨绿苔藓,踩上去滑腻如蛇皮。镜渝的剑尖挑开垂落的根须,赤金瞳骤然收缩——前方水洼里堆叠着数百具白骨,每具骸骨的脊椎都嵌着青铜管,管口钻出蝎尾般的蛊虫触须。
“是子母蛊的兵傀。”阿蝎的骨刀斩断偷袭的触须,黑汁溅上石壁,“杀母傀才能断……”
话音未断,整条暗渠忽然震动!白骨堆中站起三丈高的巨傀,胸腔镶着铁笼,笼中蜷缩的人形生物心口插着母蛊管,青黑的血管如蛛网爬满铁栏。
“韩昭?”镜渝的剑锋映出笼中人脸——正是“战死”的副将!
韩昭的瞳孔已成复眼,喉管发出咯咯怪笑:“将军……粮好吃吗?”
母傀的骨臂横扫而来,暗渠顶部落石如雨。镜渝踏着尸骸跃起,沉霜剑劈向铁笼锁链,火星迸射中锁链纹丝不动。阿蝎的骨刀趁机扎进母傀膝窝:“锁链掺了玄铁,砍关节!”
燕沁的锁链刀缠住母傀左臂,噬心蛊毒顺刀身注入。母傀发出惨嚎,笼中韩昭突然暴起,头骨猛撞铁栏:“陆大人……万岁!”
栏栅变形的瞬间,镜渝的剑尖刺入韩昭心口母蛊管。脓血喷涌中,母傀轰然跪地,整座白骨堆开始坍塌。阿蝎突然惨叫——她的左腿被母傀指骨刺穿,钉在石壁上!
“别管我!”她将青铜符掷向燕沁,“右路石闸……开符能淹了蛊巢!”
暗渠深处传来水浪咆哮声,蛊虫振翅的嗡鸣如闷雷逼近。
燕沁劈开石闸的刹那,镜渝正徒手掰断母傀指骨。阿蝎坠地的瞬间,腥臭的水浪裹着无数蛊尸冲垮白骨堆。
“上壁!”镜渝拽着阿蝎跃上凸起的岩架。燕沁的锁链刀卡在闸口石缝,噬心蛊毒随发力冲上颈侧,黑纹蔓至下颌。
蛊尸潮中忽现人影——陆珩踏着尸块而来,锦袍浸透污浆,手中骨笛吹出刺耳尖啸。卵液中的蛊尸突然睁眼,利爪抓向岩架!
“他的笛控尸潮!”阿蝎撕开裤腿敷上药粉,“给我半息近身……”
镜渝的剑鞘击飞三具蛊尸,左肩伤口崩裂,血珠滴入卵液竟让尸潮停滞一瞬。陆珩的骨笛陡然变调:“你的血……是药人?”
镜渝的赤金瞳燃起金焰,剑锋劈开尸浪直取陆珩。骨笛格剑的刹那,陆珩袖中射出牛毛细针,针尖幽蓝——
“叮!”
燕沁的刀鞘击偏毒针,自己却被尸潮扑中右腿。黑血从裤管渗出时,阿蝎的骨刀已扎进陆珩后腰!
“这一刀,为我族人!”她拧动刀柄,陆珩的惨嚎震落壁顶碎石。
蛊尸潮突然倒卷,将陆珩吞没。阿蝎拔出骨刀,刀尖挑着半只扭动的母蛊:“子母蛊的母虫……拿到了。”
暗渠深处传来闸门闭合的闷响,尸潮渐退。燕沁单膝跪地喘息,毒纹爬上太阳穴:“你的血能克蛊?”
镜渝撕开左臂染血的绷带,伤口周围的皮肉竟呈淡金色:“幼时被灌了十年药浴,今日才知用途。”
绿洲边缘的破庙里,篝火噼啪作响。
阿蝎用母蛊血混药粉敷燕沁的伤腿,黑血从伤口汩汩流出。镜渝的赤金瞳扫过庙外沙丘,忽见远处有驼队逼近——为首的老者斜背药箱,左袖空荡,断腕套着青铜蝎钳。
“老沙蝎?”阿蝎惊喜起身,“您怎寻来的?”
老者药箱搁在神龛上,蝎钳挑开燕沁的衣襟查看毒纹:“噬心蛊混了水蝎毒,再拖三日必入心脉。”他忽然盯住镜渝,“药人的血,借一碗。”
镜渝割腕放血时,老者从药箱取出沙蜥干尸,浸血后塞入燕沁口中:“咽下去,能吊命三日。”
燕沁喉结滚动,额角青筋暴突。老者转向阿蝎:“三殿下遇刺那夜,你看见的玄甲人——左臂可有刺青?”
阿蝎重重点头:“蝎尾缠刀纹,与您断腕上的……”
老者突然掀开左袖,断腕皮肉上赫然是褪色的蝎尾刺青!
“那纹是漠北军旧部的记号。”老者蝎钳拨弄炭火
“当年我奉命护送三皇子,半途遭玄甲人截杀。他们臂上都有这刺青,为首者使双刀——”
他忽然顿住,蝎钳指向镜渝腰间的锁燕刀:“刀法路数,与你的副将韩昭一模一样。”
庙外风沙骤急,驼铃在夜色中碎成残响。镜渝的赤金瞳缩成针尖:“韩昭是陆延之的人,玄甲刺青必是陆家死士。”
燕沁咳出半口黑血,唇角却浮出冷笑:“陆珩在绿洲拖住我们,是为让死士趁虚攻打漠北军大营。”
阿蝎猛地起身:“老沙蝎认得去大营的沙道捷径!”
老者将药箱负在背上,独眼映着火光:“这身老骨头,该活动了。”
篝火爆出星火,将庙内人影拉长如搏命的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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