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不知在黑暗中煎熬了多久，那扇沉重的牢门终于被打开了。
刺眼的光线涌入，让习惯了黑暗的厄菲梅洛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一时无法辨认来者的轮廓。尽管隔着冰冷的铁栅栏，但数月来在绝境中形成的默契，让她和卡尔不约而同地向对方的方向微微靠拢，仿佛这样能汲取一丝微弱的力量。
“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劳伦斯的声音从光芒来源处传来，冰冷而毫无波澜。他随即下令，“带走。”
厄菲梅洛和卡尔分别被杰西卡和拉莫斯粗暴地从地上拽起，拖出了这间狭小的囚笼。卡尔试图挣脱拉莫斯钳制他的手，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刃：“放手！我自己能走。”
拉莫斯被他眼中的寒意慑得一怔，随即恼羞成怒地将他狠狠往前一推，啐了一口唾沫，骂道：“阶下囚还摆什么架子！”
一行人沉默地走过一段尘土飞扬的小路，进入了学院后方那一片死寂的森林深处。那里的空地上方，悬吊着一个布满锈蚀铁刺的巨大木桩。几个随行的学生一拥而上，不顾卡尔因伤病而虚弱的挣扎，强行将他按在木桩下，用粗糙的绳索将他牢牢捆绑起来。卡尔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但重伤未愈的身体在几个健全人的压制下，反抗显得徒劳而悲壮。铁刺几乎抵着他的后背，稍一挣扎便会皮开肉绽。
“师妹，”劳伦斯转向厄菲梅洛，语气似乎带着一丝虚伪的缓和，他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考虑到你是女孩子，我不愿让你受太多皮肉之苦，所以……”
“呵，”厄菲梅洛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也是，当初敲碎的是我全身的骨头，在你眼里自然不算‘皮肉’之苦了。随便吧，有什么手段尽管用。”
“你别不知好歹！”拉莫斯跳出来，指着厄菲梅洛喝道，“劳伦斯大师兄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抓都抓了，还怕不给我面子？”厄菲梅洛反唇相讥，“毕竟在你们眼里，我早就是劣迹斑斑了。在这个时候谈尊重，难道说……这是变相的心虚？”
“你……！”拉莫斯气得脸色通红，转向劳伦斯，“师兄，她竟敢如此顶撞您！让我替您教训她！”
“哎哟，劳伦斯，”厄菲梅洛抬了抬眼皮，语气带着轻蔑的嘲讽，“许久不见，你还真驯养了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呢。”
“你敢骂我？！”拉莫斯几乎要跳起来，“劳伦斯师兄！您就任由她这样侮辱我吗？我对您可是惟命是从啊！”
“既然选择了卑贱的角色，就要有被唾弃的觉悟。”被绑在木桩下的卡尔冷冷地插言道。
“住口！”拉莫斯猛地转向卡尔，用手指几乎戳到他的脸上，“搞清楚你的处境！现在被绑着的是你！任人宰割的也是你，这就是跟劳伦斯师兄作对的下场！你这漂亮的眼睛给劳伦斯师兄做胸针都不配！”
“啧，一口一个劳伦斯，看来他待你不薄啊，”厄菲梅洛轻蔑地打量着拉莫斯，“最近似乎吃胖了不少嘛。可惜啊，脑子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呵。”卡尔在一旁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你说话注意点！”杰西卡上前一步，维护着拉莫斯，“拉莫斯是劳伦斯师兄的得力助手！他能跟你说话已经是施舍，你别不识抬举！”
“这份‘恩典’还是留给你自己享用吧，没人跟你争，”厄菲梅洛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看向杰西卡，“想不到，自称‘博里亚斯后裔’的你，竟会与这种人为伍，真是家门不幸。你还是想想，日后该如何向真正的家族先辈交代吧。”
“你分明是嫉妒我！嫉妒我才是博里亚斯后裔，嫉妒我可以被大师兄青睐，嫉妒我可以嫁给拉莫斯！”杰西卡恼羞成怒，走到厄菲梅洛面前，像审视货物般围着她转了一圈，还故意抽了抽鼻子，“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一身血腥污秽，真是肮脏不堪。”
“说到底，这是我们研究组内部的事务，还轮不到你们两个蠢货插手，”厄菲梅洛的目光扫过杰西卡和拉莫斯，“麻烦摆正自己的位置。”
“现在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时候。”劳伦斯面无表情地招了招手。拉莫斯和杰西卡立刻推过来两辆手推车。一辆车上躺着一具扭曲变形、难以名状的生物尸体，依稀能看出人形的轮廓，显然是兽化病晚期学生的遗骸；另一辆车上则堆满了一颗颗头颅，每颗头颅的面部都密布着大小不一、已然失去光泽的眼球——它们正是那些变异成科斯眷属的村民的残骸。
短短数月，外界竟已沦落到如此地步吗……厄菲梅洛心中一颤。她再次环顾四周，这片森林也已彻底凋零，树木如同被烈火烧灼过一般焦黑，枯叶在死寂的风中簌簌落下，脚下的土地干裂开来，从更远处还能隐约听到疯狂者的嚎叫。
而如今的天空是永恒的、令人窒息的灰白色，仿佛蔚蓝已成为遥远的传说。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 我虽预见了灾难，终究……未能阻止。
“摆在你面前的，”劳伦斯将手术刀递到厄菲梅洛面前，声音不容置疑，“一边是学院变异者的尸体，一边是渔村村民的头颅。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解剖这具尸体，二是将这些头颅上的眼球全部剜出来。”
践踏死者，亵渎亡魂……劳伦斯，你已彻底疯魔了吗？厄菲梅洛感到一阵反胃。
“如果你一个都不选，”劳伦斯指向被绑在尖刺木桩下的卡尔，“恐怕你的好朋友就要替你承受后果了。”
厄菲梅洛紧紧攥住那冰冷的手术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然而，当目光触及到卡尔苍白的脸时，她动摇了。她踉跄着，拖着遍布伤痕、依旧剧痛的身体，艰难地朝着推车迈出脚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