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木看着他,压着嗓说:“找元歪脖吗?我好多年没见过了,可能还在溪湖,也可能早死了。”
但赵方子自然不信,在地上看了一圈,问道:“那谁住这儿?”
“我自己。”
“嘿,”赵方子的笑容在脸上七扭八歪,“你这小子撒谎不眨眼啊,没爸你总有妈吧?你妈不在这能去哪?”
元木解释道:“看亲戚,出远门了。”本来他想说元歪脖失踪六七年,他妈早改嫁了。但想起衣柜里桂花和元雅的衣服还不少,暂时还没法让他妈直接嫁别人。
这下赵方子噎住了,小声念叨着也对。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地嚷道:“老子忽悠过的人比你多多了,少废话!进去找!说不定就藏在衣柜里!”几个一起来的人被赵方子一揪,踉踉跄跄地迈进堂屋。他们也没经验,强闯民宅这还是第一次。
元木没敢拦,他就和赵方子杵在门口,好像两个孩子打架被找来的家长。面面相觑,各自有想法。
负责搜的人东瞧瞧西看看,两个屋来回走。但半天也没动静,每次路过堂屋都是一副苦瓜脸。元木看了一眼赵方子,颇有表达“老师说你家孩子有错”的意味。
既然没在哪个衣柜地柜里扒拉出来人,他就要下逐客令了。元歪脖不在就是不在,沈城这么大,鬼知道他是不是另找了女人。元木打算这么说。
不过在他酝酿好要张嘴的前一秒,突然有人叫了一嗓:哎这他妈有双拖鞋!
这一句话真赶巧,像个飞镖似的拐了弯冲出来,噗哧扎在元木心上,差点把他心脏扎得都不敢跳了。元木下意识瞟了一眼鞋柜,心想完了。刚才收拖鞋收得急,现在才反应过来只有两双,是桂花和元雅的。而元歪脖好死不死在外面养成的毛病,习惯把外穿的鞋拿到床边。前段时间元木还被绊过几下。偏偏元歪脖跑路的时候他不想看,没想到人家在屋里换了鞋,把拖鞋就朝沙发前一甩。
赵方子又不是理亏家长了,他在旁边冷笑一声,说道:“莫非你还有个哥,叫元歪脖?”
元木衡量了说谎硬撑过去的概率,准备胡扯。“别逮着什么就乱安,六七年没回来我早当他死了,你们现在闯进人家里——”
不过没等他说完,楼道里就传来声音:“在这儿囔什么呢?”
门一直没关,这会儿冒出谁都如同救命稻草。元木站得靠里,先见到来人伸手拽开门,而后露出点红色。
“这天气,上四楼热得一头汗。”站在门口的石浮洋像唠家常一样说。他将脖子上的红围巾拆得松垮,倚着门用手扇风。倒不是夸张,元木的确瞧见他颈部汗涔涔的。正盯着的那处被石浮洋抹了一把,视线一抬,两人对瞧了一眼。
石浮洋笑着问:“在找是谁的拖鞋吗?”门口比刚才松快不少,只剩下赵方子执着地站在这儿堵门,离得两三步远是元木。石浮洋就从赵方子旁边走进来,眼睛没斜一下,只当是墙边的一个路障。地上摆着鞋垫和小鞋架,恰好在室外光线找不到的拐角处,大白天看不清。所以石浮洋在鞋垫上停住脚,没往里走,弯腰看了看地上。
“这不巧了,门口没有我的拖鞋,那屋里那双就是了。”他抬头说道。
赵方子觉得自己又被当傻子了耍,一拧眉毛,冲着石浮洋问道:“怎么又成你的了?你他妈哪来的?”
元木也想知道石浮洋哪来的,准确说是在他们说到哪儿的时候来的。但他拿不准,干脆抢在前面说:“他是我哥。”
“我是他男朋友。”这是同一时刻石浮洋说的。他的语速比元木慢些,话也多了几个字。
不过显然这话更有力,至少让屋里几人都听得一愣。元木也错愕地看过去,一时间忘了他们是在给元歪脖打掩护,反倒因“男朋友”三个字开始心脏狂跳。他下意识地吸了口气,按了按自己的胸脯,不过装成扯领子。石浮洋没看他,似乎对这关系不想解释。但做贼心虚的感觉包裹着元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乱想。元木见过人们的非议,哪怕不是议自己也够他难受的。所以他觉得这话无疑像把宣武巷的居民楼推了,说准备在这里盖大厦。他真想问问石浮洋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好意思,个人**,说得有点透彻。”石浮洋倒是自然,这么说着,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两人不一致的口供。平时他脸上温和的笑容现在变成了很无所谓的模样,就是挑起嘴角笑笑,又对人爱答不理那种。而后他无视掉赵方子的眼神,慢条斯理地脱下棉袄。也没左右看,只是踩到屋里的瓷砖地上转了个身,很熟练地把衣服挂在衣钩上。这动作看上去像天天挂衣服,挂了许多次。
赵方子本来不死心,仍旧盯着他,但一见他脱掉棉袄就愣住了。不是为别的,因为石浮洋在棉袄里套了一身警服。警服一炸,对于赵方子来说这两人是什么关系都不重要了。他确实算半个在道上混的,但再混、再瞎,看见警察他也得畏惧一下。更何况这是在闯进别人家要债时遇见警察。赵方子往后缩一步,警惕地看看元木,又瞄一眼石浮洋。
石浮洋拽了拽领口,讲道:“没听他说吗,他妈出远门了。我过来和男朋友一起住——有什么问题?”后半句话他停顿了一下,转过身背倚门口的壁橱,盯着赵方子。也许是在派出所呆了一段时间,他的确可以搬上来些警察的气势,又也许堂屋光线昏暗,阴影层层叠叠看不真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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