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表示不知。
此刻的她,与之前那副疯了一般要杀了徐招的模样判若两人。
“那红衣男子去哪儿了?”
老人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他只是将公鸡送给我之后就消失了。”
她痛苦地皱起眉头,“我本来想着,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了,白得了几只鸡正好回家炖了,结果……我自己却变成了这样……”
“这难道是报应吗?”
老人眼望着尚且稚嫩的孙儿的面庞,又瞧见他脖子上那个深深的伤口,仅靠一层皮肉将头颅与身体相连,眼眶里的泪水滚落,“我苦命的孩子。”
徐招看着眼前这一幕,沉默着,心里有个念头在疯狂生长着。
她要去看看那把剑。
徐招带走陈小林后没多久,大牢里的巡查就发现了。一时间,搜查的队伍成群出动。徐招等人因为身份问题只是简单做了询问。
那个变成公鸡的奶奶与成为阴魂的孙子无处可去,徐招尚且想不到安置它们的办法,只好放任它们待在豆腐屋。
从小林这里得知,它没有去过柳水巷的那条河,那么城主的人是无意搞错了,还是故意弄混的不知而知。
但这城里确实有其他阴魂存在,而且,数量应该不少。
它们都藏哪儿去了?
其次,小林奶奶遇见的那个红衣男子,描述形象与勃公子极为相似。但也不排除是长得像,但徐招更倾向于他就是勃公子。
再联系到清一村的纸人,这个指向性就很明显了。
由于之前去探监过,徐招比钱书宁多被询问了一段时间。她得知城主打算将方亭交给太子亲自处置。
城中人多眼杂,说不定什么时候方亭骂太子的话早就被他知道了,还不如直接交给他。
陈子佳对此完全不关注。自从他在迷雾中只带出刘相英的招魂幡后,就变得沉默许多。偶尔与徐招遇见也只是匆匆而过,非常忙碌。
城主府内,祈禳的布置日渐完善,坛场上,香炉、烛台与香筒等供器一应俱全。
陈子佳正有条不紊地指导侍女们搬运花瓶与新鲜水果进行布置,四周的幢幡随风轻轻摇曳。淡淡的檀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带来一种宁静而庄重的气氛。
天色尚明,徐招决定再去拜访城主夫人。她还未走到那座亭子,便嗅到了那股更加浓郁的香味。
“坐。”夫人对她温柔一笑。
徐招认真看了她几眼,“夫人气色比昨日还要好了呢。”
夫人的笑容略微收敛,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我自己天天看自己,也发现不了,但却是比之前好多了,还能出来散散步,和你们聊聊天,解闷。”
随后,她关切地问道:“听说你们去了城里的豆腐店,怎么样,那里的豆腐好吃吗?”
“以前身体见好时,夫君便会为我带一碗回来尝尝,那个时候没尝出其他味道。”
夫人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怀念,她望向池中盛开的荷花,轻笑着说:“也许是我当时失去了味觉,并未尝出特别的味道。”
徐招思索着措辞,然后轻轻抿了一口茶,“那豆腐口感嫩滑,香气扑鼻,不过,我尝出一股禽类的味道。”
“是吗?”夫人轻声说道,“这样的话味道确实不太好,也许店家换人了。”
徐招看着她,她也含笑回望着徐招。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远处的花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低声细语。
侍女在徐招面前放下一碗东西。
夫人率先收回视线,说道:“这是剥了壳的荔枝果肉做的甜水,加了些玫瑰红糖的小料,我让厨房特意做的,你尝尝?”
徐招凑近闻了闻,“闻着有股酒香。”
夫人微笑着点头,“没错,放了酒酿。”
徐招正要品尝,却突然好奇地问道:“从第一次见到夫人,我就想问,夫人身上散发的香气,是用了什么香呢?”
夫人的笑容略微收敛,眼眸低垂,“哦,那只是普通的香粉味道,并非什么珍贵之物。”
“这样啊....”
夫人突然用帕子掩唇轻咳几声,随后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她轻声对徐招说:“我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了,你吃完将碗放着就行,会有人来收拾。”
“若是觉得闷,这院子里也可以随便逛一逛,但是不要去西门边的房子。”
“好。”徐招点头应道。
徐招看着这碗荔枝甜水,思索了一会,就慢慢的一口一口舀着吃了。
吃完后她在这院子里转了一圈,这个院子比她们住的地方大了近十倍,高山流水、碧湖桥头、花林鸟语,美景尽收眼底。
两位侍女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走到西边的小门前,才出声提醒。
“请问二位姐姐,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这里面是祠堂,除了城主和夫人,其他人都不得入内。姑娘,您还是换个地方继续游玩吧。”一位侍女恭敬地回答。
徐招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回去时已经快到用晚饭的时间,徐招便和钱书宁凑在一堆吃了,碗筷被收拾走后,屋内逐渐恢复了宁静,只留下微弱的烛光和窗外的虫鸣。
徐招看着钱书宁道:“今晚你先睡,我在旁边守着。”
距离入睡还有点时间。钱书宁在屋里翻出了棋盘,二人坐在窗边对弈。
徐招没学过这玩意,钱书宁教了她几次才慢慢摸到点门路,但总是被对方吃的一个子都不剩。
每当她以为自己掌握了制胜之道,钱书宁总会变换策略,以步步紧逼的棋路让她措手不及,和他的为人完全是两种风格。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徐招被夜风吹了个激灵。
她扭了扭脖子,看着桌上自己的最后一粒白子被吞掉,叹了口气,“我又输了。”
钱书宁安慰道,“你是初学者,输赢很正常,不必过于在意。”
“你跟谁学的下棋?”徐招疑惑道。
钱书宁微微一笑,“其实都是自学,慢慢摸索出来的。”
徐招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
钱书宁有些担忧地问:“那你呢?睡在哪里?”
徐招随意地指了指桌子,“我就在这儿趴会儿,方便随时照看你。”
说完,她催促钱书宁快去躺下。钱书宁和衣而卧,身体僵硬地躺在床上,眼神透过床帐的缝隙,偷偷地观察着徐招。
见钱书宁躺下后,徐招便趴在棋桌上,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当发现钱书宁在偷偷看自己时,她咧开嘴笑了笑,“怎么了?看着我你害怕啊?”
钱书宁被她的话逗笑了,不自觉地翘起唇角,“没有,有你在,我很安心。”
“那就好,快睡吧。”徐招温柔地说。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被她盯着入睡会很困难,但闭上眼后没多久,钱书宁的意识落在黑暗朦胧的虚无之中,漂浮着。
“救命呀!救命呀!”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明显比昨日更加清晰,黑暗中亮起了一道光点,逐渐放大,钱书宁仔细看去,光圈里竟然是一把剑。
它仿佛被什么束缚着动弹不得,在他靠近时剑身嗡鸣,发出稚子的声音:“救命呀!”
钱书宁正在仔细辨认,后背一冷,他惊醒过来,徐招问道:“又听见了?”
他点点头,喘着气道:“是一把剑。”
“剑?”徐招连忙追问道:“长什么样子?”
钱书宁按照记忆描述了一下,徐招心头直跳,她低声道:“果然是它。”
但是它为何会找上钱书宁呢?
“可有听到它说自己在哪儿吗?”徐招问道。
钱书宁沮丧的摇头,“并无。”
如同昨日一样,一股带着香气的风从外面袭来,吹动了二人的发丝。徐招望向窗外,只见夜空中的月亮愈发圆润明亮——快到十五了。
她深吸了一口香气,心中有了主意,“我大概知道它在哪里了。”
钱书宁意外得看她,“你知道了?”
徐招点头,“你跟我来。”
深夜的城主府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月色如水,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地面上,仿佛无数打碎的玉蝶在翩翩起舞。
城主夫人的院落此时已有人严密看守,徐招和钱书宁不得不采取另一种策略。
他们悄然来到院墙旁,徐招轻盈地一跃而上,稳稳地趴在墙头,借助旁边高大的树木掩盖身形。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钱书宁也拉上了墙头。
两人沿着墙根悄无声息地穿梭,终于抵达了那座白天不允许进入的神秘祠堂门前。
钱书宁凝视着紧闭的大门,脑海中再次响起了那个急切而委屈的声音,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焦急。
他在心中轻声回应:别急,我马上来救你。
那个声音似乎听到了他的承诺,渐渐安静下来。
“门被锁住了。”徐招低声说道,眉头紧锁。
“你有穿墙符吗?”
徐招接过钱书宁递来的所有符纸,一张一张仔细翻找。虽然没找到穿墙符,但幸运的是,她发现了两张遁地符。
两人手拉着手,默念符咒,嗖的一声便消失在原地。当他们从地面钻出时,徐招挥了挥身上的尘土,迅速拉着钱书宁爬了出来。
站稳后,他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摆满了牌位的祠堂中。供果新鲜诱人,香烛也刚刚燃烧不久,一切看似平平无奇。
然而,就在他们谨慎地在屋内翻找线索时,突然听到了门外锁被打开的声音。
徐招立刻警觉地拉着钱书宁躲到供桌下,心脏砰砰直跳。他们刚刚藏好,就有人推门而入。
月光透过门缝洒在地上,一双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供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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