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秦知理接手瑕际的第二年。
依旧忙到很晚才下班。
是夏天,空气里充斥着膨胀的热空气。
秦知理熟练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准备往巷子里走去。
城南这一片已经没有什么人。
路灯也一直没人修。
或许是存了私心吧,秦知理也一直没修它。
城南的告示栏贴了新的告示,按照秦知理平时低头走路的习惯,本来应该是看不到的。
可是今天有些不同寻常。
路灯被修好了。
秦知理在路灯下愣愣地站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目光瞥到新贴上去的告示,她眸光微闪,看了看。
拆迁…
是了,城南这边是片老房子,其实早就该拆了。
她突然觉得她在这里住的将近十年都像是偷来的。
轻轻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秦知理垂了垂眸子,打算回家。
过两天要找人来搬东西了。
秦知理走着走着,突然转身回望了一下路灯。
好像,没有记忆中的亮了。
上了楼,秦知理没有急着去洗澡,而是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大概是在发呆。
坐了一会儿后,她突然站起身来,在本就不大的房子里转来转去,用手机拍下每一个房间,拍下每一个细节。
或许又是一个安静却无眠的夜。
几天后,秦知理终于抽出了一个中午的空闲,来盯着搬家公司搬东西,可惜时间不够,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回公司了。
等到云市的灯光一点点亮起,秦知理才闭了闭酸涩的眼睛。
今天的工作效率太低了。
通讯软件切换到私人号,秦知理才看到搬家公司发来的信息,告诉她东西搬的差不多了,钥匙给了她朋友。
朋友?
秦知理愣了一下。
她想不出来有谁。
或许是助理抽空过去看了一眼吧,或许吧。
她编辑短信:“钥匙明天放我桌上就行。”
没想到,助理秒回,回的信息却出乎秦知理的预料:“什么钥匙?”
“我家的钥匙。”
对面好像犹豫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才发来信息:“我没有啊。”
没有?
……
她想不出来还有谁了。
或许也想到了,只是不知道该有些什么反应。
这几年瑕际越来越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某一些订单。
至于来自谁,秦知理猜到了,但她拒绝不了,瑕际的员工需要这些订单,秦念念也需要。
秦知理打开手机,天气的界面翻了个页,上面显示荆市的天气晴朗。
关掉了手机,秦知理站起身来,打算去新的住所里收拾一下行李。
又是一夜无眠。
她的睡眠质量果然越来越差了。
今天是拆迁的日子。
秦知理给助理发了信息,一上午电话就没停过,她挑了一个地方站着,一边看着城南房屋的灰尘漫天,一边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商业电话。
秦知理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灰尘漫天,看着房子一点点被推掉。
她想,她再也不会有一个她人生的前二十二年了,再也不会有一个城南的七年了。
下午的时候,秦知理还是去了公司。
处理了几份文件,参加了一个酒局。
夜色茫茫,她带着酒气坐在车上,车内开着空调,但她还是觉得很闷,将车窗打开,感受着夏夜的晚风。
好像也没有什么风,秦知理还是觉得好闷。
那被灌下去的一杯杯辛辣的酒,好像要从身体里某个地方涌出。
饶是秦知理这么路痴的人,也会觉得眼前的景色陌生。
“你是不是走错了?”
“啊?”助理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啊。”
大概是酒意清醒了几分,秦知理抿了抿唇:“抱歉,是我看错了。”
站在新的住所门前,秦知理有些畏惧,车子已经开走,无边夜色中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钥匙插进锁孔,…打不开。
拿错了。
习惯,果然是很吓人的东西。
一进门,地面上都堆的是纸箱。
秦知理感觉自己又要喘不过气来,尽力垂着眸子不去看那些纸箱。
连灯都没开。
可惜,秦知理高估了自己,她对这里不熟悉,没有办法在不开灯的情况下行动自如。
没有办法,秦知理只能把灯打开。
灯光亮起,是完全不同于城南巷子里路灯微弱光亮的明亮。
好亮。
秦知理眨了几下眼睛才缓过来。
地上的纸箱不受控制地涌入秦知理的瞳孔。
秦知理再也忍受不了,将灯关上,走出了门。
她随便打了辆车,去了城南。
城南一片漆黑。
城南其实算不上是个很安全的地方。
秦知理来到这里,也没有觉得很安心。
她看着面前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断壁残垣,地上的转头和石块混杂。
她有些庆幸现在是晚上,她看不太清楚一片废墟的城南,这个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她唯一的家。
手头上的几个项目还没有结束,秦知理只能吊着一口气处理着。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已经是冬天了。
她给自己放了一个小长假——两天。第一天,她去了一趟荆市,但是并没有作过多的停留,在车站让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离开了。
第二站她去了秦章的公司所在的明市。
病房门口,秦知理冲叔母笑了笑,叔母也弯了弯唇,让她进去。
其实秦知理从很小的时候就觉得叔母比苏婉更适合苏婉这个名字。
她坐在秦念念的病床旁和她说说话。
其实她并没有来过几次,奈何小姑娘性格开朗,喜欢拉着她说话,也可能常年在医院待着,交不到什么朋友,所以经常念叨着偶尔来一次的秦知理。
秦知理在病床旁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听秦念念叽里咕噜地讲上一大堆话。
突然,小姑娘神秘兮兮地凑到秦知理的耳边来,
“姐姐,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秦知理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是什么梦?”
“我梦见了一个很高很高的大哥哥,比姐姐,还有爸爸还要高,身上还有着一股说不清楚名字的中药味。”
秦知理削苹果的手一顿,轻声问道:“然后呢?”
“他还摸了摸我的头,说我做得很棒。”
无奖竞猜,荆市有谁?订单是谁给的?是谁去帮秦知理盯着搬家的过程?[耳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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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灰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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