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香味

阮思音缓了口气,飞快同意道:“许姑娘愿意,那便这般说定了。往后我来,会让人提前知会,也会给王爷报信,要是王爷得空,也可一同前来。我晓得学画这个事还需自己努力,我自去找个阴凉地独自努力,若有问题得许姑娘几句指点就行。不会多加打扰的。”

她话说得满,分明许吟秋是客,这般说话却莫名将许吟秋的地位抬得比自己高,搞得许吟秋显出愧疚之色,不由得低声道:“王妃不必如此……”

阮思音笑道:“无妨,王爷担心姑娘身子,这些事,自是要告知他的。”

这几句话的内容生分的很,她偏偏面容热络。在场的人除了祝之林和阮思音两个,无不觉得怪异,祝之林抿了口茶,垂目道:“既然吟秋同意,就这般吧。”

*

茶喝完了,三人都留在碧曲楼,阮思音单独找了个向阳的位置,独自在纸上涂涂抹抹,不远处的二人似一对无瑕佳人,白袍珠翠折射出琉璃光芒,他二人容貌气质上乘,仿佛天生一对。

阮思音望了会回头,觉得腹中冒着酸水,提起笔的手也酸弱无力。

她隐约能听见他们的讲话,许吟秋在作画,祝之林喝着茶陪她。

许吟秋神态认真,柳眉浅蹙,握笔稳而有力。她沉思,在周遭的颜料中逡巡片刻,祝之林适时将其中一个圆碟推上前。

许吟秋讶异道:“王爷怎知我想用这个颜色。”

祝之林只是笑笑不作答。

阮思音呆呆地听着,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

目光落在纸上,白茫茫地刺得眼疼,又转头去寻找颜料,赤橙红绿青蓝紫,看了半晌也不知从何下笔。

许吟秋一幅画画完,时间也快差不多了,清儿过来问是否要开始备饭,阮思音听到清儿言下之意,连忙道:“不必准备我的,我已叫孟晓准备好饭食,就不打扰许小姐了。”

许吟秋没有多留,几人起身要进屋,阮思音急忙将自己面前的纸张拿起,动作稍显慌张。拿起后又折在一起。

祝之林问:“怎么?不愿给人看?”

“是。”阮思音笑答,“妾画的丑陋,不想给王爷看,许姑娘为妾的老师,妾只给许姑娘看。”

她答得坦荡,祝之林轻哼了声,柔柔看她一眼,“你不愿便不愿,本王也不想看。”

阮思音笑了几声,伸手邀请许吟秋进屋,“为万无一失,还请许姑娘进房中指导。”

许吟秋同意了,两人进屋,许吟秋等着她的画。阮思音顿了顿,那副画被她卷了卷放入怀中,继而拿出个信封来。

“许姑娘,有人托我送一份信,他想隐秘些,我才迫不得已用了这个借口。”

手中的信显得沉重,内屋没有外间亮堂,凉气从衣服缝里钻进去,阮思音提着一颗心等许吟秋的回应。

许吟秋眸色一暗,缓缓接过阮思音手上的信。

“我收到了。”她指尖夹着信,垂目回道。

“烦请许姑娘现在打开,写信的人要确保你看完,所以……在你看完之后,我才能离开。”

许吟秋估计已经猜到送信的人是谁,故没为难阮思音,当下轻轻撕开信的封口看起来。

她一目几行迅速看完,神色从头至尾没什么变化,一直到结束,仍旧是一副平平淡淡的表情,轻声答道:“我已经看完了,王妃回吧。”

阮思音眨了眨眼,回了声“好。”

她有点好奇祝之宣到底在信里面写了什么,不是说是封情书么,怎么人家姑娘看完脸不红心不跳的。

看来是这情书写得太失败了。

阮思音在心里面嘀咕了句。

*

后来每一次祝之宣要阮思音送信,阮思音都会提前跟许吟秋打个招呼,要来学画。

祝之宣估计在信中给许吟秋说过什么,这种方法延续好几次,她也没对外讲。

除了第一次阮思音是认认真真画了一幅画作,往后几次都是坐在圈椅里睡觉。某次睁开眼时,正好对上祝之林疑惑的眼神。

她顿时正襟危坐,有模有样地写写画画。

等他走后,又把笔放下,撑着额头浅眠。

祝之宣要送信从不看她时间,她忙起来时只能熬夜把堆积的事情做完,才能确保祝之宣的信能准时送达。

不过最近几日真是出奇地劳碌,一连来了好几个大单子,都要好好应对,时间怎么都抽不出来。

她只能把送信这件事缓缓,想着,每每许吟秋看完祝之宣的信都没什么反应,想来应当是这信写得极差,根本打动不了美人的心,一封接一封的根本没什么用处。

她把许吟秋的反应隐晦地同祝之宣讲过,也说许姑娘喜爱诗词,若是写诗,可能会讨许姑娘的喜欢,祝之宣闻言瞧着根本没放在心上,仍是一意孤行地写些许吟秋看完根本没有反应的酸文。

且不知为何,近几日祝之宣像是得了什么灵感,写得极多,就算她有时间,也不好连着几日都找许吟秋学画。有些信件,便被她暂时压着。

今次她给许吟秋时,许吟秋鲜少有了反应——但是还在信未拆封的时候。

她默了默,让清儿送来一张巾帕,阮思音不明所以,直到清儿递上一面铜镜,阮思音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横横竖竖几道墨渍。应当是方才睡着时无意画在脸上的。

不由得脸红,解释道:“学得认真,让姑娘笑话了。”

许吟秋露出自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也只是浅浅一笑,像水波一样划过去了。

阮思音却怔了怔。

*

从皇宫出来,正好已近晚间,她换了装,现在许吟秋在府上,未免被人发现端倪,她便减少了白日外出,大多事都搬到夜晚。

马车停在商铺外,付小义在二楼看见,朝她招手。

阮思音几步上楼,对付小义道:“东西送来了吗?”

“没呢,多半在路上了。”

付小义道:“听说这个在西边卖的极好,香味奇特,我们这从西域回来的几个老板都说这东西好,顺路带了点样品回来,给你闻过,是不是挺香的?”

阮思音的胭脂铺要进新品种,3特意托人往西域挑选新品种,大约两个月前联系到西域的商人,往西域的商队也带回来了样品给阮思音闻,味道十分好闻,阮思音一下子便相中了这个产品。

这次来就是来见货物的。

两人靠在窗前,吃着果仁等候,付小义问道:“最近如何?”

“什么?”

“府中有什么事发生么?”

“没有,许姑娘身体不好,常在碧曲楼休息,王爷下了朝会陪她一阵。”

付小义望着远方,道:“你往后要怎么办呢?”

阮思音吃着果饼,没应。

付小义道:“你不可能就这样搅在这摊浑水中一辈子的。虽然我知道你喜欢王爷,但往后的事多少要考虑一二,莫要到了没有选择的时候,狼狈退出,受苦的也是你自己。”

这话付小义已经说了许多次,阮思音次次都模糊回应,这次也不例外,“还早着呢,太后是盼着和离,王爷还什么都没说,成亲本也有解王爷的围的原因,朝堂上的事我又不清楚,等王爷开口再说。”

付小义白她一眼,“没出息。”

“你就拖吧,我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

阮思音指着下方,吃着果饼口齿不清道:“来了来了,货物来了。”

说着快速下楼去。

付小义望着她背影,忍不住叹了好大口气。

这次来的是精油,大半部分送到工厂去了,负责监工的工头取了一瓶拿给付阮二人瞧瞧品质。

方一打开阮思音便觉出不对,皱眉道:“这味道变了吧。”

老单很是惊慌,“没有吧,我们在路上都是按照他们的说法好好保存,不敢在太阳下强晒,有时候太热,都会等到阴天才赶路。方才送到工厂的,似乎也不差。”

阮思音递给付小义,付小义一闻,道:“跟上次送来的没什么差别。”

“是么……”阮思音有些怀疑自己,想着或许近几日受累,味觉变了也说不定。

说着道:“那几个胡商还没走吧,先让人过来,让他们闻闻。”

老单赶忙起身去叫胡商过来。

阮思音把精油放在桌上,一时没说话。

这东西最好别出问题,要是出了问题,前期从西边运到盛京来的花费的路费,原料费可全都打了水漂。

今日看货,也是提前约了胡商的,老单没走多久,就把胡商带来了。

几人聊着,那几位胡商轮流闻着香油,又拿来白瓷碗,倒在碗中看。

胡商一直没怎么开口,阮思音沉着心,眼不眨地看着他们鼓弄。

这胡商似乎来时是喝了酒的,端着白瓷碗的手发抖,阮思音看了好几眼。

他们看得认真,阮思音也没好意思询问。

一胡商盯着白瓷碗仔细打量,阮思音也凑过去瞧,她不懂,只看见碗中的油清亮,但似乎飘有杂质。

她指着那杂质问是否有影响。

胡商摇了摇头。

正凝神看着,那胡商没拿稳,一个手抖,精油竟全部洒在了阮思音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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