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窗帘随风飘动，似乎在欢迎归来的神明。
本就昏暗的光线在厚重窗帘的遮蔽下愈发模糊，一声呜咽冒出，棠泊抬起手臂摸索着点亮烛火。
她简直头痛欲裂。
［秘能会带来疯狂，而神明的权柄能抵消这种疯狂，可惜你对权柄的掌握不够］
绿幕尽可能让文字清晰显眼，却还是引得棠泊泛出股呕吐**。
痛意没持续多久，余下一**眩晕，棠泊原本的世界科技发达，这还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晕船的感觉。
她抚开文字，抬手揉压额头，多亏她有准备，提前躺在了床上，否则怕是会表演一个以头抢地。
恢复后，棠泊拉开窗户一角。
墙角下依旧立着数位执法者，兢兢业业守护着楼层安全。
正要关上窗户，她与克林顿恰好对上视线。这位负责的巡查官向她微点头颅，黑棕色眸子移动，转头与调查归来的队员讨论。
他们没发现异常。
棠泊心底最后的担心消散，指间点出新得到的信息。
为了让墨菲尽快恢复，她主动承担了保管画家头颅的工作。此时描绘有画家侧颊的牌面静静悬浮，紫与珀石绿交织缠绕在卡牌边缘，比她的角色卡还华丽些。
牌面下方并没有简略备注为画家，“阿诺”两字飞舞落下，点击便能看到由绿幕提供的信息。
「物品卡：阿诺·西索普
特性：画作充作我眼，乐曲萦绕我耳；笔下绕魂，音中牵梦。
途径：尘响途径第四等阶
一个忠告：这是难杀死的蜘蛛，因为你大概只能遇到他的触肢。纵使杀死那些躯体，你们仍能在梦中相遇。」
棠泊皱眉，这信息的意思是，在找到画家本体之前，她会一直被拉进那古怪的梦中？
她究竟因为什么才引起阿诺这疯子的注意？
日记中夹着的古怪插画，还是某些不为人知的阴谋？
棠泊取出物品卡，头颅在空气中重新出现，只是脏污布匹依旧缠在上面，将其衬得十分凌乱狼狈。
阿诺缓缓苏醒，绿眸一点点恢复光芒，他感觉到口中东西被取走，气愤咬牙，想骂人。
但想起一时口快的后果，他只能咬唇解恨。
他这辈子没被人堵过口！
他跟这人杠上了！
“给我擦脸。”亚麻色头发被他用秘能摆到合适位置，但脸上血污干涸难以除去，只能求助棠泊。
意识到狼狈现状，翠榴眼眸中闪过恨意，阿诺对自己每具身体都打理严格，力求每次出现都优雅从容，这次着了死神权柄的道也罢了，还被定下的猎杀对象侮辱。
若不是西奥兰被两位神明把守森严，他只偷渡进来几具身体，这女人早被他杀死了。
想到棠泊手上能完全隔开他与本体联系的秘质，阿诺默默思索——预言果然应验，这绝对是他要杀的人。
棠泊撑着下巴看画家表演默剧，后者被摆在窗台边缘，动作幅度再大点，快能掉下去了，“我可以请执法者帮你，要吗？”
“恶毒。”阿诺自觉远离窗台，琢磨这儿有什么趁手的凶器。
棠泊无语：“你刚用了大半秘能整理外表，再用下去，你大概就要失联了。”
阿诺现在还在她的物品卡上，加上回转权柄加持，牢牢遏制这人恢复。
正因有这样的把握，她才敢将危险人物带到家里。
真打起来，先没的一定是这家伙。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奥可的声音响起：“姐姐，你休息得怎么样了？”
他刚从圣殿回来没一会儿，听赛琳讲过事件经过后便急吼吼来关心，生怕棠泊出什么事。
等待房门打开，他仰头露出笑，“我煎了姐姐爱吃的酥鱼，还用了姐姐最爱吃的调料！”
他比赛琳大些，平时只要他在家，家务都由他负责。
棠泊揉揉奥可头发，她身后空无一物，阿诺又被收回卡牌，便没合上门。
“谢谢奥可了，我休息得不错，别担心。”
棠泊：“奥可今天在风暴殿堂学习得怎么样？”
大多孩子对家长的抽查都有种天然畏惧，奥可缩缩脖子，闭上眼睛夸奖自己，“我学了十条密文！老师说我天赋好极了。”
赛琳刚将酥鱼端出来，闻言嬉笑拆台，“哥哥说谎，他刚还向我抱怨说密文好难，姐姐不要听他吹嘘！”
两个孩子笑着追逐一番，棠泊无意识勾唇，叉起条酥鱼放入口。
味道真不错。
这里也挺热闹，比她想象的家还要好些。
她大概没法自如被家长管教，还不如担起责任。
-
浓雾再次覆盖伦德四通八达的街道，夜晚活动的生灵蠢蠢欲动，却都远离了远处灯火通明的街道。
依芬街118号公寓，棠泊洗漱过才想起被丢到绿幕上的阿诺，她找了块还算整洁的抹布，完成了阿诺的愿望。
随着抹布擦过，画家堪称典雅的相貌再无遮盖，她啧了声，疯子的相貌都能弥漫神性，简直浪费。
阿诺躺在棠泊好心铺就得丝绒毯中，宛如丧失梦想的咸鱼，“你不睡觉吗？”
赶快睡，他好趁机下手。
“不急。”棠泊露出急死人的笑，再次将阿诺关回去。
晚饭之后，她收到克林顿巡查官的传讯。
负责送信的蓝眸白猫临走时顺走只酥鱼，她拆开信件，得知今晚还需再次前往智慧圣堂。
今晚本就没机会与阿诺过多交流，她把人搬出来只是想逗一逗。
次数多了，说不定能套出些信息。
夜晚的伦德吹起寒风，她多披了件外套，下楼与克林顿汇合。
这位巡查官面容依旧严肃，略带歉意看向棠泊，“抱歉再次麻烦你过来。”
棠泊拉进外套，“没什么，我并无要事，是留下标记的那位有进展了吗？”
“今天那位嫌犯没再出现，不过已经有了线索。”克林顿脚步顿住，从怀中拿出玻璃罩，正是棠泊曾用于测试匹配途径的那个。
“棠泊小姐，我怀疑你有极高的启示者天赋，就算不加以引导，你也会在机缘巧合下踏上这条道路。因此我想，不如由女神引导，我等行走在前的启示者也能适当帮助。”
“今日我嘱咐下属测试你的秘能，却疏忽拿了盏损坏的灯罩，只能请小姐随我前往圣堂测试。”克林顿将自身的秘能引出，灯罩幽幽亮起，竞也是耀目白光，在一片黑暗中存在感十足。
棠泊：“……”
合着她还得重测，还要在「孕育智慧」眼皮下重测。
她急忙戳出绿幕，“为什么我会测出白光？”
绿幕慢悠悠回复：「你没调动权柄，当然是白光。你是界外人，并不会与这里的神明建立联系，没有祂们影响，就没有颜色。」
意思便是她调动出权柄，玻璃罩上就能出现色泽。
棠泊压下疑问，跟随克林顿踏上载具。
这位巡查官颇有种冷肃气质，棕黑色眼眸礼貌移向街道，手指未从身侧配剑离开，似乎到这时都在关心着伦德的治安。
到达目的地，克林顿率先下车，右手终于从剑柄上移开，想要递给棠泊借力，但后者利落从不低的马车上跳下，空留他在原地。
他怔愣一瞬，很快整理好神态。
“祭司在等着，棠泊小姐请跟我来。”
静谧教堂中回荡几人的脚步声，到神像前停下。
棠泊再一次看到「孕育智慧」的塑像，与医院顶画不同，这里的神明面上覆有薄纱，眼眸低垂看向手中书籍，虽不露相貌，却无端有智慧萦绕。
几人躬身致礼，由祭司取来奉在神像前的水晶灯，熄灭其中火焰后放到棠泊面前。
在神明面前测试，棠泊暗叹，覆手调动秘能。
在今天之前，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催动想要的秘能，但她刚借墨菲身体操纵过，此时十分熟络。
剔透的水晶蒙上灰雾，祭司睁大双眼，惊愕道：“回转途径？那位已经有二十年没再回应了！”
克林顿同样诧异，心中却是担忧——除了利珀卡，再没人能教棠泊，那家伙，会好心指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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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克林顿：那家伙，会好好指导吗？不如由我教授常识？
冷冰冰到口碑下降的利珀卡：不许抹黑！不许抢人！
棠泊就是内核超冷静的领导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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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死亡阴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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