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郎星弦和芈晦出了酒庄后,按着酒庄老板的指引,顺着酒庄前的道路往前走到岔路口,左转上了楼梯。

第一家是商铺,卖的日杂百货,可以从穿堂过一个院子,走到酒庄屋后的那条街上。第二家在剁辣椒,摆得红澡盆里全是鲜红的辣椒皮子,辛辣的味道刺激人的喉舌。

郎星弦和芈晦站在了第三家门前,门上贴了春联,一角挂了一束干枯的艾草,大门关着,一边红色格子窗的玻璃不知是脏污了还是玻璃种类特色,难以透过窗户从外看清屋内情形。

郎星弦上前敲了敲门:“二头!二头?”

敲了好一会儿,没人应门,倒是把隔壁家的住户给敲出来了。

“庚冯这两天应该出村到县城里去了,不在家,你们是?”

村民口音重,郎星弦连蒙带猜才知道这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噢,阿姨,你好,我们是二头朋友。”郎星弦问道:“姨,你知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跟他约好了见面的,结果我们到了,他自己倒是走了。”

“可能是去忙生意吧,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好,麻烦了。”

两人没有返回,而是顺着长街往前走。

这条长街的道路其实是一条长而窄的天井,目测三米左右,中央有一道半米多宽的凹槽,疏导积水。两边清一色木制的老房子,有些房子上还保有斗拱结构,窗格花纹繁复,有些房子整体歪斜,墙面的倾斜幅度清晰可见,仿佛随时都要躺倒。房子的屋檐为了保护墙面而远远伸出,和对向房屋伸出的屋檐几乎挨上,彼此间也就留了一尺多的距离。天光就从这么点的缝隙里落下来,照耀的范围有限,因而整条长街都是昏沉而寂静的。

郎星弦和芈晦走到长街尽头,问过的几家都说没有药,两人从尽头的台阶上去了。

那陈庚冯的邻居走到剁辣椒的门户前闲聊,看了眼郎星弦和芈晦的去路,疑惑道:“这段时候怎么这么多人来找庚冯?”

“生意有了起色,赚了钱呗。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呐。”

......

从长街尽头的阶梯上去后,是一条主路,走没两步,便遇上一座牌坊,牌坊的柱子上贴了张告示。

郎星弦走过去一看,白纸A3纸大小,上头用毛笔写着: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往来君子念一遍,一觉睡到大天光。

原来是一首民谣,民间不少地方将其做偏方,治疗小儿夜啼。

郎星弦看这上面内容时,心里不自觉跟着念了一遍,念完以后,心里腻味,浮出一点微妙的抵触感,她想叫芈晦过来瞧瞧,一转头,发现芈晦站在牌坊边上的一块石碑前。

郎星弦走了过去和她一起看那石碑。这块石碑年代久远,顶角开裂,得益于顶端的瓦檐遮风挡雨,将碑上的大部分字迹都保存了下来。

石碑上记述的是白梅村老幼在里正的带领下躲避灾祸,迁徙到此定居的事迹。

郎星弦看了眼时间,是大兖末年,贞朝建立之前的那段战乱年代,正是圣人入世的时间段。

藏于魔方玄机中的遗玉,让人捉摸不透的陈家,再加上这迷林当前的封闭村落,仿佛都和圣人有着某种关联。

郎星弦想从这石碑中看出更多的信息,但这石碑通篇都未曾提及圣人,即便是逐字逐句来分析,也仅仅是这村落迁徙的时间段和圣人入世的时间段有重叠。

郎星弦不死心,将那民谣忘在了脑后,和芈晦一路参观村子,一路问村民讨要感冒药。

村内许多的房屋都已废弃,或被别家占用为库房,开着门的人家也只见到几个老人坐在外头,在路上也遇见了几个孩子,就是没见到多少壮年人的身影。

大多年轻人忍受不住村子和外界繁华的巨大差异而选择背井离乡,只有老年人困守在这村子里,以至于这衰老的村子更加冷清衰败。这也是村子虽然较为封闭,却不排斥外人的缘故——外人的进入能带来片刻的活力。

郎星弦一路找到村长家,在村长家要到了两片感康,但想要看一看村志的期望没能实现。这村里没有村志。

两人从村长家出来,就是回酒庄的巷道。两人没有立即回酒庄,而是顺着那条路走到了底,巷道尽头右侧是个公共卫生间,再向前走过一片小竹林就是横在面前的江流。

江面上薄雾氤氲,在对岸有座建筑,飞檐翘角,似乎是座古楼,离得远,又隔着雾气,看得不真实。

......

“对面那古楼是什么地方?”郎星弦问酒庄老板。

“那呀,陈家的祠堂,听说有些年头了。陈家丫头走了以后,二头又在外边忙生意,不大在村里留,那边估计也荒废了,要不然收拾收拾,也能成个景点咧。”

“有办法过去么?”

“有船,也就二头有时候用用,村里人不怎么会划船,等二头回来,你可以叫他带你们过去看看。”

郎星弦咧嘴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能白来一趟。”她和芈晦一圈逛下来,除了对岸那座古楼没去过,其他地方已经走遍了。

楼梯声响,郎星弦抬头一看,芈晦从二楼下来了。

郎星弦见她便问:“药喂她吃了没,怎么样了?”

“吃了。朔君给她刮完背,体温已经降了。”

酒庄老板给两人打了声招呼,下厨忙中饭去了。

酒庄老板离开后,芈晦问道:“今天怎么睡?只有两间房。”

“自然是你和圆宝一间,我和我那师叔一间。”

芈晦靠在门边,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她还在生病,和我一起住不合适。”

“又不是叫你们睡一起,屋里不是有两张床吗。”郎星弦抬头看了眼二楼,走到芈晦近旁,皱着眉扇着那丝丝缕缕的烟气:“陈庚冯还没见到,圆宝现在是唯一跟陈家有关联的人,我们得看好她,不能叫别人给拐跑了。”

“你可以和她住一间。”

郎星弦不以为然:“你看,住一起方便一起行动,既不让我那师叔和圆宝有太多接触,这万一我们要是提前闹掰,拆伙了,到时候我殿后、容易拦我那师叔,又方便你带圆宝先跑路。”

这话被郎星弦说出一股慷慨就义,舍我为人的气势。

芈晦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问道:“你是这么个人设?”

“嘶,你......”郎星弦发现了,芈晦这人平时装高冷,孤僻懒得交际,其实本质上坏透了,说话专喜欢噎人拆台。郎星弦道:“太清洞天的修士可不是花架子,要是你拦不住她,指定要给她揍得瘫在床上仨月爬不起来,我带着圆宝跑,要是被她追上,不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就算跑脱了,你躺下了,我一光杆司令,之后怎么找金杖呀。但要是我来拦她,那就不同了,我能和她周旋一段时候,看在我小姑的面子上,她就算和我动手,也得留两分力,不把我往死里揍吧,你带着圆宝先离开,到时候就算被追上,以你的身手总还能做一番挣扎。我这叫未雨绸缪,你懂不懂。”

芈晦没作声,这还没打,郎星弦就已经假设她打不过了,不过也确实是未雨绸缪了,总要做最坏的打算。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就按你安排的做吧。”

“那好,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就跟我那师叔说。”

......

四人的伙食托了酒庄老板负责,中午的时候,就在一楼吃饭。

一楼大厅里摆了两张方桌,桌子四面放了四条条凳,对面木制柜台,后头垒着酒罐,真有几分古代酒家的氛围。

酒庄老板按着芈晦的交代,将餐分了三份,虽然对这要求满腹嘀咕,但对方既然给三份的钱,他也就照做了。

郎星弦给岑少望将饭菜送上去后,从二楼下来。朔君和芈晦一人在一张桌子上坐着,芈晦已经动筷,朔君还在等她。

郎星弦径直走到朔君对面坐下:“吃吧。”

朔君见她似乎对芈晦独坐一桌并不感到意外,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我那师叔,我的脸是能下饭还是怎么着。”

朔君没有吭声,只是眼神有了变化,仿佛有点无奈。

芈晦吃完后,也没打招呼,自己收拾收拾就走了。

朔君眼角余光瞥见她远走的身影,偏过头去看,直到看不见人了,回头来,问郎星弦道:“这个人,你和她熟吗?”

“谁?芈晦?”郎星弦手里的筷子抵着下巴,沉吟道:“也不算很熟吧,合作过几次。”干他们这行的,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她从来不向芈晦多问。

郎星弦眼皮垂了一半,一副懒散的姿态望向朔君:“怎么了?”

朔君斟酌了一会儿,说道:“她身上的气息有点古怪......你不要离得她太近,如果你有余力,最好查一下她的来历。”

郎星弦嗤笑了一声,撑着桌子站起了身,她道:“师叔。”

这一声“师叔”叫得比“我那师叔”还不恭敬。

“你不知道有一句话叫疏不间亲?”

郎星弦觉得好笑,她不知道这人是真的不知人情世故,心无一点城府,还是认为有小姑在,她和她比她和芈晦的关系要来得亲近些。

“我和芈晦再怎么不熟,和她也认识好几年,合作了好几次,我和你才见几天面呐,你现在跟我说这话,不太合适吧。”

朔君的眼睛不再是定定地平静地看向某一处,它晃动着。朔君张了张嘴,仿佛有许多话说,良久,只是轻声道:“如果你觉得我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

郎星弦没了胃口,淡淡丢下一句:“我吃好了,您慢慢吃吧。”转身上了二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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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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