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是**月时,火辣辣的太阳却仍悬在头顶。
连日的炙烤,使得山间暑气难以消散,连带着穿林而过的风也跟从蒸屉里冒出来的一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闷热。
有些日子没下雨了,到处都干的冒烟,阳光普照下的山林显得有些焉嗒嗒的,林中小道上更是铺满了干枯的落叶。
林间寂静,但闻风声少听鸟鸣,然而不多时,这小道的安宁就被两道隆隆而来的马蹄声打破。
一匹黑马和一匹黄马从小道的那边奔将飞驰过来,疾如幻影一般,搅碎了这小道上的安宁后,又很快消失在小道的另一边。
黑马上,骑着一位穿绛红色衣裙的姑娘。姑娘束着高马尾,皮肤有些黝黑,脸不大,眉极浓,大眼,翘鼻,丰唇,因未敷多余脂粉,眉眼间有股不同与女儿家的野气。
黄马上骑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衣,身量细长的少年,这少年头发短,只得半束起来,和那姑娘不同,他生的白,唇红齿白,就是眼睛不大,舒缓的细眉下是一双单眼皮的眼睛,那黑色眼珠子转动时,便显得他目光狡黠,眉眼间有股伶俐巧劲。
“架!”姑娘娇叱一声,坐下马儿更加卖力发足狂奔。
少年见状,垂丧眉眼,心中哀叹了一口气,颇无奈的驾着马儿跟上。
他策马至黑马身侧,皱眉头,扯着嗓子喊道,“当家的!又没火烧屁股,不用跑这么快吧!”
红衣姑娘没理会他,扬着浓眉,将鞭子往马股上一抽,黑马立时嘶叫一声,红着眼,将四蹄跑成了风火轮,于是连马和人便如冲天的炮仗一般,冲往山下的田野。
“娘勒!还来劲了?”白衣少年见姑娘比赛似的越跑越快,本想扬鞭追上去,奈何坐下的老马喘的厉害,他扬鞭的手一顿,干脆吁了一声,将马儿喝停。
“跑吧,跑吧,老子不玩了还不行吗……”
少年驭马,不慌不忙的走在林间小道。
他从马背上取下水囊,水刚从喉咙咽下去,山道那头,黑马又奔了回来。
黑马一顿狂奔,连口大气也未喘,在主人的驾驭下,乖顺的停在了路边,悠闲的甩着尾巴。
李如云看着那慢吞吞的少年,和少年座下喘的跟口风箱似的的老马,埋怨道,“小呱,怎么这么慢?照这个速度,我们天黑都到不了老柳沟!”
小呱闻言,暗戳戳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我的好姐姐,你以为,谁的马都跟你那匹一样吗?再说了,你这速度,比八百里加急都快,别说一个老柳沟,十个老柳沟都该到了,着什么急呢?”
看着气定神闲的少年,李如云哼了一声,神色有些憋屈,她驱马走到小呱身边,瞪着眼,“我这样显得很着急吗?”
小呱正咕噜咕噜喝着水,见李如云走到他身边的脸色不大对,忍着把点头改成了摇头,完了后看李如云脸色并没有和缓过来,又马上赔笑道,“哎呀,这不快,不快,一点都不快,哈哈······”
看小呱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李如云忽然觉得没劲,她收回将要抽在老黄马腿上的鞭子,浓眉下的大眼中有些郁郁和怏怏,未有再说话,径自驱使马儿往前走去。
李如云的背影此时有些颓丧。
小呱见李如云浑身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中,连忙策马跟上,想要劝慰,“那什么,当家的,何故气到这地步,咱们回去吧,莫说没拿把好兵器,连午饭都没吃,这也太急迫了。就算要出门,总得带几个好兄弟一起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山下县里最近剿匪活动非常猖狂,我们这赤手空拳的,让官兵抓了就麻烦了。”
小呱嘚嘚着,李如云啧了一声,撇着嘴,“我气个屁!”
她这话几乎是喊出来的,说完后,脸涨的通红,要说没气才怪。小呱以为李如云的气性可够大,要不然也不至于一口气就从寨子里跑出二三十里地来,苦了他和他的马,在后面追的忒辛苦。
小呱擦了擦脸上止不住的热汗,本来想说,你不就是为了季兰渊没看上你而看上你姐生气的么。他话在肚子里转了两圈,好歹还是个怕死的,便没有直接说出口,转而委婉的道,“呃,当家的,姓季那小子不喜欢你,是他没福气,天下男人多的是,改天,好弟弟给你寻上一打来,把咱李家寨的后院都拿来给你金屋藏娇,你看行不行!?”
小呱又是拍胸脯又是保证发誓,末了小心寻求问道,“这下,我们回去吧?”
李如云只是睨了一眼小呱,闷闷不乐的瘪着嘴,未有回答。
小呱有些惊奇了,想着李如云这七窍不开的糙人难道真的对那个姓季的上了心?
不会吧,不会吧?
小呱开始回忆起今天早上的事来。
一大早,他就听手底下的喽啰说,李家寨山下那个姓季的大夫又到寨子里来了,只是这次来的不是本人,而是托请了媒人带着聘礼来的。
人家都说李家寨是个土匪窝。
到土匪窝里娶亲,这可是件稀罕事。小呱抓了把倭瓜子就跟着喽啰们一起去看热闹,走到一半,就看见李如云骑着夺风满寨子发疯的跑,跑的过程中,忿忿将媒婆带来的几箱子聘礼给踩塌了个稀巴烂。
媒婆气急,指着李如云不敢骂,像个猿猴似的,一蹦三丈高的直叫唤。那厢李如云的后妈郭锦儿捶胸顿足,一边哭的哀戚一边嚷着报应,而李如云的老爹则举着大戟,红黑的脸上绽出三四条青筋,怒气冲冲的就要往李如云身上掷去。
“逆子!逆子!”
但李如云的老爹到底还是没有掷出去,因为一个白嫩清丽的姑娘拽着他袖子哭的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惨,模样惨是惨,说出的话更加让人同情她悲惨的遭遇,“爹,您就不要为难云妹了,她有多喜欢季大夫我都知道,只恨我,都是我的错,云妹她还是个孩子,您不要为难她,这婚,我不要了······呜呜呜。”
姑娘哭的哀恸,柔弱的模样我见犹怜,真堪得上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于是乎,小呱身边的一群喽啰上头了,“唉,咱小当家真是个魔王,菱小姐也太难了。”
“可不是,魔王平时就没欺负菱小姐,现下还破坏菱小姐的婚事,可恶至极······”
“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小当家的一直就喜欢那啥季大夫,可季大夫却想求娶菱小姐,不生气才怪。”
“季大夫的眼光总是不错的,就冲咱小当家的这暴脾气,搁我,我也选菱小姐啊!”
“嘿呀,李三思,马尿喝多了吧,就你还敢肖想菱小姐,信不信我滋醒你······”
就在李家寨的人全都出动来看热闹时,夺风忽引颈嘶鸣,李如云在马背上对着老爹气冲冲说了一句,“爹!你才不是我的爹!”便催马往寨外狂奔而去。
“逆子!”李威大喝逆子,就想把大戟朝李如云扔过去,但恐怕伤到围观群众,改将鞋脱了下来,朝李如云狠狠扔去。
夺风真跟阵风似的,眨眼就带着李如云不见了,哪里还能让李威扔着,于是小呱在人群里被李威的臭鞋击中了。
李威圆睁着眼睛,把小呱盯的心里发毛后,溅着唾沫星子对小呱命令道,“呱儿,把你表姐给我带回来,带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小呱僵硬的捏着半把瓜子,心说,我这倒霉催的,来凑啥热闹。然,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小呱因此,便骑马在李如云后面跟了有二三十里地,好不容易把人给追上了,李如云却说什么都不肯回去,一边跑还一边怨怼,“不就是结个婚吗,谁他奶奶的还不是想结就结,得意个屁!”
看李如云从头到尾这怨妇状,喜欢季兰渊好像是板上钉钉的的事了,小呱惊了。
小呱半天都回不过神了,心想这糙人开窍,好比那铁树开花,真乃千年一遇的奇观也,他需得好好打量几番。
把李如云跟个动物一样,打量观察半响,小呱忍不住问了,“当家的,去老柳沟干嘛,你要想去祖父家里,应当走大路去老槐村呐?”
“哼。”李如云哼讥一声,目光十分不屑的看着前方,捏着拳头气急败坏道,“她郭菱可以结婚,我就不可以吗?你看我结给她看!”
小呱以为李如云说的这个她,是指季兰渊那厮,认为李如云这是气糊涂了,也要结婚气气没看上她的那位,小呱连忙劝,“当家的,真犯不上,人家都没看上你,你以为你能气着谁,最后吃亏的还不是自己,不如我们回去,我给你张罗一院子的男人,你随便挑,怎么样?”
到如今,小呱还想着能把李如云忽悠回去就算了,谁想李如云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就是不回去。
李如云犟的跟头铁牛似的,小呱实在没有办法了,便只能老实的跟着李如云往老柳沟而去。
开坑,想写一本比较轻松诙谐的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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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 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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