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男孩在身后又叫住了他,声音带着犹豫和小心翼翼,“你……你在砚海上班啊?真厉害!” 那语气里,充满了对那个冰冷玻璃堡垒的敬畏和向往。
简妄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阳光从巷口斜射进来,在他崭新的黑色西装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却照不进他眼底深处的阴霾。他挺直了脊背,像一根被强行拗直的钢筋,一步一步,走回那扇沉重的、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防火门。
身后,是市井的喧嚣、廉价的油烟味和那个男孩劫后余生般的喘息;前方,是冰冷的电梯、弥漫着雪松香气的空气,和那个掌控着他命运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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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万籁俱寂。
海城西区那栋红砖小楼里,302房的灯光早已熄灭。简妄蜷缩在宿舍那张不算柔软但足够干净的单人床上,陷入了并不安稳的浅眠。
白天的喧嚣、屈辱、混乱和那份沉重的“安排”,化作无数破碎的、光怪陆离的片段,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反复撕扯。
妹妹简星苍白的小脸、陆承砚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盒饭店老板刻薄的嘴脸、还有那个年轻男孩攥着钱感激涕零的样子……交织缠绕,让他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锁着。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冰冷的蛇,滑入了这片寂静。
不是来自门外走廊,更像是……直接来自这间卧室!
简妄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长期在底层挣扎养成的警惕性让他即使在睡梦中也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黑暗中,视觉暂时失效,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他闻到了。
一股极其熟悉、却又极其陌生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狭小卧室的空气。冷冽,沉静,带着千年雪松般的木香底蕴,是陆承砚身上那种昂贵的、极具辨识度的香水味!
但这股冷香之下,却混杂着一种更深层、更不易察觉的气息——一丝极其细微的、属于成年男性的、带着压迫感的汗意,还有一种……紧绷的、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的气息。
这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简妄淹没。他浑身僵硬,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只能徒劳地瞪大眼睛,试图在浓稠的黑暗中分辨出那个入侵者的轮廓。
没有脚步声。但床垫边缘,传来一种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下陷感。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无声无息地靠近!
下一秒,一股带着强大压迫感的热源,猝不及防地贴近了他的身侧!
简妄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放大,所有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恐惧和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
他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旁边一挣,同时屈起手臂,手肘带着风声狠狠向后撞去!喉咙里爆发出压抑的、困兽般的低吼:“谁?!”
黑暗中,响起一声极其压抑、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闷哼。
他撞中了!触感坚硬而富有弹性,是男人的胸膛!
然而,预想中的反击或呵斥并未到来。一条铁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亘过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巨力,精准地箍住了他刚刚完成撞击动作的手臂和上半身!
那力量大得惊人,像钢铁浇铸的枷锁,瞬间将他所有的挣扎和怒吼都死死摁了回去!
简妄被死死地禁锢住,后背紧贴着身后那具滚烫而坚实的男性躯体。那冷冽的雪松香气混合着陌生的汗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如同实质般将他牢牢包裹。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剧烈的起伏,以及隔着薄薄睡衣布料传来的、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如同密集的战鼓,重重擂打在他的脊背上。
“别动。” 陆承砚低沉沙哑到极点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耳廓响起,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的喘息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那灼热的呼吸喷在简妄敏感的耳后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简妄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像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屈辱、愤怒和被侵犯的恐惧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他想怒吼,想挣扎,想质问这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借点味道。” 陆承砚的声音再次响起,沙哑得更厉害了,仿佛在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磨出来。
箍着简妄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力道,将他更深地按进自己的怀里。他的脸埋得更低,高挺的鼻梁几乎抵在简妄颈侧那块柔软的皮肤上,深深地、急促地吸了一口气。
他在闻!像沙漠里濒死的旅人嗅到水源的气息!
一股极其细微、却无比熟悉的清新气味,丝丝缕缕地钻进了简妄自己都几乎忽略的嗅觉里。那是他身上残留的、最廉价的那种黄色洗衣皂的味道,带着一种淡淡的、类似草木和阳光暴晒后的干净气息,混合着他自身干净的体味。
这味道,在陆承砚那昂贵的雪松冷香和强势的男性气息包围下,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倔强地存在着,如同岩缝里挣扎冒出的一株小草。
简妄的身体猛地僵住了,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借点味道?借什么味道?这廉价肥皂的味道?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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