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魏月安浑身打着哆嗦。

毫无疑问,她看到的那个女人是焱冥,只有化神期长老才会有这种力量。

魏月安犯了一个错误,不应该觉得自己能从焱冥的手下侥幸逃生。

焱冥早就发现她了,她被杀死只是个时间问题。

她随时都可以杀死魏月安,杀她不比按死一只蚂蚁难多少,把师兄一起杀了,也只是顺手的事,想必也不用着急。

魏月安必须离开清仙宗,并彻底和自己的师兄师弟撇清关系。只有这样,才能不牵连他们一起死在焱冥的火焰之下。

可是,师兄该怎么独自承担一切?他平常只会练剑,再跟着师父处理一些宗门的杂务,现在他剑没了,师父也没了。戴泠又我行我素,谁的都不肯听。

要是她再走了,师兄一个人可怎么办。

她得在走之前把一切都尽量安排好。

快死的人用不着攒钱,魏月安把自己攒的灵石拿出来清点一下,远远不够买一把剑送给师兄。

她算了算,自己手上的灵石只够买一块中级的玄铁,再租一天铸剑炉。

可是魏月安对铸剑一无所知……

“我可以教你铸剑。”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魏月安去市集上把所有的灵石几乎都花了,买了块中品玄铁,租了一间炼器室,她坐在铸剑炉前,心脏砰砰直跳。

她要在死之前给焱冥看看,她那引以为傲的化神期火焰是怎么被她这个废物驯服,奴役的。

忍着右臂的剧痛,她把火焰从烧焦的经脉中放出来,引入到铸剑炉中。

火焰马上烧了起来,散发出难以承受的炽热威压。

疼痛的冷汗和热气熏的汗混杂在一起,魏月安开始跟随系统的指导铸剑,让玄铁按照自己的意愿成型。

空气都因强大的热度痛苦扭曲起来,无数根无形的针刺入魏月安的皮肤。

终于,剑成型了。

那并不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好剑,剑柄的形状略微有些滑稽,剑身只能算平直。

魏月安仔仔细细看着它,像看着一个千年不遇的宝物。

她要怎么跟师兄交代?

难道要说自己杀了凌天宗的人,怕牵连师兄师弟只能跟清仙宗断绝关系?

那万一师兄想帮她把事扛了,要跟她同生共死可怎么办?

她都不敢想。

她必须彻彻底底跟师兄断绝关系,最好是能伤透他的心,让他想起她都觉得恶心。

想到这里,魏月安拿着自己做的剑,走进了黄东仪的洞府,想着要怎么开口。

冷汗从头上流下来,她发觉自己似乎张不开嘴。

“师……兄……,不,黄东仪!我最近在学炼器,这是我练手做的剑,送给你……”

魏月安舌头打结,对师兄说出尖酸刻薄的话没那么容易。

黄东仪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把剑收下了。

“你哪来的灵石去学炼器?”

这一下提醒了魏月安,去学炼器是个和宗门断绝关系的好主意。

她大可以谎称有炼器宗门愿意收下她,然后顺理成章离开清仙宗。

“也是,你现在经脉受损,无法修炼,总得找个出路。我还有二百块灵石,你拿去学炼器吧。”

师兄一下又把魏月安想说出口的话噎了回去。

魏月安当然相信师兄愿意跟她同患难,还愿意无私帮助她,培养她。

可是师兄对她越好,她就越难张口说自己要离开的事。

魏月安找了个借口,没有收下师兄的灵石,心烦意乱地跑掉了。

要是她不声不响地就走了,师兄会找她多久?

如果她向师兄坦白自己是魔修,他是会杀了她,还是袒护她?

负罪感像杂草一样滋生,扰得她心神不宁。

魏月安一定会离开清仙宗,离开师兄,只是走之前,她想给师兄扫清一些障碍。

她径直进了戴泠的洞府,戴泠正在练剑,没穿上衣。

他似乎被魏月安的突然到来吓了一跳,赶紧穿上衣服。

魏月安嘲笑道,

“练剑不穿上衣不是很正常吗?我在黄花坡上看得多了,师姐师弟的,你怕什么?”

戴泠不语,耳根子红了,愤愤看着她。

懒得理戴泠的蹙扭,魏月安开门见山,

“我来找你是想问赵思为的事,你觉得他跟凌天宗有没有私下交易?”

戴泠笑了一声,双手环抱,

“魏月安,我本来以为你和黄东仪一样,都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蠢货,但现在看来,你也许和我一样活在真实存在的世界里。”

魏月安想,我的世界可比你的黑暗多了。

“黄东仪懂什么?他还真的信了赵思为那套说辞……他天天只会练剑,只要别人对着他稍微卖一卖惨,哭诉一下不容易,他就会心软。”

“魏月安,我倒是不妨直接告诉你,赵思为他大限将至,用清仙宗的灵脉从凌天宗那换了一颗有价无市的寿元丹。”

“我说他怎么三番两次地对凌天宗那么殷勤。那师父的剑呢?”

“也被卖了。”

魏月安有了一个新目标,杀掉赵思为。

她懒得去核对戴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只知道,在师兄身边留着赵思为这种人有害无益。

既然她想提升修为只能靠杀人,那就干脆把死亡名额留给这种虫豸。

她正要走,一把锋芒毕露的剑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将目光扫过去,看到戴泠修长的手指和清晰的骨节。

戴泠靠近了些,用剑将魏月安的身子压在墙上,彼此靠得很近。

“魏月安,你到底是什么人?去混玉宗之前是炼气六层,回来之后变成了炼气七层,刚回来的时候伤得那么重,第二天却全好了……你自称经脉已毁,无法修炼,究竟有几分是真话?”

“魏月安,你当真觉得我和黄东仪一样好骗?看不出你的异常?”

果真,戴泠敏锐非凡,不可小觑。

魏月安苦笑,

“不该打听的事,不要打听,你只要知道往后我的所作所为都跟你,还有清仙宗没有一丁点关系就是了,我自有打算。”

真没想到,也轮到她来装神秘了。

她看着戴泠的眼睛,用指甲敲了敲剑身,发出清脆的响声。

“赶紧放下,别玩了。反正,过几天我就走了。”

“走?你要到哪去?你不是说过,你生是你师兄的人,死是你师兄的鬼?”

魏月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时候说着玩的,真亏你还能记住。”

“我可没你这么轻浮,连这种话也能闹着玩说出来。”

魏月安索性用左手抓住戴泠握着剑的右手,用力把他往外推,却纹丝不动。

“快别闹了,赶紧把剑放下。”

她毫无惧色,皱着眉头,声音里有几分嗔怪的味道,她不信戴泠还能真把她杀了。

“你先告诉我你要走到哪去!”

戴泠反倒靠得更近了些,整个身子都欺压到她的身上。

“这么关心我干什么,我死活与你何干?”

戴泠长得比她高,能把她整个人都挡住。

她伸手想推开戴泠,又觉得把手往哪放都不合适。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严肃低沉的声音传到了二人耳中。

“你们在干什么!”

黄东仪进来,戴泠手一滑,剑直接掉在了地上,魏月安赶紧挣脱开。

“戴泠,你想对你师姐做什么!”

他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挡在了魏月安的身前。

突然,魏月安做出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举动,她猛地推开了黄东仪。

她不想再玩闹,赶紧跟师兄决裂要紧。

师兄师弟都在,正好趁这个机会,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

“黄东仪,正好你来了,我也好告诉你一件事。”

她露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魏月安长了一个尖下巴,瘦削笔直的鼻子,尖尖的眼角,平日里总是傻笑,笑起来一团孩子气。

但她面无表情的时候,突然就冷漠得浑然天成。黄东仪心中没来由地一颤,好像从来就没认识过魏月安一般。

“清仙宗实在是太穷了,我没耐心继续跟一堆老弱病残一起修炼,往后我做一介散修,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你当散修谁来保护你?”

“黄东仪,你能保护谁?你连师父的剑都留不住,你这样没用的人不配做我的师兄。我从小就讨厌你,嫌弃你。”

魏月安沉默了半晌,缓缓地开口,

“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恨凌天宗,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凌天宗人,在清仙宗只能为人鱼肉。虽然焱冥杀了我师父,但我不恨她,我做梦梦到她了,她说愿意收我为徒,这要是真的就好了。”

“就连师父死了,我也不在乎,只觉得终于有理由摆脱你们了。”

这些话绝对是黄东仪的死穴。

魏月安觉得自己像是从胃里呕吐出一整瓶烈酒,她自知此话一出,她与黄东仪,此生此世再无回转的余地。

不敢看师兄的眼神,她装出从容不迫的样子走掉了。

转过身去的一瞬间,魏月安开始觉得胃里犯恶心,连带着喉咙反酸。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她一口气跑出了清仙宗,又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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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魔修后我离家出走了
连载中灼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