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钱怜

她包扎好肩膀的伤处,重新穿上外袍,外袍底下被她撕裂小半,她捂着胸口捡起了地上的珠串。

混乱间,对方脸上的黑气减少了许多,陈司雨看到他不是李玄英,那他肯定是秦生了。

秦生不仅死了变成画皮鬼,而且还有官身,这下就麻烦了,拥有了官身的鬼物比鬼物要厉害许多。

她踉踉跄跄地回到寺庙中,肩膀处包着伤口的衣物都被鲜血浸透了,头上的发饰也被她扔掉了,一头黑发披落在后背上。

总算是到了,她打开门,差点滑倒,沈云安扶住了她。

“你这是怎么了?”

“李玄英不见了,有个黑气出来想杀了我,我怀疑他是秦生。”陈司雨对上他的眼睛,“也就是你演的这个人。”

沈云安将她扶到了凳子上,递给她一瓶金疮药,陈司雨接过,还有心情调侃道:“你还有金疮药,身上放得下吗?”

沈云安抿了抿唇。

陈司雨问:“你知道画皮怎么出来吗?”

“杀了秦生。”

沈云安应该还有事,看到陈司雨没事,他迈步离开。

“他有官身。”陈司雨正闭着眼睛移开自己包裹伤口的布条,她将大半瓶金疮药都倒在了伤口上。

沈云安道:“我知道了,多谢。”

沈云安走了,陈司雨伤口处的金疮药起了作用,她重新盖上伤口,血支止住了。

手摸到了圆圆硬硬的东西,她低头看,发现是李玄英最后递给她的画卷,她站起来,画卷滚在地上,里面一把匕首掉了出来。

“嗯?”陈司雨过去捡起匕首,匕首上面串着五颜六色的琉璃珠,画卷内穿匕首,好像还是个女子的,画上的女子是钱小姐的,莫不是钱小姐的。

将匕首放在身上,等待着沈云安那边的消息,门咯吱作响,她藏到了床地上,珠串断了,能捡来的全都捡来了,现在手中只有十五颗和一把匕首。

过了很长时间,始终没有人进来,也许是因为流血过多的缘故,她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自己的手臂给麻醒的,肩膀处还疼,这滋味可不好受。

又在床底下趴了一会儿,果然有人来了,不过是沈云安。

陈司雨从床底下爬出来,沈云安表情是有些变化的,不知是诧异,还是无奈。

“若是嫂嫂害怕,可以跟在我身后。”

陈司雨虚弱摇头,“不用,我觉得跟在你身后更危险。”

沈云安没话说了,他看着陈司雨的肩头,问:“还在流血吗?”

陈司雨道:“好多了,就是手麻。”

沈云安还真是没见过像陈司雨这样的人,他摇了摇头道:“能出去了。”

“秦生死了?”

“没有。”

陈司雨捂住肩头,“那我们怎么出去?”

沈云安:“也不用一定要他死,李玄英给你的画呢?”

“在床底下。”陈司雨要去拿,沈云安扶住她,在旁边找了个扫把。

他用扫把在床底下一扫,画就被扫出来了。

“这样也可以。”他拿着画,手指居然有那画的一半长,陈司雨自然地点点头。

他打开画,手指在画上轻轻拂过,忽然手落在了画中的树上,用力按下去,眼前出现了一扇门。

陈司雨提着裙子跑出去,跑到一半,沈云安没有追上来。

她回头,沈云安就那样站在那处静静地看着她,衣袂飘飘。

“你不出去吗?”

“我还有事,嫂嫂可先行出去。”

陈司雨从身上掏出匕首扔给他,“我是不会将自己置之险境的,这个你拿着,就当是报了你的恩。”

她冲了出去,没有一丝停留,门关上,沈云安也转身离去。

白光大亮,陈司雨下意识遮住自己的眼睛。

她还真是信了沈云安的邪,这哪里是外面,这分明是李玄英画中的世界,钱小姐此时正坐在书上欢快地笑着,不过她的面前并没有什么李玄英,而是陈司雨。

“你是谁?”

钱怜从树上跳下来,陈司雨道:“我姓陈,你可以唤我一句陈小姐。”

“我姓钱,名怜,你也可以唤我一句钱小姐。”

少女娇俏可爱,浑然看不出过了二十年的模样,大概又是虚幻。

“钱小姐,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钱怜摇头,“我不知道,我已经被困于此二十年了。”

陈司雨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她竟然知道,陈司雨默默远离了一点,生怕她突然异变。

钱怜看出了陈司雨的害怕,安慰地牵起了陈司雨的手,“你别怕,我是鬼,但是我不会害人。”

“那你是怎么困在这儿的?”陈司雨任由她牵着,手上用力。

“睡醒就到这儿了。”

陈司雨脚下疲软,她困极了,身体往下一倒,钱怜伸出手抱住她,“你怎么了?”

“我想睡一觉。”

她的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然后,她就变成了钱怜钱怜。

她的身体是不受控制的,她在自己行动,也能听到自己说话。

“小米,今日秦哥哥可来了?”

小丫鬟来到陈司雨的床边,点了她的头,“瞧瞧我家小姐情窦初开的模样,羞死人了。”

原来是她啊!这就是陈司雨在进入画中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姑娘。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并不在寺庙中,说来也奇怪,自从她换了身体之后,入梦之术比之前强了许多,能看到很久之前发生的事。

“今日还没来,小姐再等等。”

钱怜跳起来,她说:“等等等,天天都要等,难道女子就是要天生等着的吗?我才不要,我要亲自去见他。”

钱怜是个性情中人,换了一身衣服,就跑去找秦生了。

秦生现在在大户人家里上学,还认了师父,以后秦生和这大户就绑定死了,升官发财都要靠人家。

每回快到晚上的时候,秦生就会从小巷回家,她今天就在小巷里等着,看到秦生穿着他的书生服出来,秦生肤白俊秀,又有一股书生的秀气,让钱怜怎能不喜欢。

她欢欢喜喜地准备去迎接秦生,后面有个小姐从门内出来了。

“秦生,你等等,这是我为你做的糕点,你拿着。”

秦生笑了,还冲对方道:“多谢宁小姐了。”

宁小姐害羞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父亲为我们选好了时间,半年后,你可上门提亲。”

秦生没有拒绝,甚至还给对方赠了一幅画,一人赠画,一人赠吃食,简直刺痛了钱怜的内心。

她的手指抠着上次,指甲都被她抠翻了,硬生生躲在巷子里没出来,让秦生从她身边过去。

回去之后,她去书房中抱了一个箱子出来,里面全都是画。

她哭哭啼啼地道:“骗子,全是骗子,连秦生也是骗子,这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什么好东西。”

小米抱住钱怜,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捂着嘴巴流泪。

“全都给我烧了,他不守诺言,我凭什么为他守着,小米,你之前说的李玄英呢?我觉得他甚好,选个时间让我去见他。”

钱怜狠狠踢了一脚箱子,“从此以后,我和秦生誓不两立。”

她直接由爱生恨了,李玄英是个单纯性子的人,哪能接受钱怜这样的撩拨,不过几次而已,就沉迷进去了。

钱怜也不是个糊涂人,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便让李玄英好好读书,等他考取功名自己才会嫁给他。

李玄英和秦生不一样,秦生无父无母,没有那么多的顾及,而李玄英的父亲是县令,爱民如子,母亲又是商户家的小姐,平常就喜品茶养花。

为了不让李玄英考取功名后放弃自己,她想尽办法怀上了李玄英的孩子,之后就放手让李玄英奋力一搏。

李玄英也不想辜负钱怜,就选了祥云寺,在祥云寺里苦读,钱怜也搬去了隔壁。

她想,自己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李玄英总比她继母选的老头好。

本想度过两个月的苦修日子,她的肚子也暂时还能瞒得住,李玄英也准备下山就和自己的父母说这件事,可惜他们一直都没办法下山了。

陈司雨在钱怜的身体里待了许多天,眼看着她的挣扎,她的彷徨,她轻声叹息一声,还是可惜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这天,钱怜正摸着自己的肚子在树下休息,她很爱自己的孩子,眉目柔和,嘴里哼着歌。

秦生在她身后圈住了她的身体,他没说话,钱怜也没挣扎,她甚至都没抬眼看他,就只是看着自己的肚子。

“你为何会选择他?”秦生似乎是哭了。

钱怜轻声道:“你不也是选择了宁小姐吗?秦生,我们都是半斤八两的货色,也许我们天生就不适合在一起。”

“不,不对,钱怜,我没和她在一起。”

钱怜感受到秦生圈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发出了热气,她用手摸到了秦生的手指,一个个掰开,他又合上。

“我都看着了,你给了画给她,秦生,我的眼睛里容不下一颗沙子,你敢说你对她没有心动吗?”

秦生的身子在颤抖,正如钱怜所说,他们二人都太了解对方了,他骗不了她。

“我没有和她在一起,我也不喜欢她,我都是有原因的,钱怜,你和他在一起我不在乎,把孩子打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

他的身体在颤抖,他很怕钱怜会拒绝他,钱怜两只手都在用力,她在挣脱对方,“秦生,我们早就结束了,你也要订婚了,是不是?”

秦生放开她,他走到钱怜的面前,脸色苍白,手都在忍不住颤抖。

看着他这样,钱怜还是很心疼的,不过心疼也只是心疼,她和秦生确实没有未来了,他们两个已经渐行渐远了,就算她和他在一起,以后她怀的这个孩子也会是他们两人之间永远的隔阂,她脆弱敏感,秦生更是。

“秦生,我之前确实很喜欢你,但是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两个其实一点都不适合,我需要的,你给不了我,你需要的,我也给不了你。”钱怜舔了舔唇,她艰难道:“其实这样就挺好的,我们各自都有归宿了。”

秦生蹲下来,他失魂落魄地问:“和我分开是个正确的选择吗?钱怜,你真是好狠的心。”

钱怜头转过去,“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孩子困了,我要睡了。”

她说的话简直是在往他心上扎刀,痛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他的身子都在颤抖。

“好,你很好。”他转身离开了。

钱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眼温柔,现在确实是她最好的选择,不用等秦生了,下山之后,李玄英会正式求娶她,谁也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钱怜眼睛里冒出一丝狠色,她是一定会给自己挣个好生活的,不然就对不起她母亲辛辛苦苦将她生下来。

至于秦生,钱怜会有一点遗憾,但是也仅仅是一点。

半夜,钱怜躺在床上休息,窗外雷雨交加,有个黑色的人影站在她的床头,陈司雨努力睁开眼睛看,黑气缭绕的,看不清楚脸,就是这个体型,还是很像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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