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皇家,即使小孩再怎么体弱都好,总有取之不尽的珍贵药材供着他长大。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小手握着他的手时的场景,雍正有些分神。这是雍正第一次有真切感受,原来刚出生不久的幼儿的手是这样的软。
那会儿他几乎不敢用力,怕一用力就将他的小手捏坏了。
明明才见过他没几次,福沛也十分幼小。
之前几次见他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如今稍微大些了,倒是会给反应了。
一直被所有人害怕,畏惧着的当今皇帝,如今意外在一个幼儿身上看出了无畏。
唯一的解释大抵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不懂,可能是心中模模糊糊知晓他是阿玛,所以自然的对他感到亲近吧。
可惜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幼孩,等长大说不准就会和其他人表现的一样,对他畏惧,恭敬,顺从。
所以雍正未将福沛的不一般的表现放在心上。
心中这样想着,但在临离开房间时,雍正的脚步掉了个方向,还是来到了福沛的小床前,查看他的情况。
方才他与年贵妃在不远处桌前的对话声音不小,但福沛未被吵醒,仍然睡得香甜,红扑扑的小脸蛋看着很是可爱。
大手轻轻在其白皙柔软的小脸上碰了下,又很快收回来。他余光扫过床头放着的拨浪鼓与布老虎。
看着布老虎身上熟悉的纹理,雍正记起来那似乎是他不久前赏赐给九阿哥的物件。
未错过布老虎上的水渍,雍正心中了然,想来九阿哥很是喜爱那布娃娃,没少将布老虎握在怀中把玩。
见雍正站在小床前久未动弹,想到方才奴才进门所说,苏培盛不得不再次凑上前催促。
听着苏培盛的话语,目光落在福沛起伏规律的胸口,末了,雍正不咸不淡应声。
“朕知道了。”
还有要事在身,简短又与年贵妃说道几句,雍正很快离了翊坤宫,转身往养心殿赶。
就在他们赶到养心殿,雍正要进去书房时,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唤人。
“苏培盛。”
苏培盛闻言连忙应声。
“奴才在。”
“让内务府多备些幼孩爱玩的玩具,一份送到翊坤宫,一份送到八阿哥那处。”
不容苏培盛多想,想为何皇上会忽然来了兴致要同内务府要玩具,像是觉得自己方才的吩咐不够详细,雍正又道。
“两个小皇子年纪不同,内务府应当知道如何作为?”
内务府知不知,苏培盛不清楚。
但他这个贴身公公一定得知这些,苏培盛闻言连忙弯腰应声。
“奴才明白,奴才定当好好嘱咐内务府。”
得了苏培盛的回应,雍正不再多说,颔首后径直进入书房,书房里有等候他多时的诸位大臣,这也是为何方才苏培盛一直催促他的原因。
-
福沛并不知他睡着后,阿玛与额娘又讨论了些什么。
日子于他,过的与往常无异。
只是不知为何,那之后没多久,有些时候他脑袋偶尔会泛疼,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唔唔。”
手中拿着据说是这几日皇上送来的新玩具,强行忽略隐隐作痛的脑袋,福沛将目光落在玩具上,仔细观察手中手感类似于布老虎的玩具,神情专注。
还不到月份,除去被抱起来喝奶,偶尔被动翻个身,大多时候,福沛都是躺在小床上,目光所及只有头顶那块区域。
观察了会儿手中的布偶,思绪渐回笼,实在有些头疼的受不了,福沛开始哼哼起来。
王奶嬷闻声来到床边将福沛抱起,看着怀中哼哼不停,与往常表现很是不同的九阿哥,心中感到奇怪。
“九阿哥这是怎么了?原本安静的性子,怎近日哼哼的愈发厉害起来。”
一旁紫兰闻言连忙应声。
“九阿哥是不舒服吗?可昨日例行号脉,太医未查出来九阿哥有何不适。”
她也发现九阿哥哼哼好几日了,但始终未发现九阿哥身上究竟有何异常。
奇怪的是,在被抱起来后,福沛脑袋上的痛感稍微缓解。
于是福沛不再哼哼,而是抬眼看向奶嬷。
见奶嬷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担忧,小手下意识攥紧奶嬷的衣服。
抱起来好一会儿,见九阿哥不再哼哼,奶嬷想将其放到床上。
见奶嬷有想将他放下来的意思,想到那痛感,福沛满心抗拒,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到小床上。
攥着奶嬷衣服的手愈发用力,哼哼着抗议,怎么都不愿松开。
一开始奶嬷只以为是九阿哥粘人,抱着终究比自己躺床上舒服。
但连着几日都是如此,就是再迟钝之人也能发现不对了。
尤其明明都吃饱喝足了,很是困顿的情况,一将九阿哥放到床上,九阿哥就开始哼哼,好似躺在小床上很难受一般。
即使是在床上睡着了,醒来了也会立马哼哼要抱抱,不愿自己待在床上。最近几日就是粘人到连他一贯喜爱的布老虎也不拿了,无论如何,就是不愿待在床上。
察觉到九阿哥情况的不对,不敢再耽误,也不敢相信旁人。趁着一日年贵妃来瞧九阿哥,王奶嬷趁机将周围人都遣走,将此事告知给年贵妃,且一并说出这些日子来,九阿哥的情况。
“一放到床上就会哼哼,不愿意被放下?再困也不愿到床上睡?”
因为这些日子身子仍在恢复不大爽利,年贵妃面色看着还有些苍白。
嘴上重复着王奶嬷的话,年贵妃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九阿哥此时还未醒,似乎是知晓自己睡在小床上,他模样看着很不安稳,眉头紧皱。
跟在年贵妃身边这么多年,王奶嬷哪能听不出她平静话语下掩藏的怒火,当即连忙跪下将原委细细道来。
“太医诊断总说九阿哥身子并未出问题,但奴才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这一连几日九阿哥都表现如此,就是小脸都瘦了一圈,奴才不敢耽误,连忙找到娘娘禀报此事。”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床上,年贵妃满心忧虑。
她们一直担心九阿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若是小床有问题呢?
“王奶嬷,可检查过小床?”
“娘娘的意思是,问题或许出在床上?”
嘴中试探性地询问,王奶嬷转过头朝小床的方向看去。
同时她心中有了数,明白若真的是小床有问题,在九阿哥身边伺候的她们恐怕都逃不过一顿审问。
“太医多次例行号脉都未查出问题,福沛的表现也是不愿在床上待着。方才奶嬷不是说了么,每次让福沛回床,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紧张,哼哼着要起来,这一切都指向了小床。”
事到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是有人在九阿哥身上做手脚。
垂眸看向跪在面前的王奶嬷,年贵妃面上闪过几分狠厉。
她的九阿哥才出生没多久,还不会说话,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儿就要遭受如此对待,年贵妃冷哼一声。
想着想着愈发生气,也顾不上福沛正在睡觉,年贵妃干脆利落从座位上站起,抬脚就往小床的走去,看着似要亲自检查小床。
来到小床前,目光触及到福沛软乎乎的小脸,年贵妃面上的神色不自觉柔和下来,伸手轻触一下他的小脸。
当视线移到小床上,她面上的笑意又很快淡下。
往后退几步让出位置,年贵妃话语淡淡。
“王奶嬷,将福沛抱出来。”
雍正对九阿哥很是重视,早在其未出生之前就赏赐了好几批适合幼儿的布料。
福沛未出生之前,这些布料便早已加工好,就等待着福沛阿哥的降生。
看着王奶嬷将福沛抱起,退后几步稍稍远离小床。
被抱到怀中显然让福沛睡得更加安稳些,皱起的眉头也随着王奶嬷的拍打逐渐松弛下来。
“唔嗯。”
嘴里哼哼几句,福沛转个头将小脑袋塞到奶嬷怀中,随着王奶嬷的拍打,几个瞬息间,他抓紧睡得更熟了。
目光在小床上扫视一圈,年贵妃率先查看了被褥与枕头。
将被褥一点一点从头到尾摸过去,试图从中找到不对。
好一会儿,未从被褥中发现不对,她又伸手拿起枕头。
因为是特意定制给福沛使用的,枕头很小且平。
刚出生不久的幼儿头骨很软,头顶还有个小洞尚未闭合,所以睡姿很重要,不能一直平躺或者侧躺,不然头型会很难看。
将小枕头朝自己靠近,年贵妃一点点仔细观察着小枕头,手也一点点摸索着。
但可惜,一点点摸过去,又一点点看过去,甚至动手打开了枕头与被褥,将小床翻了个底朝天,她也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身子虚弱,情绪有些过激,再加上刚才动作幅度有些大。
丢开手中的被褥,一手用力攥着小床的围栏,以此撑住自己的身子,年贵妃脸色惨白。
时刻关注着年贵妃的情况,见其身子摇摇欲坠,王奶嬷一手抱好福沛,几步来到年贵妃身边。
见她面色惨白,王奶嬷面露担忧。
“娘娘,娘娘您感觉怎么样,可要传太医?”
此时房间里只有她们三人,若年贵妃突发不适,她既要照看福沛又要照顾年贵妃,无法照顾周全。
听到王奶嬷的话语,年贵妃揉揉脑袋,好半晌回过神,朝她一摆手。
“无碍,我缓一会儿就好。”
低头见九阿哥睡得香甜,王奶嬷单手抚了抚小床上的被褥与床单,找寻一处算是平坦的地方,小心将怀中的九阿哥放下,然后赶紧来到年贵妃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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