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来的第一天开始,月见里乐就继续她属于普通学生的高中生活了。
只不过这样的生活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多出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好意和好感度值,唯一称得上奇怪的,就是大家总会不约而同地讨论起,为什么城市里很多的大楼会同时倒塌,然后再讨论一些灵异话题。
每当这个时候,作为知情人的月见里乐就会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开始装傻充愣,一副害怕的模样拒绝融入他们。
实际上什么灵异的事情她都已经经历过了,不过这个情况大概是谁的术式吧,居然还能消除所有人的记忆。
就这样,她好像真的开始回归自己的普通生活了。
“那我的任务怎么办啊!!!”
光球抱着她的头大喊道,数码表情十分生动地反映出它崩溃的模样。
月见里乐一把揪开它后,低头继续写自己的作业,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又不是一直会在这里,你那么着急干嘛。”
“还不是都怪你说什么,这样的生活你还挺喜欢类似的话!!”光球没好气地反驳,天知道它听到这句话,有多害怕她立刻就放弃咒术师的身份。
“没错啊,我确实很喜欢。”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点点头承认,“这和我会回高专的事又不冲突。”
“……好吧。”
见她真的没有再开玩笑,光球终于不再闹腾了,躲在一旁偷偷抱怨她,顺便再偷吃两袋薯片。
房间终于安静了,月见里乐叹了口气,继续逼迫自己专心学习。
第二天是学校的小考,她在考试结束后本想回家休息一下,但被眼疾手快的同桌一把拉住,说什么也要让她出来玩,美名其曰是为她举办的欢迎会。
虽然并没有兴趣,可月见里乐看了看各位头上近乎一半的好感度值,知道她们也是发自内心地欢迎她回来,再加上一群人用祈求的目光盯着她……所以她最终还是被拉走了。
根本无法拒绝啊……
身穿高中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在傍晚的街道上,月见里乐被簇拥在人群中,校服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她微微侧头听着同桌兴奋地描述那家新开的咖啡厅里甜品有多美味,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偶尔侧头聊天,其他的时候,她都在熟练地忽略视线里密密麻麻的好感度值。
这就是她不习惯去人多的地方的原因,视野里好拥挤,有的时候连看到路都会很困难。
这个能力在某些方面真的很鸡肋呢。
决定好要去的咖啡厅就在不远处,同桌拉着她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她笑着点头,正要回应时,嗓音却戛然而止。
——身后……好像有咒灵?
熟悉的气息还没来得及仔细分辨,月见里乐猛然回头,在满是人群的热闹街道上,她没有看到咒灵的出现,却只看到空气中散开的,一道道黑色的残秽正在渐渐消失。
是咒灵被拔除的迹象。
“乐酱!”先她几步走到前面的同桌出声提醒道,见她停下,脸上还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她恍然回神,在迟疑一秒后,才发觉那熟悉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就连残秽也都散去了,人群里一切正常,正常到连她都会误以为那些只是她的错觉。
咒灵刚出现就被拔除了嘛,而且还没有弄出任何动静,简直是巧合到不敢让人相信。
或许是刚好有其他咒术师路过吧……
月见里乐心里虽然还有点怀疑,但碍于附近的人太多,不好追上去查看,所以她最终还是转过身去,应声上前,走进咖啡厅里,继续她们的下午茶时间了。
晚上,月见里乐躺在床上,左思右想都觉得非常不对劲。
就算是有其他的咒术师在这里,怎么说也不可能会这么巧吧!!
“光球,你说这有可能吗?”她盯着天花板呆呆地问道。
闻言,坐在桌子上疯狂往自己嘴里塞蛋糕的光球边吃边说:“窝补哉易啊~”
“听不懂……”
光球用力把最后一口吞下后,才装作优雅地擦擦嘴,重新复述了一遍:“我说我不在意,反正只要能拔除咒灵就好了,在意是谁干什么?”
“虽然很有道理,”月见里乐猛地坐起来,双眼满是疑惑,“但是你不觉得太巧了嘛,就会让人感到很刻意诶!”
“所以你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吗?”它反问道。
人选?
她觉得这件事怎么想都没用吧,因为不论是谁做得都是不可能发生的,难不成还有人认为她不会拔除咒灵,专门安排一位咒术师保护她?
离谱到家了,那群高层怎么会这么好心,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哪里有空在意她。
总之,这个疑惑就暂且被月见里乐留在了心里。
不过在过后几天里,由于咒灵都没有再在她身边出现过,于是月见里乐也渐渐淡忘它了,只是专心为接下来的大考准备。
没想到她刚回来就赶上了考试,每天忙到连玩乐的时间也都基本没有了,而且因为错过了半年的课程,导致她现在需要疯狂补课。
月见里乐叹了口气,接连几天高强度的学习让她感觉自己的头晕乎乎的,她放下笔走出房间,想要去喝一杯果汁缓解一下。
但没想到她刚出去,就看到父母正在收拾行李。
“你们……”她戴着眼镜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呆愣,“现在就要走了吗?”
“是呀,不好意思呢乐酱,爸爸妈妈不能陪你过新年了。”
两个人边匆忙地收拾东西,边向她并不怎么愧疚地道歉。
听完他们的话,月见里乐站在原地停留了许久,久到腿都有点酸了,才终于开口道:“这次,这次能带我一起走吗?”
爸爸妈妈有些错愕地看向她。
由于工作的原因,他们一年回家几天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这还是月见里乐第一次提出这样的想法。
可他们还是摇摇头拒绝了,“爸爸妈妈也很想呢,但工作真的很不方便啊乐酱。”
听完他们的拒绝,她没什么波动地扶了扶眼镜,在强撑地笑了一下后,丢下一句路上小心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才过去了一周而已。
她顺着门框缓缓滑坐在地,下巴轻轻搁在并拢的膝盖上,正对面的阳台落地窗上,倒映着她失落的双眼。
虽然内心已经习惯了这种事,但每次看到父母离开,月见里乐还是忍不住难过,难过为什么她的父母不能总是陪伴在她身边。
他们好像很爱她,有时候可能也没有那么爱,不然的话,怎么会连她在哪里上学都不多关心一句,怎么会从不在意她的感受和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在意她是否愿意留在这里。
窗外,夜色渐浓,她从黄昏坐到夜晚,月亮已经高高挂起,客厅的灯也早已熄灭,房间里外一样昏暗,杂乱的脚步声随着那声沉重的关门响彻底消失,偌大的房子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
忽然,天空炸开一颗巨大的烟花,耀眼的光芒将落地窗一同亮起来。
月见里乐有些迟疑地抬起头,当亲眼看到第二道烟花飞上天空后,她不敢相信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套上外套,就匆忙拉开玻璃门跑了出去。
楼前的空地上空无一人,可一道道烟花却不停升空,发出绚丽的光芒,将昏暗的天空不断照亮,就连她睁大的眼睛也被烟花染上了颜色。
烟花炸开的声响吵醒了光球,它揉着眼睛飞出来,迷迷糊糊地开口道:“已经到新年了吗?外面怎么这么吵……”
回应它的,仍然是一声声的烟花。
“光球……”她轻声说道,话语混在这片巨大的响声中有些不起眼,但又非常清晰,“我好想五条老师。”
如果这个时候五条老师在的话,他一定会用那些玩笑逗她笑,再轻柔地拍拍她的脑袋,那样她一定会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
因为只有五条老师会一直不厌其烦地陪伴在她身边。
光球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话,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就躺在栏杆上兴致不大地欣赏这片烟花。
突如其来的烟花持续了半个小时后,终于燃尽了,月见里乐却依旧站在阳台栏杆前,没有回去的意思。
她托着腮,目光在楼下空荡荡的院子里来回搜寻,眼睛转来转去,像是在急切地寻找什么。
身边的光球早已重新入睡,而她仿佛感觉不到寒冷,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刺骨寒风中。
可究竟在找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只知道,自己急切地想要看到谁。
房间内看不到的某处死角,五条悟正靠坐在树干上叹了口气。
晚上本来是想要赶回高专前来看看月见里乐,但很不巧地看到了她父母离开的一幕,他心里有些担心,所以还是没忍住折返回来。
虽然他不太懂月见里乐与她父母之间的关系,但父母在新年前几天离开,他想那孩子还是会有些失落的,所以在绞尽脑汁思考之后,决定用这样的方式偷偷安慰她。
他侧头看了一眼阳台上不停寻找什么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果然放这场烟花的风险太大,差点被发现了。
不过,如果能让她感到开心的话,那也很值得了。
他静静坐在那里,与看不到他的月见里乐遥遥相望一眼,直到那道身影在深夜消失不见后,五条悟才终于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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