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鸿又在玫瑰丛前站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正想回暖阁处理奏本,有宫女来请他去太后寝宫。
太后面色红润,精神很好,招呼他坐。
“你送的那香果然很好,一点上,哀家一觉睡到天亮,还会梦到年轻时的趣事。一醒来,心情也好了。”
林鸿淡淡一笑:“娘娘喜欢就好。”
太后与他闲话几句,状若不经意地问:“丞相有没有觉得,皇帝与刘勇,最近走得有些近了?”
林鸿心里冷笑,心道太后果然疑心甚重,缺乏上位者的气度,难成大事。面上却故作为难之色,一副不知当说不当说的神情。
太后道:“都是一家人,丞相有话直说即可。”
“那臣就明言了。”林鸿诚恳地道,“臣以为刘勇此人反复无常,万事以利为先,若是皇上——”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右手掌心传来指尖划过的酥麻,他攥紧右手,语气平稳地继续道:“——若是皇上许了他极大的好处,他极有可能在皇上与您之间首鼠两端。还有三个月便是祭祖大典,届时御林军承担首要的防卫之责,统领的位置,必须要万无一失。”
太后缓缓地放下茶盏,审视地望着他。
林鸿补充道:“当然,若刘勇是清白的,以捕风捉影的苗头罢黜一位重臣,怕是会伤了满朝忠臣之心。臣的建议是,再观察一段时日,徐徐图之。”
太后赞同地点头:“是,你说得不错。”
她叹道:“幸好有你在前朝帮衬,不然的话,这偌大一个朝堂,哀家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林鸿动容地道:“姑母言重了,侄儿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光耀我林氏门楣,让我林氏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太后拿手帕沾了沾眼角,感慨地道:“要是你父亲还在,哀家也万万不会把重担都压在你身上,你父亲走得太早,唉……”
林鸿眼里闪过微嘲的冷意,但很快掩饰下去,提起了另一件事:“慧禅寺的大通禅师昨日出关了,娘娘可要请禅师来宫中讲经?”
“大通禅师出关了?”太后道。
人一上了年纪,就喜欢拜佛问道,太后也不例外。她喜爱邀请名寺禅师来为她讲经,一讲就是小半个月。
太后道:“最近朝堂也算太平,你明日便邀请禅师入宫,哀家也正好闭关半个月,清清心,静静神。”
林鸿应下。
从太后寝宫出来,林鸿便去暖阁处理奏本。
暖阁本是皇帝的日常办公之所,但为表示恩宠,皇帝下旨在暖阁角落加了桌椅,专为丞相办公所用。
奏本处理了一半,皇帝的贴身太监小邓子来到暖阁,为皇帝拿几本乡野志异。小邓子手忙脚乱地找了许久,林鸿走到书架前,抽出两本递给他。
那两本正是皇帝平日喜欢看的话本故事,小邓子忙道:“多谢相爷!”
林鸿问:“皇上身体可好些了?用过晚膳了吗?”
小邓子抱着那两本书,道:“回相爷,皇上好多了,下午醒来便说饿了,晚膳也用了不少。这会子想看点书,便命奴才来取。”
林鸿平淡地吩咐道:“夜里照顾好皇上。”
小邓子领命退下了。
把剩余的奏本处理完,回到相府,已是子时。
书房里坐着两人,竟是户部尚书和御史大夫。林鸿命小厮给两人上茶。
户部尚书捋须笑道:“相爷预料的果然不错,林宿来户部任左侍郎,不过月余便贪了一万多两银子,他还以为自己假账做得很厉害,还沾沾自喜,以为瞒过了我们所有人的眼睛。”
林鸿轻笑出声:“家里做生意的么,哪能没两把刷子。”
户部尚书道:“相爷这招请君入瓮,着实妙哉。鱼儿上钩,相爷准备什么时候收网?”
林鸿喝了口茶,淡淡道:“本相记得,贪两万两以上定罪为流放三千里,现在还不够。他最近和一个花魁走得很近,想办法做做手脚,得一掌按死,不能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他放下茶杯,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御史大夫:“上面的人都有问题,你这几天就找人查,弄到证据,准备上奏弹劾。”
御史大夫接过纸条一看,上面有十几个人名,全是林家的人。说准确一点,全是和太后沾亲带故的嫡系。他吃惊地望着林鸿。
林鸿淡淡地道:“林氏在朝堂一手遮天太久,内部早已腐朽。这些都是朝廷的蠹虫,你只管放手去做。”
他顿了顿,又道:“太后明日起闭关半个月,抓紧时间,在她出关前做成铁案,别让她老人家操心。”
“是,相爷。”御史大夫恭敬道。
人走后,书房恢复了寂静。
林鸿从怀里拿出一块青色的玉佩,正是那晚皇帝塞给他的那一块。
他摩挲着玉佩,温柔地轻声道:“生病很难受,杀些人让你开心开心,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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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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