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展见他答应下来,有些欣喜。
问道:“那你哥哥叫什么?”
“不知道,他留给我的是个假名字。”
裴展顿了顿继续问:“那他长什么样子?”
庄迢抿嘴挑眉,嘴角微微上扬,刚要开口说话,又暗沉下脸:“裴展,别以为我来找你,就代表你可以随意打听我的事了。”
“你不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我怎么帮你?”
……
“也倒是,那我暂且回答你。”裴展看着庄迢故作轻松又独自凌乱的神情,有些想笑。
“他比我高一点。”庄迢用手比划着,努力思索着:“他手背上有一道疤痕。”
庄迢一字一句地说着,裴展细细地听着。
既然庄迢已经答应解了汤和身上的封印,他也不能事后置之不理,将二人的约定抛之脑后。
“还有,他是个很善良的人。”
庄迢说完后,咬唇垂眸。
裴展道:“你要虎符可是为了他?”
庄迢点头:“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一直记在心上,只是我们很久没有见过了,很久很久。”
“那你杀了月出药师,也是为了他?”
庄迢眉头微皱,轻敲手指:“是,那又如何。”
“这样的话,我不觉得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月出药师和他有仇吗?”
庄迢嗔目,里面带着一点忧伤:“他和月出那老头儿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他那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裴展一阵语塞:“他对你保留了好多事情啊。”
“这不重要,他在我心里仍旧很有分量。”
庄迢眼底闪着光,突然间目光流转,拿起那枚并蒂玉佩,要证明什么道:“这还是他赠给我的。”
“你想说你在他心里也很有分量吗?”
庄迢没想到裴展居然把他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觉生出一丝慌张。
“不用你说,那是自然。”
庄迢觉得裴展是在调侃他,便眉峰微扬,勾着嘴角道:“比你俩关系还要好十倍!”
裴展皱眉:“啊,谁俩?”
说完,他脑中浮现出衡观的身影,瞬间涨红了脸。
庄迢补充道:“一百倍!”
裴展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叹了口气:“好,那我留心一些。”
庄迢闻言,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裴展叫住他:“庄迢,不要再去伤害无辜的人了。”
庄迢顿了顿脚步,默不作声扬长而去,留下一道鲜红的残影。
裴展见他离去,转身回到卧房,困意全无,静静地想着:“庄迢说的是不是自己和郎君?”
他一通将被褥遮住半张脸,思绪纷飞,怎么也睡不着。
一颗星星,两颗星星,三颗星星……
……
翌日清晨,众人于殿前相聚。
裴展见汤和面色红润许多,心想庄迢也算是言而有信。
屈同尘道:“汤和,我看你好多了!”
汤和点头,眉眼带笑:“说来也奇,一夜之间好了许多,多谢牵挂。”
罗夷轻轻抚着汤和的手,眼底尽是欣慰。
尚淹留提着药箱从屈同尘身后走来,对衡观道:“堂主,我师妹的情况已经好多了,我能不能把她带回听风堂先照料一段时间?”
“好,让姜州舍安排下去。”
“多谢堂主。”
罗夷对尚淹留道:“等梅无厌醒了,替我跟她说声对不住。”
尚淹留无言,只点点头。
裴展上前一步:“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了。”
“我已经叫人备好了。”汤和指了指殿外候着的几辆马车。
“多谢汤和姑娘。”
裴展侧身看向衡观,衡观一席藏青长袍衬得他眸若点漆,深邃如渊。
衡观微微低首,神色旖旎,仿佛在等着裴展开口说话。
“郎君,我要回须辞台了,你多保重。”
说完,眼中闪过一丝郁闷,接着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衡观目光和熙,轻声问道:“我能跟你回须辞台吗?”
“啊?”裴展闻言抬首,对上衡观温柔的神色,有些愕然:“那,听风堂那边?”
“给姜州舍一个机会。”
裴展看着眼前的人,居然添上一分俏皮可爱,不自觉笑了出来:“好啊,恰好四月,正是蓬莱果熟透的时候。”
屈同尘闻言,原本怔愣的目光瞬间添上憧憬,热切地拽了拽裴展的袖口:“我能再待一段时日吗?”
裴展来不及回答,屈同尘补充道:“我也想吃蓬莱果。”
裴展笑道:“自是欢迎。”
三人一同上了马车,去往须辞台。
一路上,暖日当暄,春水东流,裴展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心情大好,玩弄着手上的指环,一点一点的转动着。
衡观看见后,沉默不语,只是噙着笑意。
很快,须辞台到了,三人下车,看见层级台阶之上众人相迎。
看见同行的还有衡观,皆上前问候,屈同尘跟在二人身后,想着不用应对众人的嘘寒问暖,自觉痛快。
席珏师姐上前来,仔细询问裴展可否受伤,见他没有大碍,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自慈石仙尊离世,裴展就成了新一届台主,他不喜欢“台主”二字,觉得生分至极,便让身边亲近的人还同往常那样称呼自己就是了。
席珏于众人面前自是尊他为台主,但心里还视他是自己胞弟一般。
屈同尘自入台以来,便环顾着众人,四处打量。
裴展察觉:“屈兄,可有事?”
屈同尘摇摇头:“那个叫喻平生的呢?告诉他村子里的事已经摆平了,让他回去就行了。”
话音刚落,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来到裴展身前,行礼一番,正是喻平生。
屈同尘面上带着笑容,拍拍他的肩:“别担心了,你老家那边,都摆平了,我和裴展见到你父母和妹妹了,他们都很好。”
闻言,喻平生几乎要喜极而泣:“多谢台主,多谢你们。”
裴展摇摇头:“没事的,不算什么,在这里过得还好?”
喻平生点点头。
屈同尘道:“你可以下山了,想必你的家人还在等你。”
裴展看了了看天色:“等明日吧,天色不早了,带着蓬莱果回去,给乡亲们分一分也是好的。”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裴展对着眼前的众弟子和长老们道:“都回去吧。”
众人离去,席珏安排弟子们整理出几间屋子,不能怠慢了堂主。
衡观找了一间离裴展卧房最近的一间,中间只隔了几株竹子。
屈同尘选了里后山最近的一间,这样的话,吃了蓬莱果还能再摘,来得也新鲜。
裴展于卧房梳洗一番,换上一件月白水纹菱锦长袍,挽上一根玉石长簪,头发倾洒于肩后,衬得皮肤愈发雪白。
他来到衡观屋内,见他正捻着瓷杯喝茶。
衡观闻声,微微抬头,眼含微笑,仍旧看着杯盏。
“你想说喻平生的事?”
“被郎君猜中了。”
裴展坐到衡观对面,衡观放下茶杯,眼神望向裴展。
“郎君,你也看到了,跟观海祠里那个画像上的学士简直一模一样。”
衡观点头:“你是说他有问题?”
“嗯,这太不对劲了。”
“关起来严刑拷打。”
衡观转了转案上的杯盏。
裴展摇摇头:“不太好。”
衡观看着裴展认真的神色,轻轻一笑,几缕发丝散落在前。
“你笑我。”裴展垂眸,撑着脸,想着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喃喃道:“这画像上的人既然已经死了,那眼前这个又是……”
越想越怪异,裴展感到一头雾水,脑子嗡嗡作响,干脆夺过衡观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喝了口茶,终于好些。
“堂主,我摘了些蓬莱果,给你送来尝尝。”屈同尘怀里揣着五六个硕大的果子,嘴里还衔着一个,一口下去,神清气爽。
见裴展也在这里,屈同尘蹙起眉毛:“裴展,你怎么在这儿啊?快快快,省下我往你那边送了,洗过了。”
衡观选了一个又大又圆的递给裴展,满眼笑意地看着裴展接了过去。
他自己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很甜。”
屈同尘得意洋洋地挑眉:“是吧,我很是会选。”
……
屈同尘刚要走,衡观示意他留步。
他有些疑惑地推开椅子,一遍吃着蓬莱果一遍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裴展点头:“屈兄,你可知道,喻平生长得跟我和郎君在观海祠见到的一幅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可那人已经死了。”
屈同尘放下手里的果子,深吸一口气:“靠!赤漠殿里的那个跟尚淹留一模一样的尸体是死的,这次又冒出来个一模一样的,还是活人?”
衡观对屈同尘道:“你可会研制让皮肤溃烂的药?”
裴展一惊:“这样会不会太过了,万一只是长得像,岂不是白白受罪。”
屈同尘会意一笑:“我明白堂主的意思,你是说这具身体不是他的对吗?”
裴展眼神闪烁:“居然还有这样的。”
“嗯,我无极门还真有传授过这样的制毒之法,凡是偷取了他人的□□,服毒后便会上吐下泻,轻则卧床不起,重则皮肤溃烂如泥。”
衡观从他怀里拿过一枚果子,左右瞧瞧:“把毒放进这果子里吧,少一点,能看出一二即可,别太让人受罪。”
说完,把果子递给屈同尘。
屈同尘起身接住,顺势将其它几枚果子放在案上,眼神很是坚定:“这几个你俩留着吃,我先回去了。”
二人点头,目光相送。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