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远,你总算接电话了。我就问你,你让我送表给赵辉和苏见仁,到底几个意思?”这夜,周琳终于打通了谢致远的电话,她也知道,谢致远之前是故意不接。
“你这是什么态度?兴师问罪吗?”电话这头的谢致远翻了个白眼,不屑说道:“你不就是担心赵辉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被戳了心尖,周琳皱眉:“你究竟在那两块表里做了什么文章?赵辉被停职,你不就没的靠了吗?”
“哼,你是担心他被停职啊,还是担心他啊?”谢致远扶了扶眼镜:“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赵辉相安无事,出事的,是苏见仁。”
“你说什么……”
……
程家元恶狠狠地挥拳向陶无忌的时候,一群员工不明所以地围上前去的时候,胡悦和其他人焦急地拉架的时候,赵辉没有回头。
“程家元你疯了吗?我招你惹你了?”
“你TM心里没点数吗?”
“我干什么了我?”
“你,小人!”
苏见仁收了远舟信托的贿赂,程家元是苏见仁安插在审计部的奸细,父子俩串通一气、违规泄密,移花接木陷害赵辉;最怕爆雷的远舟项目补上了所有窟窿,赵辉将功补过,程家元被打回了营业厅,这是这次调查与处理的结果。
“周琳,你就是个傻瓜。”周琳自嘲般笑了,她在笑自己。
门没有锁,是赵辉慢慢走了进来,西装笔挺,与那晚的窘迫截然不同,她有点看不清他了。
“赵辉。”周琳拉了拉行李箱,直起了身体:“如果,你还认为我只是谢致远安插的人,如果,你一直没把我当做你这边阵营的人,那那晚的事,算什么?”
赵辉心里一颤。是啊,算什么?他没有想,也不敢想。
“答不上来,是吧?”周琳冷笑:“好,那我换一种问法,那两张照片,是不是你拍的?这一切,是不是你和谢致远做的局?”
赵辉的沉默,让周琳心里有了答案,他利用了她,却也害了苏见仁。
“不愧是赵行长啊,这么明显的经过处理的照片,你们也敢举报给纪委,移花接木,你们还真是想的出来。”周琳苦笑:“原来,苏见仁和他那个儿子也只是个垫背而已,真是高明啊,赵行长。”
周琳终于知道,谢致远和赵辉联合用了一招,这一招,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而她,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她却天真地以为,她摆脱了。
赵辉心里是不安的,也是愧疚的:“你全猜对了,你很聪明。”
“我聪明个屁呀。”周琳怒极,反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你担心的整夜整夜睡不着,可你呢?你有没有担心过我的担心?”
“我……”赵辉想说,对不起,却在张口的瞬间,被周琳摆手打断了。
“你回去吧。”周琳背过了身去。
赵辉顿了顿,还是没有犹豫的转头带上了房门,只留得周琳一人在房中,抱头痛哭。
赵辉在周琳家门口停了很久,他是难过的,是心疼周琳的,如此一来,他对周琳,只能隐忍并克制下那份惺惺相惜的情,可是不这样做,又是无法绝处逢生的,想要白衬衫不染灰,就真的那么难吗?赵辉陷入了沉思。
……
周琳是真的决定搬回老家去了。当苏见仁终于冷静下来问她“你知道这事是谁干的吗”的时候,周琳选择了沉默,她给自己留了份体面,也给赵辉留了条退路,可是苏见仁说:“其实,我知道你是知道的,你知道是他干的。”苏见仁虽然恋爱脑,可他不是没智商。
周琳是赵辉权衡利弊后的“手段”,赵辉是周琳不可为而为了的坚定,纵使再爱,也得给对方自由。
“我帮你搬家吧。”苏见仁说这话的时候,竟是落下了滚烫的泪。
周琳笑着点了点头,满眼泪光,搬家的事,她没有告诉谢致远。
……
雨季的雨水还真是挺多的,每一次大雨,似乎都是她与赵辉关系的转折,而这一次,将是终点了,至少周琳这样认为。
看到赵辉的时候,他正立在雨中,呆呆地望着他们,周琳和苏见仁。今天是周末,赵辉是不是刻意下来送行的,周琳有些搞不清。其实,赵辉也并非有意而为之,他只是想着,若还能再见一面,也好吧。
苏见仁气愤地想要冲出去,被周琳压下了,周琳说:“不要冲动。你等我一会儿。”
周琳没有打伞,冲到赵辉身边的时候,肩头和发梢都是湿的,有些看不清路的她险些冲撞到赵辉身上,被赵辉一把捞住,这一次,他伸手理了理周琳的发丝。
“你要搬去哪里?”赵辉觉得自己好傻,竟是明知故问。
“问这个干什么?”周琳是没有表情的。
“我还有很多话,没对你说。”
“那你现在说。”
赵辉顿住了。她让他现在说,可是他该怎么说,说他心里有她,却不得不利用她?还是劝她别再做别人的棋子,做自己就好。
周琳偏过了头去:“赵辉,我是在意你过的好不好的,但我痴心错付了。我知道,你是个有原则的绅士,你是不会接受我的。你知道刚才苏见仁对我说什么吗?他说,马来西亚、新加坡,甚至加拿大、美国,只要我愿意,他会带我走,去拥有一段别人羡慕不来的爱情。”周琳怔怔看向了赵辉:“你知道吗?我多希望说这样话的人,是你。”
赵辉低下了头去,喉间轻咽,他正了正神色,刚要张口,却被一声“嘀”的轰鸣打断,是苏见仁摁下了喇叭。他的那句“可以缓缓吗”,终是没有问出口。
还是被狠狠拉回了现实,赵辉勉力地笑了:“一切顺利。”
周琳苦苦一笑:“赵行,不必。”说完,果断转了身。
刚踏出半步,周琳停住了,顿在雨中,她侧目用余光看向了赵辉:“蕊蕊的善款来源,我一直都知道,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告诉谢致远。”说完,跑回了车里。
望着上了车的模糊身影,赵辉打着伞,从车窗前经过,他没有看她,她也没再看他了。
有些人,该怎样去告别或挽留呢?也许,妥协,便是另一种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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