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衍哥,却不认识我?”男人表情凝重,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熊衍一冷脸就显得凶巴巴的,但花绘却不害怕,反倒觉得男人委委屈屈,怪惹人心疼。
花绘讪讪挤出个笑容,抱歉道:“不好意思啊。”
此时此刻,她回想起方才的事情,脸上不由得火热起来——她居然和刚认识的男人接吻了!
还不止一次!
而这个男人居然和她梦里的少年重名了!
“你是叫熊衍嘛?”花绘感到不可思议。
随着男人认真点头,她彻底迷糊了。
老天啊,虽然她是搞艺术的,但绝对不是搞抽象的啊!
“我觉得你很熟悉,我们要不吃个饭吧?”花绘一不做二不休,直白道。
花绘知道自己患有失忆症,这次回国,就是因为在冥冥之中,她觉得能够找回丢失的记忆。
这个似乎同样很熟悉她的男人,肯定是一个重要的人。
熊衍深深地看向她,眸中波光粼粼一片,竟然花绘再次想起了刚才的荒唐。
“你的耳蜗没电了吧,这样不方便,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花绘努力读懂熊衍的唇语,她摆摆手:“我订了隔离结束后回家的票,现在还回不去。”
熊衍看着她,眼神中很是不放心。
他叹了口气,转身就跑出门外,把花绘尴尬地留在原地。
花绘看着眼前人的背影,终于想起一星半点关于男人的回忆。原来回国那天,他们就见过了。
那天同样很尴尬。
飞机稳稳降落,花绘打开耳蜗,重新回到了这个喧嚣的世界。
接下来,只要在隔离点隔离十四天,就能回家见到爸妈了。
花绘取了行李,走下飞机。
现在北京时间是18:45,秋天的夜晚已经降临了。
出发时是夜晚,到达时也是夜晚。花绘确实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打电话先向父母报了个平安,又给她的助理Mungo发了平安降落的信息。
原本回国这件事,花绘是没有告诉父母的。但离开祖国十五年,那种久别重逢的滋味无人诉说,终究不好受。
毋庸置疑的是,花绘现在很开心。
大巴上都是刚刚回到祖国怀抱的中华儿女。十几个小时的旅程虽然劳累,但大家都有说有笑地交换着出国的有趣经历,以及此时回国的喜悦。
这种喜悦连带着感染了花绘,慢热如她,也冲着身旁的“大白”笑了笑。
她上车的时候挑了最前面的位置,身边只站着一个工作人员,就是为了不被人打扰。
但启程之后花绘才意识到不对劲,这前面两排坐着的,全是工作人员。
她坐错了。
怪不得只有眼前这个工作人员站着……
花绘有些慌乱,觉得自己一路上都在给别人添麻烦,她叹了一口气,抬头尴尬地问眼前身穿防护服的男人。
“对不起……这里原本是你的位置对吗?”
“我现在坐到后边去,真不好意思。”
对方低垂着眼,看上去有些阴沉,却道了一句没关系,目送她起身逃离。
笨死了!花绘在心里骂自己。
那个工作人员低哑着声音提醒她:“小心,慢一点。”
那防护服下的半张脸看起来凶巴巴的,花绘本以为这人是因为职业素养耐着性子没生气,没想到自己起身时,还能听到这么一句贴心的话。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明明是平淡生硬的语气,却硬是让花绘听出了稍许温柔。
只有最后一排有位子了,花绘靠着座椅,好像总也睡不够。哪怕她在飞机上几乎没有清醒过,眼下却仍然晕晕乎乎地想要睡觉。
不过也并不奇怪。
法国那场画展,让整个工作室连轴转了一个月。花绘甚至有两天都没合过眼——毕竟全球小有名气的艺术家都会莅临参观,作为东道主,她自然不能有任何怠慢。
就算是睡着了也不好受,她每次醒来时,大脑都空白又混乱。花绘不记得自己有做梦,却又觉得被虚无束缚,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什么似的……
几次三番下来,花绘都要觉得自己因为过度劳累,又出了新的精神问题。
花绘迷迷糊糊地看着周遭人们谈笑风生,眼前却浮现出了刺眼的亮光,就如同烈阳。
她捂眼,依旧无济于事。
头疼欲裂,她痛苦地闷哼一声。耳鸣声如同惊雷一般乍响,周遭的讲话声都变成了无影的魔鬼,狠狠冲撞着她的大脑。
耳蜗滴滴地响,这是要没电了。但眼下花绘无瑕顾及耳蜗,只能不断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不适。
一片混沌的大脑中,有声音遍遍重复,“小心,慢一点。”
花绘猛得回过神来,看眼前的男人递给自己一片耳蜗电池。
熊衍气喘吁吁道:“酒店附近有一家助听器店有卖,你先凑合凑合。”
花绘捧着电池发愣,她看向熊衍额上暴起的青筋,不由得上手替他擦了擦汗:“你很了解我,我们好像很久以前就很熟悉了。”
她换上电池,熊衍的声音重新进入她的耳朵里。
“你叫花绘,是个大艺术家,法国毕业的。”熊衍闷闷道:“浏览器上都能搜到。”
“所以,你是我的粉丝?”花绘开玩笑地问。
熊衍犹豫片刻,点了点头,“算是吧。”
花绘没想到随口一问居然还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不,我给你签个名?”她试探道。
熊衍一声不吭,神情严肃地看着她点头。
二人对视,沉默良久。
“所以你打算在这家酒店住到三天后?”
花绘点点头。
“每天点外卖吃?”熊衍皱眉。
“出去吃也可以。”
熊衍无奈地扶额,“你要是不想成为解控后第一批被感染的人,就不要出去,也少点外卖,不健康。”
“那怎么办呢?”花绘哭笑不得,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不怎么在意。
熊衍倒是替她着急,给她想各种办法,“酒店的餐饮应该还算是健康卫生,你就吃酒店提供的饭菜吧?”
花绘摇摇头,“腻了。”
“你有家人在这边吗?”熊衍又问,“要不让他们给你送饭?”
花绘摇摇头,“没有。”
“那……我给你送饭?”熊衍小心翼翼地问,内心忐忑不安。
如果花绘真的忘记了自己,又怎么可能吃一个陌生人做的饭。
熊衍刚打算开口说自己是开玩笑的,花绘却点点头,“好啊。”
“不是。”熊衍顿时又苦恼起来,“不要这么随意好嘛?”
“陌生人做的饭你都敢吃啊!”
花绘轻飘飘慢悠悠地解释:“你认识我,所以我们不是陌生人。”
“那要是有人敲门,说是认识的人找你,你就开门嘛?”
“国外比国内可乱多了吧,你是怎么安全活到现在的?”
连续几个问题抛来,花绘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就只是面带微笑看着熊衍。
她自然不可能心大到这种地步,她清楚,熊衍认识自己,甚至是很熟悉自己,并且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况且刚刚他们亲都亲过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你真的相信我?”熊衍不可思议地问。
得到肯定的回应后,他心狂跳,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熊衍鼻子一酸,很想冲上去紧紧抱住花绘,可花绘虽然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确实是真的忘了自己。
他拼命克制着声线的颤抖,“那去我家住好不好,我给你做饭。”
花绘终于愣了愣,没有很快回应。她垂首思索片刻,笑容都凝固了。
熊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冲动,太冒失了,可他既然都提出来,就得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他慌张补充,“你是四天后的车吧?我也要回去,目的地应该和你是一样的!”
“我可以现在就买和你同一车次的,我们搭个伴。”
熊衍小心翼翼地观察花绘的神色,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拒绝。
“好。”花绘又笑了,眼睛亮亮的。
熊衍回去处理最后的工作了,花绘就在房间里整理行李。
她的行李只有几件衣服,因为忘了事先了解,没想到还需要隔离十四天。她还拿了不少画具,也幸好是有这些画具,她这些日子才不会太过无聊。
但她一向粗线条,忘了拿最重要的耳蜗充电器,不然也无需麻烦熊衍帮她买一趟。
花绘小时候很怕耳蜗没电,觉得听不到声音是很可怕的事情,长大后却不怕了,反而有些享受的意味。
不被打扰,纯粹而又安静,她的世界就只有她自己。这种时候,无论是一个人发呆也好,创作也罢,都能做到心无旁骛。
“咚咚咚。”
门是虚掩的,熊衍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而刚刚收拾好行李,正在换衣服的花绘终于不淡定了:“啊!”
她不惊呼还好,这一喊熊衍就以为她遇上了什么危险,连忙推门而入。
“别、别进来!”花绘飞快背过身去,用衣服遮挡在胸前,然而光滑雪白的后背却一览无余地展露在熊衍面前。
熊衍身体僵住,脸登时变得通红,“对不起!”他捂了眼睛,落荒而逃。
但刚刚的画面一直停留在脑海里,熊衍背靠着门,将拳头抵在眉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缓解尴尬而又亢奋的情绪。
他内心狂喊:这怎么忍得住!
花绘可是他暗恋了十五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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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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