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上第99朵玫瑰的提示，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终于敲下一行字：
"凑满100朵的时候，要不要见个面？"
哎呀总得有人主动，女孩子也可以主动呀。
发出去就后悔了。
秒针走了三圈，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断断续续出现又消失。
我抓起水杯猛灌一口，水溅到键盘上。
"好。"他终于回复，简单得让我怀疑自己眼花了。
我立刻把手机扔到床上，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
林琳从上铺探头："你脸红了。"
"热的！"我抓起枕头砸她，结果用力过猛把手机也扫到地上。
屏幕还亮着，野火又发来一条："我查查去上海的机票。"
捡手机时我膝盖磕到桌角，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赶紧回："不用急，我就是随口一说..."
"周六下午三点，你们学校正门？"他完全没接我的话茬。
我盯着这行字看了足足十秒，突然意识到：这个在游戏里救过我无数次的人，下周就要变成三维的了。
深圳的出租屋里，陈野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机票价格表，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钱包。
床头泡面箱里还剩最后两包，他算了算，这个月接的外包项目尾款明天到账，刚好够一张打折机票。
手机突然震动，是房东的消息："下季度房租涨500，下周一前交。"
他按灭屏幕，继续比对航班时间。
最早那班能赶在周六午饭前到上海，但要比下午的贵四百。
鼠标在"立即购买"按钮上徘徊许久，最后点了下午一点的航班。
视频通话请求跳出来时，他差点把笔记本合上。
手忙脚乱地把摄像头对准白墙，又迅速扫视了一圈房间——还好昨晚收拾过，泡面盒都塞进了垃圾袋。
"能看见吗？"柳柳的脸出现在屏幕右上角，她好像刚洗完头，发梢还滴着水。
陈野的喉结动了动："能，你比我想象中好看。"
"我找了下我们学校周边的餐厅..."
柳柳把手机支在桌上，腾出手去擦头发，"正门往东走三百米有家粤菜馆，评价说挺正宗的。"
"好。"陈野看着一滴水从她耳边滑到锁骨，立刻移开视线，"我都可以。"
"你之前来过上海吗？"
"转机路过。"
柳柳的毛巾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摄像头拍到天花板。
陈野趁机迅速调整了笔记本角度，确保不会拍到墙角开裂的墙皮。
"对了，"柳柳重新出现在画面里，脸颊因为刚才的动作微微发红，"你到时候怎么认出我，要不要交换下照片？"
陈野的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校论坛有你的辩论赛视频。"
柳柳的耳朵突然红了："你看了那个？"
"嗯。"他声音很轻，"你反驳'虚拟社交缺乏真实情感'的那段，很精彩。"
屏幕两边同时陷入沉默。
柳柳无意识地卷着发尾，陈野的视线落在她手指上——她思考时会不自觉地敲击桌面。
"其实我..."柳柳刚开口，陈野那边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什么声音？"
"邻居。"陈野把晃动的衣柜门扶正，"老房子隔音差。"
柳柳点点头，突然凑近屏幕："你后面墙上贴的是什么？"
陈野僵住了。那是他手写的代码流程图，密密麻麻贴了半面墙。
"工作用的。"他不动声色地把笔记本合上一点，"时间不早了，你明天有课吧？"
挂断前，柳柳突然说："周六见。"她的眼睛在屏幕里亮得惊人。
陈野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慢慢呼出一口气。
衣柜门又吱呀一声晃开，露出里面塞满的脏衣服。
他起身想关紧，突然眼前一黑，赶紧扶住桌沿。
抽屉里的胃药只剩最后两片。
就着冷水吞下时，手机亮起柳柳的消息："记得吃晚饭。"
他看了看泡面箱，回复："正在吃。"
周六的上海闷热得像个蒸笼。我站在校门口树荫下，第三次看手表——两点五十八，他应该到了。
"等人？"徐然不知从哪冒出来，学生会袖标晃得刺眼。我敷衍地点点头，继续张望路口。
"哇哦。"徐然突然吹了声口哨。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马路对面站着个穿浅蓝衬衫的高个子，正低头核对手机。
我心跳漏了一拍。虽然没见过照片，但那人站姿和游戏里野火的角色一模一样——肩膀微微内扣，左手插兜。
"陈野！"我喊出口才意识到这是第一次叫他真名。
他抬头时撞到了路灯杆，捂着额头快步穿过马路。走近了才发现，他衬衫袖口有熨烫过度的褶皱，手里还拎着杯奶茶。
"给你的。"他递过奶茶，手指修长但指节有些发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
我接过喝了一口，甜得发齁："全糖？"
"店员推荐的。"他耳尖红了，"我第一次给女孩买奶茶，不知道都爱几分糖，不过，你应该不用减肥。"
"挺好。"我又喝了一大口，忍住咳嗽的冲动，"先去餐厅？外面太热了。"
他点点头，突然皱眉按了下太阳穴。这个动作转瞬即逝，但我注意到了——和视频那天一样。
粤菜馆冷气很足。陈野坚持要坐靠墙的位置，背对着其他客人。点菜时我发现他对着菜单犹豫了很久。
"招牌烧鹅不错。"我指给他看。
"好。"他立刻合上菜单，动作太快碰倒了茶杯。
服务员走后，他小声问："你们学校金融系是不是有个叫徐然的？"
"刚校门口那个？"我撇嘴，"富二代，整天显摆他爸。"
陈野的筷子停在半空："他..."
"别管他。"我把烧鹅推到他面前，"尝尝这个，和游戏里你带我刷的烤鹅味道像不像？"
他眼睛亮起来，终于露出见面后第一个笑容："那个boss的掉落率我改过代码。"
"果然是你作弊！"我拍桌子，邻桌客人转头看我们。陈野立刻缩了缩肩膀，但嘴角还弯着。
吃完饭我提议逛校园。经过图书馆时，他突然停下盯着外墙的捐赠名单，最上面是徐然父亲公司的logo。
"怎么了？"我问。
"没事。"他转开视线，"你们图书馆挺大的。"
夕阳西下时，我们坐在湖边长椅上看日落。陈野的衬衫被汗水浸透了一片，但坚持说不热。
"下周还来吗？"我问。
"可能要加班。"
"那下下周？"
"好。"他答应得太快，反而显得不真实。
送我回宿舍的路上，他突然在便利店门口停下："等我一下。"
出来时他手里多了瓶矿泉水，边走边从口袋里摸出个小药盒。
我假装看路牌，余光瞥见他迅速咽下两片白色药片。
"到了。"我在宿舍楼下转身，"今天..."
话没说完，他突然向前栽去，幸好扶住了路灯杆。
"陈野？"
"没事。"他直起身，脸色惨白，"有点低血糖。"
我想追问，但看他死死攥着药盒的样子，最终只是说："回去好好休息。"
他点头转身，背影在路灯下拖得很长。走到拐角时，我看见他再次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回到宿舍，林琳正敷着面膜打游戏："见到你的野火先生了？"
"嗯。"我盯着手里还剩大半的全糖奶茶，突然说，"他好像生病了。"
"啊？严重吗？"
"不知道。"我戳着奶茶里的珍珠，"他不说。"
手机震动，陈野的消息："到宿舍了吗？"
我回复："到了。你到家说一声。"
三小时后他才回："到了。"附带一张深圳夜景——明显是从他出租屋窗口拍的，玻璃上还映着代码墙的倒影。
我放大照片，在右下角发现半个泡面碗。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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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奔现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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