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转变和回忆

有一段时间,我不再每天期待见到流沙,只是做着自己的事。

我学着做蛋糕,养小鹦鹉,试图丰富自己的生活。虽然蛋糕总是不成型,小鹦鹉总是啄人,但我还是很开心,我每天把厨房弄得一团糟,然后等妈妈下班一起吃蛋糕、收拾厨房。

那段时间,我几乎没怎么难受,我忘记了许多以前令我痛苦的事,只是有时候会盯着天花板发呆,思考一下从前。

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来着?一定比现在的我好很多吧,会很开心地笑,会和朋友出去玩,成绩也还不错,这样的我为什么会生病呢?

……

不记得了,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年半真的能改变很多,我从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痛苦不堪的病人,要是回到从前就好了。

不,我回不到从前的,就算回去了又有什么用呢?父母还是会时不时吵架又和好,我还是没什么朋友,还是会被家长说教,还是那么脆弱。这么看来,我回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如果一直这样生活着,我早晚会生病的,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而这样的契机在我的身边多的是。

我并不在意,因为后悔也没用,伤疤不会少。

我并没有忘记流沙,只是对他没什么感情,没有爱,没有恨,就像和他是陌生人,曾经的一切幻想都在淡去,我和他为数不多的回忆几乎被忘干净,我只知道我曾经很喜欢他,也恨过他,但是一切都没什么意义。

发病的时候我只是静静地躺着,流着眼泪,大脑放空,就算这样,身体和心灵依然遭受着痛苦,我恶心,反胃,浑身无力,头疼,胸闷,像是定时发作的重感冒,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着时间流逝,然后睡一觉。

只有在这时候,我才能勉强想起来过去的事情。

暑假难受的时候被家人无视,就这样难受了一个月。终于,爸爸妈妈带我去了医院,可是,钱如流水一般走了,却没查出什么大毛病,我们从小镇的医院,到市里的医院,什么都查了,结果都差不多。爸爸这时候很生气,也许是因为花了很多钱,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你是不是在装病?就是想逃学。”他在医院这样说了,像是终于忍不下去,当时的我心很疼,只是忍着熟悉的反胃感站着,我知道,在医院大闹有什么用呢?他还是我的父亲。他转身要走,妈妈上去追他,却被他扔出的饼干砸到了。

我记得那种饼干很好吃,脆脆的,香香的,是在医院的自动售货机里买给爸爸当午餐的,现在,被他扔到了地上。

我盯着饼干看了一会,终于忍受不了,冲上去打了他一巴掌,我已经忘记了那时候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记得妈妈一把拉过我,指甲几乎刺进我的肉里,很疼。

“他是你爸爸!你怎么能打他?!”妈妈几乎是尖叫着说出了这句话,可是妈妈,他是我爸爸没错,他又有哪里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他从小到大管过我吗?他不会在乎我的感受,他只会因为我打扰到他打游戏觉得我烦。他是一个成年人了,为什么还是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意气用事?

但是伤心过头的我只是重复着一句话,“就算他是我爸爸也不可以这么说!”

不明不白地回了家,眼泪却止不住,这时候奶奶过来了,她说:“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说他不怪你,只是你怎么能打他呢?他是你爸爸,你再生气也不能打他……”我不想再听到这些话了,所以我锁上了房门。

之后我再也没吃过那种饼干,即使我仍然喜欢它的味道,即使我和家人的关系已经缓和。

开学后,在新学校总是因为胃疼请假,老师说难受就不要来学校,但是妈妈不听,她跟我说要坚强。那时候我几乎每天都吃不下早饭,闻到一点饭味就吐得一塌糊涂,可是妈妈说,不吃早饭怎么行呢?所以,我每天的日常就是起床,吃早饭,呕吐,去上学,然后回家,等到中午吃两口饭,回到学校上学。

我每天胃疼得不行,就掐自己的手,不会留什么印子,也不会流血。我不敢自残,我怕疼,怕血,怕老师同学看见,怕妈妈骂我精神病,要拉着我吞药。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终于坚持不住,我对妈妈说,“带我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她却说,“你难道是精神病吗,要去看心理医生?”我不敢再对她说,只是悄悄地在手机上搜索心理医生,我知道我没能力自己去看,只是给自己一个希望。

过了十几天,我几乎每天都求妈妈,终于,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我把我的一切委屈都说给心理医生听,她问了一下我的症状,让我做了几个量表,做了心电图和脑电波,最后,给我开了几副药。

好像,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我那时候并不知道心理医生是干什么的,只知道身体生病了要找医生,心里生病了要找心理医生。

吃了几天药,但是被妈妈停了,因为药好像没什么用。但是后来医生说了不能随意停药,她又给我吃了,虽然还是没什么用。

医生建议我住院治疗,我同意了,但医院却是我的又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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