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鸟啾啾

“小丫头,桀桀桀桀,你的肉一定很好吃吧。”

第三遍相同的话传来,薛簌双目无神直视前方,麻木看着前方说:“还我包裹。”

平安镇向来是很安全的,如果出现什么怪异,那也是极少数的,很不巧,薛簌就是少部分中的一员。一刻钟之前,薛簌骑着马在林中沿着小道匀速前行,可突然这马竟然不理缰绳带着她径直钻进林中,好像有固定目标般到了林间一个稍微空旷的杂草地。

一到这个杂草地,马就停住了。薛簌翻身下马想要查看情况,却发现肩上一轻,回头一看,包袱不见了。

和包袱消失同时发生的,还有耳边不断传来的“桀桀”怪声,搭配着四周枯瘦的树木,微暗的天色,偶尔传来的鸟鸣,薛簌刚开始是有些害怕的,甚至想要弃包而逃。

但是一想到包袱里价值10两巨款的租马的押金条子,薛簌就心疼得紧,想要拉动缰绳逃跑的手又停住了。她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深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朝着树林可怜兮兮的说:“仙人爷爷,包袱里有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可不可以把包袱还给我。”

“桀桀桀桀,小丫头的肉一定很好吃吧。”仙人爷爷没有回答,只是用幽幽的声音继续说着。

薛簌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只想把她吓走,却没有采取什么实际措施。

她眼睛滴溜一转,害怕地试探问:“仙人爷爷,人肉好吃吗?”

“桀桀桀桀,滑嫩香甜,小丫头的肉最是好吃。”声音的主人继续说着,说完还砸吧了一下嘴巴,像在回味着什么。

薛簌却察觉到了不对,人肉可是酸的。

“仙人爷爷,吃人肉有助于您修炼吗?”薛簌继续试探。

“桀桀桀桀,那当然。”

“仙人爷爷,人肉…”

“仙人爷爷…”

“仙…”

……

“你怎么这么多话。”声音的主人逐渐不耐烦起来,林间也应景地在此刻刮起一阵怪风。

风吹的树叶簌簌作响,惊的鸟雀齐飞。薛簌心中已经了然,她这样多话烦人,那妖怪还只是言语恐吓没有实际行动,应当只是个有些法力的小妖,不敢乱造杀孽,只会一些装神弄鬼的术法。

她胆子逐渐大起来,开始直截了当的朝着林中说:“还我包裹。”

于是就有了刚刚的场面,薛簌重复说着:“还我包裹。”,声音的主人还在“桀桀”想要吓退薛簌。至于薛簌为什么不怕那妖怪急眼,她曾在书上看过,修士无论人修妖修都受天道制约,无故对凡人极容易沾染恶灵而此后难以进境。这种只敢装神弄鬼吓人的小妖,看着也不像修炼怨气的邪修。

另一边躲在草丛里的人参妖傻眼了,这人族小姑娘怎么如此胆大,他好不容易从土地深处抽取到的一点点灵气都要花光了,她却还是不依不饶。

几轮下来,两个人都口干舌燥,人参妖不再发出“桀桀桀桀”的怪声,只是默默驱动怪风,营造阴森恐怖的氛围。薛簌干脆盘腿坐下,大有一副拉扯到底的感觉。

但薛簌也并没有坐以待毙,她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自己的包袱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了这妖怪。

钱财?走这条道比她有钱的人多了去。食物?倒也值不得它大费周章。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妖是修士,吸引修士的会是什么?

薛瑶!她包袱里和修士相关的,只有薛瑶的东西。薛簌眼睛一亮,找到答案。

薛瑶是薛簌的便宜娘亲,一直以来青州大宗云水宗修炼术法。薛簌自出生以来就跟着阿婆在平安镇长大,从没见过薛瑶,阿婆也很少向她提及有关娘亲的事情,以至于薛簌会小时候一直认为自己是阿婆在城中捡来的孤儿。

直到三个月前,阿婆离世,临终前将薛簌喊到身边,絮絮叨叨和她讲了许多,其中自然也包括薛瑶的事,薛簌这才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有个在外修行的便宜娘亲。也是在这次,阿婆嘱咐薛簌去云水投奔薛瑶,将薛瑶留下的东西交给了她。

薛瑶留下的东西不多,一封信,一个手镯,一个装着一株草的木盒子。手镯薛簌带在手上,那封信看起来也是平平无奇,剩下有可能的,就只有那株历经十多年依旧生机旺盛的草。

“仙人爷爷,你可是想要那木盒子里的东西?”薛簌带着答案询问。

人参妖立马警惕,根系紧紧缠住包裹,默不做声。

“那个木盒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除了我,没人能打开。”薛簌见它默不作声,心中已经了然。

人参妖狐疑地看了一下包袱,将根须钻进包袱,去触碰木盒,果然被禁制弹开。

“我可以将木盒里的东西给你,你要拿东西来换。”薛簌继续说着,她知道这妖怪肯定在听。

“你要什么?”人参妖终于开口。

“先告诉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想要我这木盒里的东西做什么?”

“我是人参,其他草木妖都叫我老参,你木盒里的东西是化形草,可以助妖物化人。我们草木妖要到金丹才可自由迁移根系,平安镇灵气数十年前就已枯竭,我修为不够,想要离开只能用化形草。我等了百年,才等到第二株化形草。上一个拿化形草的人太强了,我打不过。”老参实话实说。

薛簌听这话莫名有点牙痒痒,但脑子转了一下,心里掂量了一番有了思路,对老参说:“这化形草嘛,对我应该是没什么用。但我也不能白白给你,你得拿同等价格的灵药来换,而且答应我在化形之后护送我到云水寻亲。”

“我有千年人参须,凡人吃了可以强身健体。”老参一听有戏,殷勤说。

“那我怎么确保你不会骗我。”薛簌揪着地上的杂草,漫不经心说。

“心魔誓!我可以发心魔誓!”老参赶忙说,说完就开始发誓,天空闪过一道金光,誓言已成。

薛簌挑眉赞叹于老参的速度之快,心想:“这人参看着不太聪明。”。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说:“拿包袱来吧。”

包袱立马出现在她面前,薛簌打开包袱拿出木盒,将木盒打开,很快里面的化形草就被一根白色的根须卷走。

薛簌顺着根须往前走,找到了在树底下的一棵老人参。

老人参此刻发着莹莹白光,薛簌莫名被吸引伸出手想碰,老参连忙制止她:“我在炼化灵草,此时妖力不稳,你一介凡人,要是碰了,容易被妖气所伤。”

薛簌讪讪缩回手,盘腿坐在旁边等待。

就这样经过半个时辰,天色都变得灰暗,老参炼化完成了,一阵白光闪过,一个穿着绿衣的白发老头出现在薛簌面前。

老头嘿嘿一笑,伸手变出根须交给薛簌,得意洋洋说:“我这可是好东西,你切片泡水服用,吃上半年包你多活十年。”

薛簌接过根须,眼中突然闪过一阵红光,竟直接拿起根须生啃,三下五除二吃完,老参都来不及阻拦。

“哎哟哎哟,你怎么直接吃了,这个药力你承受不住的。”老参表情巨变,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

他立马在手间凝聚灵力,想要逼薛簌吐出刚刚吃下的人参根须,却发现薛簌整个人周围泛着诡异的红光。

他伸手试图触摸红光,却被弹开。

“妖气?”老参忍不住惊呼,他惊疑不定看着薛簌。

此时薛簌身上红光渐渐消散,她人一瘫软,倒在地上。

老参凝聚妖力探入薛簌体内,在薛簌体内,老参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妖气缠绕在经脉当中,正是人参根须中的妖气。妖族体内的妖力是妖族吸收灵力转化而来,人族不经转换无法收为己用,因而能吸收妖力的,必定是妖。

没有修为,外表是人族却能吸收妖气的,就只有半妖了。

半妖并较为少见,因为人族和妖族向来不睦。但老参扎根在平安镇数百年,从前平安镇还是灵气充足之地,他和其他草木妖们兢兢业业修炼,修炼之外最爱做的事就是偷听路过的修士讲外面发生的趣事了,他曾经听路过的人讲过半妖。半妖出生后,两种血脉并存在身体当中,但只显现一种,薛簌应当是因为出生在绝灵之地,妖族血脉被压制,老参的根须蕴含一定的妖气,结果误打误撞激发了她的妖族血脉。

得到结果的老参一脸呆滞,心里又有些愧疚,纠结几番守在薛簌身边。

另一边的薛簌紧闭双眼,只觉得身体内部像在火烧一样,妖气冲撞着她的经脉,妖纹在她脸上若隐若现,她疼的额头冒汗,身体忍不住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晕又疼醒了多少次,薛簌醒来,发现旁边坐着一个巨大的老头。

“老参,你怎么变大了?”薛簌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发出了啾啾的声音。

她低头一看,一双爪状勾地的细脚。

脑子里轰隆一声响,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老参悠悠转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说:“啊,你醒啦,你是什么妖?”

“妖?”

薛簌绿豆大的鸟眼一翻,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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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睡觉和修仙
连载中琉璃蓦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