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凉凉的月光打在地上的积雪上,反射出一层莹白的光,宋莺时的屋里地龙烧的很暖和,为了透气窗户特意开出一道缝隙,月光就顺着缝隙钻进来,照在她的脸上。
宋莺时紧闭眼睛皱着眉头,有些不安的抓紧被子,梦里她亲眼看着文阳太子从一开始对裴卿卿的不耐烦,到后来找借口往她院子里跑的次数越来越多,而自己为了留住文阳太子,开始耍一些以前自己都不屑的手段。
文阳太子亲口对裴卿卿说:“孤对你生的女儿比对莺时生的儿子心里还疼爱,你生女儿时,莺时也同时生了,孤虽然坐在她的院子里,可心里却牵挂着你……”
宋莺时心里一阵悲凉难过,转眼间又来到几年后,她的儿子和裴卿卿的女儿一起玩耍,两个孩子发生争执,她儿子被裴卿卿的女儿推了一把没站稳跌进后面的莲花池里,等捞上来时已经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抱着儿子悲痛欲绝,势要凶手付出代价,文阳太子却一句都没安慰她,口口声声在替裴卿卿的女儿开脱,一转眼又去了裴卿卿的院子专门安抚被吓到的裴卿卿母女,对着一个劲道歉的裴卿卿说:“别怕,跟咱们的女儿没关系,是小孩子不小心自己跌倒的,你别太自责。”
宋莺时心里涌起一阵滔天的恨意和戾气,恨不得冲出去和那对男女拼命,可身体却被束缚住动也动不了,她使劲挣扎,突然身体一松猛地坐起身来,气喘吁吁的睁开眼睛打量四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一切都是梦。
宋莺时捂住脸用力喘息着,胸口聚集的郁气让她心浮气躁,自从嫁进长公主府后,她就从来没有做过关于文阳太子的梦了,今晚却又突然梦到了上辈子。
听到动静的彩玥冲进来:“小姐,您怎么了?”
宋莺时听到她的声音,连忙掩饰住情绪:“没事,做了个噩梦,怎么是你,宝珠呢?”
彩玥低下头:“今晚奴婢值夜。”
她走到桌边给宋莺时倒了杯热茶,又坐回床边有些低落的问:“小姐,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宋莺时放下茶杯:“何出此言?”
彩玥有些委屈:“您最近不管做什么都不叫奴婢了,对奴婢说话也特别冷淡,小姐,奴婢要是做错了什么您尽管打骂,千万别不理奴婢。”
“你想多了。”
上辈子彩玥因为一些小恩小惠对裴卿卿由厌恶转为好感,后来宋莺时的儿子掉落莲花池而死,那天正好是彩玥看着的,裴卿卿母女有文阳太子护着她没办法,悲痛之下只好狠狠处罚了彩玥一番出气,可裴卿卿偏会做好人,不但自己跟女儿躲过一劫,居然还替彩玥开脱求情,文阳太子听她的话饶了彩玥还训斥了自己一番,从此彩玥对裴卿卿更加死心塌地。
宋莺时不甘心儿子白白枉死,私下想找机会报仇,就做了计划想把裴卿卿的女儿也推进莲花池淹死,彩玥和宝珠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非常信任,自然没有隐瞒她们,不曾想此事却被彩玥悄悄告诉了裴卿卿,宋莺时不但计划破灭还因此被冠上谋害皇嗣的罪名,从此文阳太子对她更光明正大的冷淡,她因此被禁足,手中的权利也被收回交给裴卿卿代为管理。
这辈子彩玥还没背叛宋莺时,如今对她还忠心耿耿,她不想为上辈子的事情去对她做什么,可却也没办法再信任彩玥,宋莺时想着:还是得找个机会赶紧把彩玥打发出去,也算全了这辈子的主仆情谊。
见彩玥依旧想不通,宋莺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傻瓜,别瞎想,我只是想着你年纪也到了,我不能让你干耗在我身边,该给你找个婆家了。”
彩玥羞得低下头:“奴婢才不嫁人,奴婢就守着小姐。”
“这是什么话,姑娘大了都要嫁人的,我可不能自私的留你。”
宋莺时仰头瞧了瞧窗外,问道:“长公主还在蓝氏那儿?”
彩玥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是。”
宋莺时摆摆手打发了她:“你出去吧,我继续睡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睡不着,心里隐隐有些酸酸的,今晚蓝氏打发人来说她家里送来不少温补的药材,非要长公主过去,昭华长公主明白蓝氏是想探她的身体状况,为免皇上怀疑就从善如流过去了。
可宋莺时却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皇上把蓝氏嫁进来应该就是为了监视昭华长公主的身体状况,她胡思乱想着:她们二人到底有没有圆过房?
坐卧难安,宋莺时干脆心烦意乱的起身打开窗户,也许是因为刚才的梦,她心里戾气特别重,怎么都平静不下来,透骨的冷风吹在她脸上,宋莺时忍不住又叫来彩玥,冷声吩咐:“你去蓝氏的院子,就说我着凉了不舒服!”
彩玥愣了一下,点头跑了出去,宋莺时心里却并没有舒服多少,终究她还是变的跟上辈子一样,要用这些不堪的手段来留住一个人。
昭华长公主会变吗?她也会像文阳太子后期那样觉得自己嘴脸丑陋、上不得台面?也会厌恶自己善妒吗?
昭华长公主听说宋莺时不舒服,急忙起身不顾蓝氏挽留穿上外衣,匆匆跟着彩玥离开了,蓝氏气的直跺脚:“宋莺时,我不会放过你!”
房门一打开,昭华长公主就透过屏风看到宋莺时僵直的站在窗前,她匆忙绕过屏风,见宋莺时面无表情、脸色僵硬的看着她,赤脚站在那里,旁边的窗户还没关。
昭华长公主急忙走过去关上窗子,回头摸了摸她的肩膀已经冰凉一片,不禁皱眉训斥:“怎么不穿衣服,不怕生病吗?”
宋莺时不说话,就直直盯着她,眼神防备又脆弱:“我装的。”
“什么?”
宋莺时哑声重复:“我说我是装病的,我没有着凉也没有不舒服!”
“我知道。”昭华长公主又不是傻子,只看刚才彩玥来叫自己时躲闪的眼神,以及进门后宋莺时正常的脸色,就明白她根本没生病。
“你不骂我吗?”
“为什么要骂你?”昭华长公主拉着她在床边坐下,拿起鞋子套在她脚上,又抓了件外袍给她披上,一边说道:“你正好解救了我,我正愁没借口离开呢。”
宋莺时愣住:“为什么?”
“蓝氏今晚是为了探查我的身体状况,这是那位下的任务,我为了不引起怀疑也不得不配合,每次配合完我都找借口离开,可再多的借口也有用完的时候,蓝氏今晚特别难缠,我正发愁怎么脱身呢,你就及时赶来了。”
宋莺时心里一动,方才已经被寒冰包裹起来的心脏慢慢解冻回暖,又扑通扑通重新跳动起来:所以她这是在变相给自己解释,她并没有碰过蓝氏?
宋莺时刚刚还心烦意乱、充满戾气的情绪唰一下平复下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有心情开玩笑了:“我还以为你被美人儿勾住魂了,我打扰了你的美梦呢。”
昭华长公主笑了一下:“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过去吹什么冷风?”
宋莺时不好意思说自己隐晦的心思,转移了话题:“那我今晚没坏你事吧?”
“没有。”
“那就好。”
昭华长公主转头看了眼桌上的漏沙,又摸了摸她的身上已经暖和了,放下心说道:“夜深了,赶紧睡吧。”
宋莺时听话的躺回床上:“你还睡榻上。”
“嗯。”
宋莺时这才放心闭上眼,听着不远处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眼睛不由自主又悄悄睁开一条缝,见昭华长公主解下外衣散了头发,比平日里显得更加柔和,精致的眉眼在灯光下诱人心魄,就连她打理头发的纤白手指也带着莫名的诱惑,情不自禁想着这双手如果抚在自己身上……
仅仅这么想着,宋莺时的身体里就涌起一股陌生的情愫,她轻轻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难怪连蓝氏和柳氏那两个敌人也会对昭华长公主动心,千方百计想留下她应该不仅仅只是因为任务吧?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哪怕是个女人也能轻易让人动心。
“如果我今晚没去叫你,你怎么办?”
昭华长公主刚闭上眼睛就听到这么一句,复又睁开眼睛一阵好笑:“什么怎么办?你不叫自然会有其他人去叫。”
宋莺时干脆爬起身问道:“你……是不喜欢女人,还是只不喜欢你府里这几个女人?那旁氏和金玉兰呢?你对她们也无意吗?”
昭华长公主摇了摇头:“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儿女情长,男人女人于我而言没什么区别。”
宋莺时却反而感到一阵心安,重新躺下来:所以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些人即便身份变尊贵了也依旧掩盖不住骨子里的卑劣,昭华长公主真的跟文阳太子不一样,她足够坦荡,有自己的底线跟原则,不会为了达到目的就不择手段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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