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现在好了,这边要建高铁站和地铁,陈秀文说他们这条街就在规划范围之内,如此一来,等这房子一拆迁,到手的拆迁款肯定是笔不小的数字,虽然和时醒的家境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对她女儿来说,却是多了一份保障和底气。

婚姻不就讲究个门当户对,既然她赵文静给不了女儿高贵的出身,那就求个小富即安,只要女儿越过越好,她在这个家委屈点也没什么。

赵文静关上灯,轻轻掩上门,下楼给沈建国打去电话,让他别在外边鬼混了,赶紧买点卤肉回家,女儿回来了。

沈建国憋了足足两年没碰纸牌,这两天得知棋牌室悄悄在营业,问赵文静借了一千块钱在里面白黑通宵地玩,赢了一把又一把,简直比当年那晚的战绩还要可观,桌上的牌友都戏称他是赌神,更有输惨了的宋老四气不过,一边咒他赌场得意,情场失意,一边啐一口吐沫,恨自己坐的方向不好,脸朝门,送财神,他要跟沈公鸡换位置。

沈建国慷慨得很,合上牌笑嘻嘻站起来:“来来来,换换换。”

宋老四眼没抬,屁股没挪,喊老板娘给他茶杯掺水,瞧见沈建国老婆打来电话,故意在旁边装腔:“哎呦喂!沈公鸡,你鸡冠冠咋耙了,干啥子事咯!”

旁边人都在笑,沈建国呸他一口,挂了电话把牌一扔:“龟儿子的,老子看你才是缩头乌龟哦!”

老板娘笑出声,手上水壶偏移一点,差点浇宋老四裤头上。

沈建国拍着桌子嚷嚷:“看见没看见没,宋老四的乌龟撒尿了!”

众人又是一笑,沈建国把桌下抽屉里赢的钱抓牢在手心,放到头顶甩来甩去,冲宋老四显摆:“看见没,老子鸡冠冠好得很!”

说着就要走,老板娘放下水壶,转身戏谑:“咋啦,铁公鸡赢这么多,还舍不得给茶水钱啊!”

沈建国顿步,回头装模作样地挺胸脯:“是撒!我不是铁公鸡,难道还是耙公鸡!”

一般来说茶水钱都是头家给,要么就是牌桌上赢得最多的那家给,这都是棋牌室不成文的规定,沈建国本来昨晚通宵,今早就想回去美美睡个大觉,结果碰到宋老四来玩,非拉着他继续,他正嫌不过瘾,赢了还想再赢,便又拉两人凑一桌,谁知道宋老四这么倒霉,把把输,输得裤衩都快没了。

沈建国笑哈哈揣上钞票走人,到曹鸭子店里买了卤鸭和猪头肉提回家。

赵文静在炒菜,见他回来,瞪眉瞪眼地问:“是不是又输光了!躲外边都不敢回来了!”

沈建国把卤肉大摇大摆甩桌上,从裤包里掏出满满一沓钱来,在赵文静眼前晃过来晃过去:“看见没!看见没!都是赢得!赢得!”

赵文静眨着眼往后仰头,有纸钱不小心戳到她眼睛,她却笑得合不拢嘴:“可以哦!居然没输,没输那就赶紧把钱还给我!”

沈建国歪着嘴嘬嘬两声:“真是见钱眼开的婆娘。”

他把钱往饭桌上一丢,坐在板凳上一张一张捋平,再按金额大小慢慢摞高,然后从百元大钞里面数了二十张拍在一边,特大方地说:“喏!还给你的!”

赵文静瞅他手里还有接近二千块钱,继续讨要:“还有呢?”

“还有?”沈建国瞪着眼珠,站起来开骂:“还有锤子!老子不吃不喝了?”

赵文静把火一关,收起那叠钱,开始翻旧账:“你在我这儿借的钱,从来就没还清过!哪回不是输了又借,借了再输!赢得还赶不上你借的多!”

“行了行了!老子不跟你扯了,老子去前面守铺子!”沈建国摆摆手,不再理她,到柜台翻出钥匙拿包中华痛快抽起来。

赵文静双眼放刀恶狠狠地骂:“抽抽抽!再多烟都不够你抽的,迟早抽死你算了!”

沈建国听了,不要脸地把屁股扭过去对着她:“抽啊!来抽死我啊!”

赵文静剜他一眼,懒得再费口舌,取出碗筷朝楼上喊:“佳佳!快下来吃饭了!”

家里不隔音,底下说的话,沈佳和全听见了,有时候她很羡慕姜暖,她家永远是其乐融融万事太平的模样,父母从不骂人,弟弟也算听话,没红过脸没打过架,哪儿像她家,两人在一起,半天不吵那都是奇迹。

沈佳和下楼洗完手,走到后边刚坐下,赵文静就抓住机会问她:“你们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沈佳和把筷子拿在手中,已经没心情吃饭,她夹一口米饭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也不知道,他很忙,最近都在外地。”

赵文静着急心切,说话声音不免大了些:“再忙也得办啊!这么重要的事不能说忙就不办了啊!”

沈建国抽完烟进来,听见这话也跟着附和:“是!必须得办!不然你妈这些年随出去的份子钱不就便宜人家了!”

沈佳和低着头闷不吭声。赵文静横他一眼:“关这什么事!结婚结婚!这没个婚礼还算什么结婚!名不正言不顺!”

形式大于实质,一个女人若连婚礼都没有,那就不算结婚,扯了证又怎样,难不成还把结婚证挂胸前,逢人就说,看见没,我们是正经夫妻,扯了证,国家认可的!

赵文静继续催促:“抓紧时间把事办了,把日子定下来,我也好张罗接下来的事。”

沈佳和舔了下嘴皮,头耷拉着实在不想接话。赵文静火气上来:“你要不想问,我去问,我给时醒打电话!”

沈佳和立马抬头:“我问,我问。”

赵文静脸色终于缓和,取下挂在铺子上的日历,翻看今年黄历,圈出二个时间,一个11月27号,一个12月11号,指着上面的日期说:“这两个都是星期六,办酒席正好,上班的也有时间来参加。你和时醒商量下,看哪个时间他有空。”

沈佳和没吱声,赵文静又皱着眉头合计:“今天12号,离27号就15天了,时间有点赶,估计来不及,这个时间还是算了,我再看看。”

赵文静翻到下一页,在12月份看了一圈,又往来年一月份看了下,眉头皱得更深:“1月16号倒也是个好日子,星期天,宜结婚。可是离过年没几天了,年底大家都忙,哪儿有空来参加婚礼,不好不好。”

自言自语说了一长串,赵文静否定了这两个时间,最后定下12月11号,让沈佳和跟时醒沟通,不管多忙,必须抽出时间把婚礼办了。

沈佳和默默听着,沉默着,沉默着。

沉默是金,金子也不顶用,赵文静在旁边“啊!啊!啊!”地喊着,叫她务必给个回应。

沈佳和如鲠在喉,艰难咽下米饭,闷声吭气:“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

赵文静瞧着还不满意,让她吃完饭就给时醒打电话。

沈佳和有些烦了,语气不由发冲:“他忙他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文静听了更加来气,沈佳和来了脾气,她也跟着控制不住,筷子啪地拍在桌上,嗓门放大:“忙忙忙!什么忙连自己老婆家都不来的!每次都是买点东西打发我,我缺那点金银首饰吗!”

沈佳和不敢再顶嘴,默不作声把饭吃完,起身说:“我这就去打电话。”

赵文静心情总算好点,让她好好沟通,什么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工作又忙不完。

沈佳和没敢在家打电话,拿起手机去外边,在街口漫步目的打转,握着手机假模假样给人打电话。夜里风大,凉浸浸的,顺着脖颈吹灌进来,心口拔凉拔凉忍不住打了两个寒噤。她缩着脖子抽泣两声,泪水就不争气地往外流淌,打湿了脸颊。

陈秀文骑自行车经过,见沈佳和在河边吹冷风,问她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

沈佳和快速抹掉眼泪,咳嗽两下假装清清嗓子,走过去喊:“陈阿姨,我没事,吃多了出来消消食。”

陈阿姨住她家对门,和她妈是好朋友,也是那个骂她不会当孩子的人。小时候她挺讨厌陈阿姨的,觉得陈阿姨骂了她,后来大了,就不讨厌了,反而觉得陈阿姨人挺好的。

大人们的感情总是虚伪带着假善,陈阿姨却能在关键时候伸出援手,把她妈带到医院缝针,还为此批评她爸一顿,把她爸骂得狗血淋头。

陈阿姨在社区上班,居委会的工作驾轻就熟,可能就比较擅长这种调解工作。总之有社区出面,她爸那段时间确实是夹着尾巴做人。

陈秀文拢紧衣服,让她赶紧回家,别吹感冒了,要是发了烧,那就不好了。

也是,现在疫情虽然在慢慢解封,却也没有全面清零,社区工作还不能掉以轻心,要是发了烧再给别人添些不必要的麻烦,那才糟糕。

沈佳和双手环肩抱住自己,调皮地说:“知道了,不会给陈阿姨工作添麻烦。”

陈秀文摇头笑:“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沈佳和走在道路左边,陈阿姨推着车和她并肩,跟其他邻居一样,例行一问:“你老公呢?回来了吗?”

沈佳和吸吸鼻子,声音有些哑:“没,他工作忙,还在外地。”

陈秀文哦了一声,自顾自地说:“年轻人忙点好,忙点好……不过忙也得顾惜身体,我听文静说你俩不是在要孩子吗?怎么样了?有好消息了吗?”

沈佳和没料到她妈这样跟陈阿姨讲的,有些愣住,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阿姨却是叹息一声,心里发愁:“唉,我女儿本来也在备孕,可是都一年了也没消息,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来什么毛病,也不知道是不是阳了之后的后遗症,现在天天在喝中药调理。你们俩要是真有这方面的打算,还是注意注意,不要太劳累,身体要紧。”

沈佳和咬紧嘴唇,睫毛忽闪忽闪,眼睑低垂不自觉看向小腹部位。那里曾有过孩子留存的痕迹,只是上天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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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婚
连载中恩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