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是的,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耿少英深呼吸两次,毫无征兆地快步走了出去。

程松直一惊,抬腿要追,可是屁股疼得他龇牙咧嘴,只得忍痛道:“阿葵,陪着你师爷,我去看看。”

“哦!”耿尧安凌乱万分,一时不知道自己非得把爸爸叫来到底是不是馊主意,看着程松直一瘸一拐得追了出去,也只好先到师爷身边陪着:“师爷,我们坐一会吧。”

易老师眼中尽是茫然,点点头坐下了,像个乖小孩。

耿少英回了刘巍思那里,简直想拿上东西就走,他为什么要回来?难道是心里还有期待吗?他的心不是早就死了吗?还在期待什么呢?为什么看到那个人这副模样,他会觉得五味杂陈?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要有纠葛?为什么?!

程松直下一层楼梯,屁股已经疼得要开花,可又顾不上自己,忙上前两步:“师伯,您还好吗?”

怎么会好?耿少英沉默了许久,道:“松儿,抱歉,我不应该答应让阿葵来的。”

“师伯,其实,阿葵来不来,事情都是这样,他生病以后,就会把我认成您,把那块板子送给我,有时候还会问我读了什么书,有没有写文章,有时候护工陪他在楼下散步,看见我回来,就要拉我去吃饭。”程松直想到那些场景,颇有些心酸,“虽然我知道我不应该为他说话,但是,他真的很惦记您的。”

“他要惦记,要自我感动,那都是他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阿葵不来,就不会有这些事情。”

“那这样说,您不如怪我好了,是我带阿葵去见他的。”其实是刘巍思带去的,但程松直总不能说哪你怪我师爷好了。

耿少英说不过他,又不能丢下耿尧安在这里,落得个左右为难:“松儿,我没有办法面对他,也没有办法面对那些过去。”

那样的过去,换了谁都面对不了吧。只是,过去虽然是易老师的错,但他人已经糊涂了,最后所有的痛苦都只能让耿少英一个人来承担,如果他走不出这阴影,以后又怎么办呢?

“师伯,我没有立场说什么,也不赞成阿葵这种任性的做法,可是,我觉得他的出发点是没有错的,您要往前看,就得先往后看。他已经不能伤害您了,我们也不会让他伤害您,我甚至觉得,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时机,您才会看得清,他是一个怎样的老师。”

耿少英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程松直的话,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看见程松直脸色一变,忙忙拿着手机疯狂打字,他脱口而出:“怎么了?”

“阿葵说,下课铃响了,易老师准备出门,接、接您放学。我跟他说让他稳住易老师,我就上去了,他说易老师已经在换鞋了。”

耿少英明显一愣,没想到这个发展。别说耿少英了,程松直也觉得离谱,不是说易老师的忏悔太过了,而是——他真的第一次见有人去接一个大学生放学啊!

“那怎么办?”

“先出去。”

两人赶紧出了门要上楼,还没跨上台阶呢,就看见易老师下来了,拄着拐杖,拉着耿尧安,颤颤巍巍的,看着随时都会摔倒似的。

看见程松直,易老师眼神有点怪:“你就回来啦?”

“啊……”程松直想想,摆出一脸灿烂的笑来,“对啊,一下课我就回来了,老师您怎么下来了?”说着就往上走,要扶着他。

易老师顾不上别人,眼睛就盯着他看:“我去接你呀!“

耿少英心里有些别扭,忽然想起他以前下课了在校园里玩碰上易老师的事,他那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太倒霉了,难不成是……

算了,不想了,耿少英摇了摇头,跟着耿尧安一起上去了。

就像程松直说的,易老师对上“耿少英”,就要问长问短,进了门才坐下,就问:“今天下午上什么课了?”

程松直心想,不会又要挨打吧?这才刚打完,屁股还疼着呢,怎么的也不能被一个老糊涂欺负了去,绞尽脑汁片刻,笑道:“老师,下午上的是英语课。”

“英语啊……”易老师脸上显出些懵懂,正中程松直下怀,“英语也要好好学,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老师。”

易老师歪着头,一副认真琢磨的样子,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又问:“你真的一下课就回来了?”

“对啊,老师您看,”程松直指着墙上的挂钟,“这不是才下课了十来分钟嘛!”

易老师点点头,拉着他的手:“以后下课就回来,不要在外面玩,不要跟程映泽玩,他不是个好东西!”

程松直脑袋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眉毛拧成了倒八字,转头看向耿少英,却见他的师伯表情非常奇怪,仿佛是在拼命忍笑。

“老师,”程松直扭过头来,试图解释,“其实,他挺好的。”

“不好!他哪里好?都把你带坏了,我改明儿跟巍思说说,叫巍思好好收拾他一顿!”

不至于吧!程松直捂脸,没想到他爸爸风评这么差,可是跟易老师争吧,又没意思,只好随便应了几声作罢。

耿少英看着程松直陪易老师坐着说话的样子,干干净净,带着些文弱书生的气质,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易老师会把这个孩子认成自己。

十九岁,白衬衫,听话又懂事,这不就是耿少英满怀激情与梦想的青春时代吗?

只是这一切,终究碎在了这个糊涂老头子手里。

程松直一边陪易老师说话,一边偷偷观察着师伯的神情,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装作不经意道:“老师,您以后别去接我了,我自己会回来的。”

易老师抓着他的手,像个小孩似的,声音里有些委屈:“给你做了饭,你不回来,饭就凉了。”

耿少英眼眶微红。

晚上有护工陪着,屋子里才显得不那么鸡飞狗跳,还算是正常地吃了晚饭,程松直就陪耿少英下去了:“师伯,您就睡我和爸爸那个房里吧,我上去跟阿葵睡。”

“好,辛苦你了,下午还为我挨了打。”

程松直边收拾东西边道:“不能这么说,师伯您就是太喜欢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了,所以过得很辛苦。”

耿少英笑了笑:“不是谁都能像你爸爸那样的,他看得很开,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笑死,他爸的风评怎么两极分化这么严重?程松直拿了换洗的衣服,也不耽误耿少英休息,道了晚安就离开了那个小卧室,顺带帮耿少英关上了门。

然后,溜进书房,带上了他的戒尺。

今晚说什么也得把耿尧安那个屁股打开花!

耿尧安知道哥哥今晚要上来睡,于是在师爷卧室里陪师爷说了一会话就要走:“师爷晚安,我回去睡觉了,明早见。”

“好,好,阿葵晚安。”

看着耿尧安蹦蹦跳跳地出去,易老师又懵懵懂懂的,问护工:“那是阿葵?”

为了防止易老师半夜出事,护工是睡在易老师房里的,一张折叠小床,一张被子,每晚先扶他躺下,盖好被子:“是啊,是少英的孩子呢。”

“少英的孩子这么大了,那,那少英多少岁了?”

护工笑笑:“少英很大了,好了,易老师,睡吧。”

“哦,少英很大了。”

护工看他闭上眼睛,连连叹气,好好的一个名校教授,糊涂成了这个样子,就惦记着这么一个学生,学生还压根不来看他,真是可悲。

却说耿尧安回到卧室,看见程松直已经洗了澡在床上躺着了,正看书呢,他高兴地爬上床:“程松直,你来和我睡啦!”

还没高兴完,他就看见了旁边那把熟悉的戒尺,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干净:“好累啊,我要睡觉了。”

“不许睡,我要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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