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赌约

梁蕊的公开声明像块投入湖面的石头,在音乐圈激起层层涟漪。有人在采访里暗讽“有违纲常”,也有老一辈音乐家站出来力挺:“音乐本就无关世俗,真挚的感情更该被尊重。”

余沁弦特意找凌妤谈了次话,递给她一本翻旧的相册——里面是苏雯和梁蕊年轻时的合影,两人在音乐节的后台勾着肩笑,眼里的光比舞台灯还亮。“你妈妈当年就说过,梁蕊是她见过最勇敢的人。”余沁弦拍了拍她的肩,“现在看来,她没说错。”

凌妤把相册抱在怀里,突然想去梁蕊的公司看看。前台见到她,笑着说:“梁总特意交代过,您来了直接上顶楼。”

电梯门打开时,正撞见秦婉之端着咖啡出来,看见她愣了愣,随即笑道:“您可算来了,梁总这几天老对着您的空位发呆。”

办公室里,梁蕊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鬓角有了些细碎的白发。凌妤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以后不许再一个人扛事。”

梁蕊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转身握住她的手:“下次不会了。”她从抽屉里拿出个丝绒盒子,“给你的。”

里面是条项链,吊坠和梁蕊的戒指是同系列,只是多了颗小小的碎钻,像星星落在钢琴上。“上次的戒指……”

“我带来了。”凌妤从口袋里掏出戒指,重新戴回梁蕊手上,“以后不许再摘下来。”

梁蕊笑着点头,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文件上,像幅温柔的画。

学校的处分最终没有下来,反而给她们颁发了“年度最具勇气奖”,颁奖那天,齐颜作为代表上台,举着奖杯说:“真正的勇敢,是敢承认心里的光。”

台下的凌妤和梁蕊相视一笑,悄悄牵住了手。

年底的跨年夜,她们在老房子的院子里放了烟花。凌妤靠在梁蕊怀里,看着烟花在夜空炸开,突然说:“明年毕业,我们去国外待一段时间吧,听说维也纳的冬天很美。”

“好。”梁蕊点头,“去听音乐会,去看多瑙河,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烟花落尽时,凌妤在梁蕊耳边弹了段《予你》的旋律——用手指轻轻敲在她的锁骨上,像在说“予你,岁岁年年”。

老钢琴被请人重新调了音,琴键上的月光依旧温柔。凌妤偶尔还会弹《星光》,只是现在的旋律里,多了层名为“圆满”的底色。

她知道,那些曾经的挣扎与退缩,那些深夜里的眼泪与拥抱,终究会像琴键上的余音,慢慢淡去,只留下最温暖的回响。而她和梁蕊,会在往后的每一个日子里,把彼此的名字,轻轻弹进时光里。

凌妤刚结束最后一场毕业独奏会,抱着花束走出音乐厅,就被一个穿着定制旗袍的女人拦住了去路。女人戴着珍珠项链,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腕表在阳光下闪得晃眼,身后跟着两个拎着奢侈品纸袋的保镖,气场比梁蕊出席商业峰会时还要强。

“你是凌妤?”女人上下打量她,语气算不上热络,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熟稔,“我是你姑姑,凌佩云。”

凌妤愣住了,手里的花差点掉在地上。苏雯在世时从未提过有姐妹,连相册里都没出现过这个名字。她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梁蕊,对方刚停好车走过来,看到凌佩云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姑姑?”凌妤的声音发紧,“我从没听妈妈说过……”

“你妈妈啊。”凌佩云轻笑一声,目光扫过梁蕊,带着点刻意的轻蔑,“她总爱把事情藏在心里。”她突然话锋一转,视线落在凌妤和梁蕊交握的手上,“我刚在国外看了新闻,没想到小妤长大了,眼光倒是……挺特别。”

凌妤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知道了。那些被刻意压下去的评论,那些关于她和梁蕊的流言,竟然传到了国外,还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姑看见了。

梁蕊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凌妤护在身后:“凌小姐找小妤有事?”

“自然是接我侄女回家。”凌佩云打开手包,抽出一张黑卡,“我在黄浦江畔买了套江景房,比这老破小住着舒服。至于你,”她看向梁蕊,语气带着施舍,“这些年照顾小妤辛苦,这张卡你拿着,算是酬劳。”

黑卡被推到梁蕊面前,她连眼皮都没抬:“不必了。凌妤的去留,由她自己决定。”

“她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懂什么?”凌佩云嗤笑,“跟着你,难道要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我已经帮她联系好了茱莉亚音乐学院的硕士名额,下个月就能走。”

凌妤猛地抬头:“我不去。”

“你说什么?”凌佩云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是你亲姑姑,难道会害你?跟着这个女人,你以后想进正规乐团都难!”

“我的人生我自己选。”凌妤攥紧梁蕊的手,指尖因为用力泛白,“我和梁蕊在一起,很好。”

“很好?”凌佩云突然提高音量,引来周围人侧目,“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忘恩负义’‘不知廉耻’,这叫很好?小妤,你清醒点!她能给你什么?我能让你站在世界顶级的舞台上!”

梁蕊的指尖微微发凉,却依旧挺直脊背:“凌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有什么说错的?”凌佩云逼近一步,眼神像淬了冰,“当年要不是你缠着苏雯,她怎么会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现在又来祸害她女儿,你安的什么心?”

这句话像把刀,狠狠扎在两人心上。凌妤想起苏雯乐谱上那句“梁蕊,等我回来”,想起梁蕊总在深夜摩挲那张泛黄的合影,突然红了眼眶:“不许你这么说她!”

她拽着梁蕊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凌佩云的喊声:“小妤!你会后悔的!我给你三天时间,想通了给我打电话!”

坐进车里,凌妤才发现自己在发抖。梁蕊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却比平时低了些:“别听她的。”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凌妤的声音发颤,“妈妈从来没提过她……”

梁蕊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你妈妈和她年轻时吵过架,几乎断了联系。凌佩云一直觉得,是你妈妈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留学名额,后来她嫁了个富商,就出国了。”

原来不是没提过,是刻意藏起了这段往事。凌妤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姑,比金怡君更让人心慌——她手里握着的,是连梁蕊都不愿触碰的过去。

回到老房子,凌佩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凌妤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迟迟不敢接。梁蕊拿过她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凌小姐,有话可以跟我说。”

电话那头传来凌佩云的冷笑:“梁蕊,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要是小妤能在三个月内拿到国际钢琴比赛的金奖,我就再也不干涉你们;要是拿不到,就乖乖让她跟我走。”

梁蕊的目光落在凌妤身上,少女正看着她,眼里没有犹豫,只有坚定。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好,我跟你赌。”

挂了电话,凌妤突然抱住她:“我不会输的。”

“我知道。”梁蕊回抱住她,“但不用给自己压力,输赢都没关系。”

凌妤摇摇头,抬头时眼里闪着光:“不是为了赢她,是为了我们。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站在舞台上,不是因为谁,是因为我自己,因为……你在台下。”

老钢琴的琴键被重新擦拭干净,凌妤开始了封闭式训练。梁蕊每天陪在她身边,给她煮咖啡,在她练到手指发僵时帮她按摩,夜里就靠在琴房的沙发上睡。

凌佩云偶尔会派人送来“慰问品”——最新款的钢琴,定制的演出服,甚至还有国外名师的私人课邀请,都被梁蕊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比赛前一晚,凌妤在琴房练到深夜。梁蕊走进去时,看见她对着《星光》的乐谱发呆。“在想什么?”

“在想妈妈。”凌妤抬头,“她当年,是不是也像我一样,为了心里的人,拼过一次?”

梁蕊走过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是。而且她赢了——她拥有过最懂她的听众。”

凌妤笑了,指尖重新落在琴键上。这一次,《星光》的旋律里没有了犹豫,只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像在说:不管前路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有你,我就敢踏出去。

窗外的月光落在琴键上,也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役,镀上一层温柔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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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恋
连载中唐玄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