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蛮歌的规划,新街进程铺展很快。
铺子内部装修简单。无砌墙、打通等步骤。
外部房檐统一用木头,向外拓宽。
一次性请的师傅很多。
提前定制好的餐饮桌凳、操作家伙早早入场。
招聘好的人员,于暂时租赁的场所,进行系统培训。
第五日,街头牌匾就挂上了——吴山早街。
紧接开始营业!
营业才十天。
早街就陆续养起了客流。
平日普通的饭店新开,街坊中都会互相奔走相传消息,约着去尝鲜。
当下,这一整条吃食街突然开——就似平地起惊雷!
无人知这街怎么就迅速营业。
哪找来这么多师傅大嬢干活。
也无人知背后经营人的来头。
而这整条街口,运营方式别有新意。
再言之,早食能贵到几钱几两去?
因此,无论是慕声名而来的,还是路过肚饥的,有钱凑个热闹的,钱少尝个新鲜的…
都有。
渐渐,吴山早街异常热闹。
发展到第十日时的上午——街内座椅已满是食客。
来来往往,进进出出。
一波人流换着一波!
日营业流水可观!
从签下契约大半个月里。
虽说是,说有不懂的,尽可去找花委平问。
可实际来,却是——花委平带着江米,往李宅,三天两头跑。
也不是正经事——纯扯闲聊天!
从小到大,花委平交的知心朋友,除了时时跟在身边的江米。
还真的很难数出有谁…
他也曾反思过——是不是自己的家财让别人感到自卑,是不是自己美貌艳压群芳,是不是自己的才华气度令他人低头。
所以没人肯多找他说真心话。
一见面就是天花乱坠的夸奖,基本不见什么真心。
因而,他也不反思自己了——朋友不朋友的,全靠随缘!
这一行人认识确实没多久。
但他们说话不纯夸。夸的时候,又能贴贴切切地感到真情实感。
除了说话有水平,自己分外受用以外。
他们老大李蛮歌的容貌也相当过的去,这此总不会见到天仙一般的他而容貌自卑了吧。
钱嘛,虽然明里暗里打探这么久,还是不知李蛮歌手里到底多少钱,但她确实阔——拿出现钱的时候,一点不眨眼。可是,讲价时也没见她嘴软,杀价杀得别人像是被钝刀子割磨。
一来二去三往。
几人愈来愈熟。
有时下午聊累了,花委平就直接往那院里的亭椅上一躺,睡了。
有时晚上玩得过晚,他就和江米直接歇在附近的花云间。
花云间也多招了个守门小厮。
花委平专属的牌子定做好了。
李蛮歌遣鞠其奇送去。
花委平接了牌子,就揽上鞠其奇肩膀,“你是不知,前些阵子,你们那虽开了,我也没去——就是怕收我钱。”
鞠其奇:…
“现在不怕了!嘿,走!我们去找蛮歌他们,一起去你们的新街,陪小爷我吃个早餐!”
吴山早街,熙熙攘攘。
街口入门处,花委平对兑筹亭的大嬢招招手里的手牌,大摇大摆地进。
早街,餐食种类众多。
从街的这头,到街的那头:全是出餐窗口,全是座椅。
“欸,你们不要跟我客气啊,想点什么随便点,小爷请了!”花孔雀还晃晃手牌,一脸得意自豪!
好家伙,头回听,请老板吃老板自己经营的食街,拿的还是老板赠的免筹牌…
李蛮歌想打他后脑勺…
几人在想吃的窗口各自拿了些吃食。
聚到同一桌。
味道鲜香,干净卫生。
花委平边用筷子挑着蟹粉面,边吐槽,“名字这么普通——吴山早街。”
又回头望乐眼这别具一格的街道排布,“不过,这形式还挺新颖的。”
“刚我看了一遍,里面尽是通铺,整个厨房都是通着的。屋内中间沿着街的方向打了隔断,一半大厨房,一半客桌椅。”
“外面路道,包圆儿,禁车马驶入。摆满桌椅。有意思!”
两边铺子屋檐一顺遛加宽,室外有了遮挡,便不怕刮风下雨。
想边晒太阳透气,就坐路道中间那几列桌。
想遮阳挡雨,就进屋内。
吃了口面条,不错。
又拿瓷勺啜了口馄饨汤,花委平继续,“我算算啊,你这么一摆…”
大概估算,“横着看五列,一列二十来桌,你这条街统共摆了一百来桌。”
“看这入座率,啧——不少啊!”
花委平打趣,“方便告知花某一天流水么?让花某羡慕羡慕也好。”
李蛮歌给他飘一白眼。
花委平摩挲手上专属牌子,“有了这个——在你们食街亮出来,哪个窗口的餐食都任我端。”
鞠其奇回:“这牌子前两天就做出来了,昨特意让各窗口、兑筹亭大嬢们熟眼——牢记,携这牌子前来的人,可放心吃白食!”
后面那两字,还加重放缓。
“兑筹亭,兑筹亭是什么作用?”江米边吃着搅团。
宋关关停下手中,解释,“食客拿银两,去入口兑筹亭兑我们早街特制的筹码。”
转身指向一个个窗口,“每个窗口的吃食都是单一的,标定好了固定筹码数量,食客自行选择餐品拿走前,投递标好的筹码——这样那些阿嬢,就不用忙着出餐的时候找零了。”
江米又问:“那没花完那些筹码怎么办?”
郑复东:“出口还有个兑筹亭。银两兑特制筹码,特质筹码兑银两。这条街里——我们的筹码,就是钱。”
江米:“这些大爷阿嬢出餐速度真快!”配以一脸感叹。
花委平戳江米肩膀,“每个人只专注手头一个活儿,能不快嘛?”
江米恍然:“也是。”
花委平好奇:“谁的活最复杂最重啊?是专门负责揉面的师傅、揉几个面种,还是收拾桌椅的小厮?”
望水池方向指,“或是洗碗的阿嬢?”
李蛮歌沉吟一会儿,“复东吧——复东的活儿,最杂最重。”
“郑复东!?”江米不解,指了指人高马大的郑复东,“这闷葫芦干啥了?”
郑复东被点名。停下手中煎饼,锤了江米一拳。
鞠其奇:“几场初试都是复东和关关负责的,复东当时监考并评分,关关主要负责笔头登记。威信初时就树起来了——众人以为,他是东家。”
花委平擓了勺姜撞奶,“不对啊…复试我一起跟着去的,其奇,你和蛮歌不是主考么?”
“他们没反应过来蛮歌才是东家?”
“蛮歌在高脚凳上,那监考勾画的情形——本公子坐于棚中都如临大考,略有紧张。”
鞠其奇:“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出的餐品,往哪儿送了?”
花委平回想:“棚内。”
鞠其奇,“众人参试过程中,忙的急头白脸。他们会估摸谁在里面试餐谁是主考。而小姐在棚外,他们自然就没放心上。”
花委平:“他们认为难不成以为第二场考察的重心,依旧是餐品味道?而非分工能力。”
举起油条,伸到李蛮歌下巴前几寸的地方,“李小姐,本公子有话想问。”
“不妨直言。”李蛮歌。
花委平:“你如何看待——所聘人员参与复试,以及帐内问询的内心想法?”
李蛮歌清嗓,故作正经,“或许他们,把在下看作临时雇小厮,认的几个字,兼职报菜名。问的问题也没有深度——无非就是时间能否协调,态度是否耐心友好,卫生观念树立与否。”
“那你这真正的东家,当的憋屈啊。”花委平打趣。
众人大笑。
“哪里憋屈?刚好落的清闲。”李蛮歌弯弯眸子。
信任拍上旁边郑复东的肩头,“就是辛苦复东管上管下的了!”
宋关关掰着她手指细数:“复东每日要监督采购;早上巡回早街、处理各项突发事务;下午清点当日营业流水和成本;每七日给工人发劳酬…”
“天不亮就出宅,中午回来陪我们吃上热乎的一口儿,大下午才又回宅补个小觉。”
郑复东憨厚嘿嘿笑:“不辛苦!很开心能担上事。”
李蛮歌一如既往爽利:“不会亏待你的,复东!”
郑复东憨厚挠头。
一顿早饭一个子没花。
按花委平的话——全靠他!
饭后。
郑复东留于早街监场。
李蛮歌他们五人行路消食。
初夏的杨柳堤。
美不胜收,湖水波光粼粼,岸边柳树长长的枝条时不时撩拨湖面。
李蛮歌折根狗尾巴草,手掌之中搓弄,“很普通么?”
这突然发问,让并排同行的鞠其奇和花委平,有些懵。
左侧鞠其奇率先回想起来,试探,“是名字——吴山早街?”
李蛮歌点头。
右侧花委平这才想起饭间自己说过的话,“对啊。吴山路旁的早点街就叫【吴山早街】,未免太普通。”
李蛮歌没作答。
花委平继续:“你看,你的宅子叫什么?”
李蛮歌:“李宅。”
“那我的宅子呢?”
鞠其奇:“你说的哪所?”面前这位公子家产不同常人,屋宅住所怎会仅一处?
花委平:“花云间。”
李蛮歌倒是未反驳【吴山早街】名字普通的观点。
而是调转话题:“若经营早点街,你会取什么?”
花委平还真的认真思索片刻,“或许叫【雀街】,【花街】…总之,多少会沾些一看就是我家特征的名字。”
李蛮歌:“你的代入——是出于长期性甚至永久性地拥有这个项目。”
花委平愣了一瞬,“对啊!不然假设没有意义。”
李蛮歌见花委平暂时没理解到此话真正重点,未多解释。
几人逛着逛着,话题就往别物上带了。
方才的小插曲。
花委平也只当是过眼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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