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早年我初入商道时,王掌柜曾借过我一笔周转银子,对我有恩。”桑樾忽然开口,“既然来了,我们也去乱葬岗看看?”
淮清洛眼睛瞬间亮了,方才的纠结一扫而空:“好啊!”
*
二人跟着人群到了乱葬岗。
周承安蹲下身,指尖拨开坟边的泥土仔细查看片刻,沉声道:“这坟是从外侧挖开的,绝非什么鬼魂作祟,定是有人借王掌柜的名头做文章,偷挖尸首,装神弄鬼,实则是借经商结仇下了杀手。那疯子夜里瞧不清,才把尸首错认成鬼怪。”
人群里几个曾与王掌柜有过摩擦的商户,顿时松了口气,忙不迭附和“定是**”,声音里满是庆幸。淮清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方才听闻“闹鬼”时吓得腿都软,这会儿见将军定了性,倒先活络起来了,真是半点骨气没有。
桑樾往前迈了两步,目光掠过这座空坟,落在旁边另一座无碑土包上。他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坟头土,蹙眉道:“这泥土是新鲜的。王夫人走得比王掌柜早,就算昨夜下过雨,土层也不该松软到这种地步,倒像是刚被翻动过。”
这话让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另一座坟上。
周承安上前,亲自扒拉了几下坟土,指尖触到的泥土果然带着潮气,松散得很,显然是近期被动过。他脸色微变,对着坟包略一拱手,沉声道:“得罪了。”随即转头对身后亲兵吩咐,“动手,小心些挖。”
亲兵们立刻上前,铁锹入土的声响在寂静的乱葬岗里格外刺耳,动作利落却不鲁莽。不多时,一口简陋的棺椁被挖了出来,撬开棺盖的瞬间,淮清洛的心跟着一紧,里面空空如也,连半片尸身、一缕布帛的影子都没有。
“看来,先前闹得人心惶惶的,未必是王掌柜。”桑樾适时开口,语气平淡却透着几分凉意,“这成了空坟的花娘子,反倒更值得留意,你们往后可得多当心些。”
刚松了口气的商户们瞬间闭了嘴,脸色又变得煞白,有人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连大气都不敢喘。
桑樾话锋一转,又缓声道:“不过,也不必太过惊慌,或许只是有心人故意挖坟吓人。周将军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周承安立刻接话,语气带着将军的决断:“桑公子说得是,传令下去,全城彻查近期行踪可疑之人,再派人盯着乱葬岗周边,定要揪出挖坟凶手,给大伙一个交代!”
将两座坟草草还原后,众人三三两两地回城。
路上,淮清洛好奇地问:“桑大哥,你平日都在经商,今日怎么懂这么多?一眼就看出泥土新鲜,而且你好像一点也不怕。”
桑樾侧头看她,眼底漾着笑意:“路走多了,见的事杂了,自然知道些门道。再说,这不还有个会法术的小丫头在?若真有鬼怪,你护着我不就好了?”他打趣起来,“何况家里还有楠曦仙长,真有不长眼的,谁敢动我们?”
“呀!得赶紧回去!说好今日开始修行,第一天就迟到可不好了!”淮清洛一拍脑袋,快步往家赶。
桑樾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紧随其后。
淮清洛刚进院子,就见楠曦斜倚在廊下等着。她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师父。”
桑樾颔首见过,转身离去。
待桑樾的身影消失,楠曦立刻沉下脸:“你这徒儿,大早上的跑去跟人谈情说爱了?”
淮清洛脸瞬间红到耳根,手忙脚乱地辩解:“师父胡说什么呢!只是外面出了事,我们去看了下热闹。”
“最好是这样。”楠曦眸中闪过一丝愉悦,随即站起身,语气轻快,“正好,今日教你剑法,学好了可对付妖魔。”
“真的?”淮清洛眼睛亮得像星星。
“看好了。”话音未落,楠曦足尖一点,飞身至庭院中央。他抬手虚空一握,一柄莹红长剑——赤璃剑瞬间凝形。“此招名为‘破茧’。”
手腕翻转间,长剑先于身前画圆,随即猛地向上挑刺,剑势凌厉如裂帛,剑尖凝出的红光骤然炸开,似有冲破束缚之势。“对付敌人,最基本是破开防御。这招是汇聚周身灵力于剑尖,以点破面,直取要害。”
淮清洛忽然想起此前遇袭的妖狼,当时手中的小弯刀爆发微光,才撕裂妖狼的无形屏障,想来和“破茧”的道理差不多。
楠曦挥手,赤璃剑悬浮到她身前,剑身轻颤似在邀试。“凝神静气,别胡思乱想。试着将体内微薄灵力聚到指尖,再引向剑身,心思要纯,力道要稳,别散了气。”
淮清洛依样画葫芦,凝神聚气,抬手握住剑柄。手腕翻转画圆,随即猛地向上挑刺。随着灵力发力,院墙上“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细长缝隙。
她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剑“当啷”掉在地上,转头看向楠曦:“师父,你是不是怕我学不会,偷偷在后面施法了?”
楠曦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动,轻哼一声:“你学的还不错,就算没师父帮忙,碎些小石头也不在话下。只是师父没想到你一次就能成,方才顺手添了点力,倒把院墙裂了。”说罢挥手一拂,墙上的裂缝瞬间消失,墙面恢复如初。
“……”
当初练这招磨了三个月才入门。
她第一次试就成了?
这就是无垢道体的底子?
“师父,还有什么能学的?”
“急什么。”楠曦语气严肃,“没有强大修为,再强的剑法也没用。先前你打听的都是凡间不入流的修行,为师教你正经的——《清元诀》。”
他一字一顿道:“气沉丹田,意守灵台。引天地之灵,入百脉之窍,清浊自分,元气流淌,生生不息。”
淮清洛盘膝打坐,照着口诀运转灵力。只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游走,先前早起的困意、奔波的疲惫全没了,身体舒畅得不像话。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落到西山。她睁眼时,先愣了愣,随即惊呼:“怎么日落了?”手不自觉摸向肚子,“我好像……不饿?”
四处张望不见楠曦,淮清洛扬声喊:“师父!”
“小妹,该吃饭了。”身后传来沐黎的声音。她转身问:“师父呢?”
沐黎往屋里指了指:“正吃着呢。”
“什么?吃饭了也不叫我,哪有这样的师父!”
沐黎见她嘟囔着往里走,掩唇笑了笑,楠曦这徒弟不仅一次学会剑法,还能快速入道,他那点“小脾气”,不过是掩饰惊讶罢了。
进了屋,淮清洛没见着桑樾,顺口问:“桑大哥呢?”
楠曦脱口而出:“为师还在这呢,竟先想着你那桑大哥。”
她挑眉,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青菜:“想桑大哥和师父又不冲突,再说桑大哥平日待我最好了。”
楠曦被噎得瞪圆眼,刚要开口,沐黎打圆场:“公子说布庄里账目棘手,今晚要在那边盯着,让我们不用等他。”
淮清洛夹菜的手顿了顿,心里莫名空了一块,随即又打起精神,看向楠曦:“对了沐姐姐,金家的案子有头绪了吗?”
“还在查。”
楠曦漫不经心插话:“管他是人是鬼,等你把《清元诀》练熟,就算真撞上邪祟,也能自己应付。”
淮清洛用力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日的修行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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