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日,何安媛在家中等了又等,盼了又盼,一波又一波的人派了出去,喊着池念回家,可得到的,总是姑爷在忙,尚且不能回来的消息,银子却支出了一笔又是一笔。
打听消息的下人回来,都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直到何安媛摔了杯子,才跪着惶恐地回话。
"姑爷这些日子都在那满春楼里,陪着那个青禾,也就是偶尔出去淘换些物事,再就是打发人去高公子处问问消息。"下人回答地小心翼翼,不住地摸着头上的汗。
"还有什么?"何安媛不傻,若只是如此,也不会让他们如此吞吐不敢直言。
"那,那个青禾,是,是个,是个男人!"
"什么?"何安媛只觉得耳边一声轰响,震得她脑子嗡嗡。
下人一见如此,哐哐不住地磕头,瞬间头上红肿青紫,不多时便磕出了血来。
"小的实在不敢胡言乱语,都是外头如此传的,姑娘饶命啊!"
"外间传得如何?"
"外面,外面……"
"说!"何安媛一拍桌子。
"外头都传,姑娘挟恩相报,救了姑爷一条命,逼迫着姑爷,逼迫着姑爷娶了您。姑爷本就极不喜您,整日宿在花柳,说您,说您,面如恶鬼,心如蛇蝎,好容易姑爷遇见了真爱,也怕你这……"小人偷偷抬头瞥了一眼,看她赤红着的双眼,不敢继续说下去。
"合着你也将我作恶鬼蛇蝎来看。"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下人连忙磕头,颤颤微微说道:"姑爷碰了真爱,留下信物怕心爱之人受辱,连夜回了家中同姑娘商议。不想姑娘是个十足妒妇,对爷们动了手,打得姑爷不敢回家,也狠了心定要与那青禾双宿双飞。且姑爷爱极了那青禾,怜惜其甚,甘愿委身,已经请了不少次大夫。"
"啊!"何安媛瞬间起身砸了桌上的梅瓶,不解怒意又推倒了边上的玉屏。
"池念,池念,我且当你贪花好色,也当我们成了夫妻,你自会看到我的好。如今,你宁愿被一下贱之人玩弄,也不愿同我亲近半分,我才是能助你,护你之人。先是陆文笙,又是青禾,我自当砍了他,抓你回来,看你求得了谁!"
说罢便叫人拿了家伙,备了马车,直朝满春楼去。
池念尚且不知何安媛已气势汹汹朝他而来,他还在围着青禾打转。
这几日,城中有名的大夫池念请了个遍,请来看看青禾是否真的什么也不记得,有病便治,大夫们大多摇头,看不出什么问题,怕是有也怕是无。
池念听这凌磨两可的话,急得直上火,又不敢真当骗话来听,各种药材不要钱的买,各种珍宝趣物也是不过眼的往里送,每日围在他身边讨趣,谈天说地妄想从他口中套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池大公子想,他当年哄惠儿这小祖宗都没这么用过心。
今日实在是懒得动弹,也就歪在青禾房里的软榻上,撑着头看着坐在小桌前看他寻来的杂书的人,就算是坐在那里,也是身姿如松,气质清冷。
这几日厚着脸皮歪缠,也没有初见时那么怕他了,当日见他满身厉气,像是一把随时出鞘的剑,带着阵阵寒气似要见血,多日相处,才发现此人极其克制,处事方正,也未见他同和人动手。
知道他不会伤他,池念大胆了许多,威逼利诱痴缠撒泼都用了一遍,全是无甚进展,反倒将他的耐性消耗殆尽,只知他要寻发带之主,其他一概不知。
池念狠得牙痒痒,但又不能如何,排出去的人也没打听出什么,高公子那边也没的什么信,池家像是突然消失了般,只余下他一人。
听着外头喧闹,池念也不上心,在这住了些日子,也知道这自来也不安生,不想这声音越来越近,刚想起身去问上一问,房门便被一脚踹开,就看着何安媛带着一帮子人呼啦闯了进来。
看着进来的何安媛,池念晃了下伸出的脚,今日实在是惫懒,早起未穿罗袜,拖拉着鞋就过了来,鞋早不知被踢哪去了,倒搞的现在收脚坐回去不行,赤脚踩下去也不是。
池念的脚也如他人一样,生的漂亮,黛青的纹浅浅浮在雪似的脚背,粉嫩的指尖修剪圆滑的甲,那一晃,晃得人眼晕。
何安媛看着他衣衫凌乱,也不着罗袜,整个人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更是信了下人的话,火气直冲心口,看着被压在一边,常跟着池念的文墨,见他汗湿的前胸后背,不由苦笑出声。
"念郎,今日,可同妾身归家?"
"何,何。"池念抿了抿唇,唤道:"夫人,我,我,我想陪着青禾,等他……"
"念郎,妾身再问你一句,可愿同妾身归家?"何安媛哽咽着泪水盈满眼眶。
"夫人,他知道。"池念不愿在此处提及妹妹的名字,"望夫人容我呆些时日,问个明白。"
"只是为了问清楚吗?"何安媛强扯嘴角,"想问清出,何须赖缠在此,你待在家中哄一哄我,可不就知?"
池念何尝不知,那是最好的方法,但他孤身一人在平洲醒来,无人管教在外玩花了脑子,父兄小妹无一丝消息,他自己竟是个痴呆,这才察觉不对,何大姑娘处处透着诡异,他不敢在何宅多呆,她给的消息他不敢信,多方打探不出,已经决定回趟皖洲,这时怎么敢同她回去,怕回去容易,出去再难。
哪想何安媛也不听他多话,直接示意壮仆上前,"别伤了他。"
池念一见,也顾不得赤脚,忙下榻去躲,青禾见此情景,起身拦住了上前的壮仆。
"你便是青禾吧!"怒气和嫉妒蒙蔽了她的双眼,何况在她的梦境之中,哪怕眼前的男人骇人得很,"却有几分姿色,念郎喜欢,留你在身边玩笑几日,怎么,一个供人玩乐的东西,也猖狂在我的头上?"
"何大姑娘!"池念听她言语如此过分,急切出声呵斥。
"何大姑娘,念郎可真真心狠呐!"何安媛眼神一厉,轻笑出声:"既然念郎喜欢,妾身便为念郎纳回家去,好生伺候念郎吧!"抬手让管事婆子去与楼中妈妈赎了青禾,便让壮仆继续动手。
青禾见人围了上来,起身上前准备挡住,却不想池念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回头看池念对他摇头,皱眉不知他想如何,也未再动作。
池念对于何大姑娘是感激也是愧疚的,感激何家护他于平洲城,感激多日来银钱并未短缺,愧疚于何大姑娘的爱慕,他不觉会与何大姑娘结亲,何府一直称他为姑爷,他未曾爱重过何安媛。现如今还大肆挥霍何府财务,原不知池家出事时,花费多少也知家中都会回以厚礼,突知家中遇祸后,大把银钱流水地扔出去打探消息,讨好青禾,不知如何才能回报,但只要家人齐全,总会还清此等大恩。
我池念,终究是个小人,贪图富贵,自私自利,只想着家中如何,暂且债多不压身,等找到了人,日后总会慢慢还清,大不了卖于何家,任其差遣,想想便觉自己无耻至极。
若将青禾赎出,想必他也愿意说些什么,再者回皖洲时,他也想将青禾带着,一来看他身手不错,二来带在身边总好套些线索,若他好了想起些什么也好。
何安媛看着池念默认赎了青禾,心像跌入冷窟,转身便出了房去,不想看他们之间眉眼来往。
池念看何安媛出了房去,穿上文墨递来的鞋袜,同青禾说话。
"青禾,你且先同我回去,离了这里,这里本不该是你呆的地方,回了何家,我会护着你,定不让人辱了你去。如若可以,寻法子替你脱了贱籍,救出惠儿后,你若想走,我必奉上厚礼,绝不强留。"
青禾听着池念的话,与蓝河当时劝说他的话大半相似,他确实也想离了这乌烟瘴气之地,需当离池念近着些,也得好好想想他为何要寻他。
见青禾同意,池念更是大喜,脑海中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何安媛领奴仆下楼时被一人拦住,来人跪至脚下,行以大礼,嘴中呼喊着,他同青禾相熟,可助池夫人一力。
"夫人,奴同青禾是一时进楼的,青禾如何,奴全都知晓。"
何安媛挥手止住上前驱赶的下人,问道,"哦?你如何祝我。"
"奴与青禾不同,奴属下头的,下头如何奴自知晓,池少爷不过是一时兴起,且对男人暂且新鲜。好奇时看上了青禾,但承受自是痛苦,如若我跟在爷身边,爷自是上面,体会过了便知上面的好,又怎会再去寻青禾。"蓝河抬起自己的脸,缓缓望向何安媛,也不敢看她眼睛,只将视线放于腰腹,漏出楼中学得薄弱纤怜之姿。
"奴是夫人的人,自当为夫人着想。"说着便盈盈拜下。
何安媛看着面前蓝河极力显现的身姿体态,冷笑着走过。
"呵,一个也是赎,两个也是养,本夫人就看你们狗咬狗。"
"谢夫人怜惜!"
这章写的很艰难,感觉有些地方不怎么对头,但又不知道怎么更合理化,日后再好好修改,感觉终究是逻辑不足啊,文笔小白说的就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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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可同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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