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紧闭的眼皮映在脑海里是红红的火光。
池惠儿恍地惊醒,抚着胸口不断的喘气,好容易回了神,感觉手上不对,婻听见响动也跑了进来,看到冒着冷汗的池惠儿,吧嗒吧嗒跑过来摸她的脑袋。
“又吓着吗?乖哦,不怕不怕了,乖哦。”
婻的小脸肉嘟嘟的,浑身也肉肉的,小手上还有肉窝窝,学着大人说话,爬在床上揉池惠儿的发,小心替她擦去冷汗,看她惊慌着,便侧着身为她挡住窗那边的光。
池惠儿举着手,看着没个手指上包着的软布。
“这是?”
“是斯木里和扎昆娜,他们早上来的,桌子上的灯油都干了,知道你熬了一晚上没睡,就没叫你。他们一早采了最漂亮的花,给你染指甲!”
“什么?”
池惠儿听到婻的话,慌忙就把指间的软布扯下,就看见原本斑驳的红色已经不见了,重柒的颜色艳亮,她急忙将其他指头的软布扯下,一个一个,都补满了颜色,不只是红,还有粉的,紫的。
“扎昆娜这小丫头就爱臭美,一早上斯木里就带着她来倒弄,还说给你修了指甲,忙活了一早上还和斯木里吵了一架,指甲有什么好捣鼓的。”
婻在一旁唠叨,看着池惠儿在那里忙碌,扎昆娜交代要拿软布包着几个时辰来着,看池惠儿的样子该是好的。
“怎么样?喜欢吧!”
“我不喜欢!为什么要动我的蔻丹!”池惠儿愤怒地呼喊着,“为什么?谁让他们动了!”
婻被吓了一跳,喏喏地下了床,看着疯狂搓着指甲的池惠儿,看她在屋子里转圈,寻找着什么,抓着桌上的茶壶就要往手上倒,婻赶紧抢了过来,这是她前不久续的,还热着呢。
池惠儿红着眼看她,婻摇摇头,抱在怀里就是不给,这要是倒手上,能把她烫熟。
池惠儿定定看她,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哎!”婻都吓着了,怎么就跑出去了,她不是怕光吗?怎么敢跑出去呢?
池惠儿一路跑着,寻找着有水的地方,好容易见到一个湖,也不管着什么,就一头扎过去,趴在边上,在水里疯狂搓着指尖。
“哎哎哎!你谁呀!走路不看着点吗!”白悠正晒着太阳能,就见一个人冲了过来,一路踩坏了好几只花,心疼得她直呼喊。
捡扶起又被糟蹋一次的花,她快步跟到湖前,要和那人好生掰扯,走路没长眼呀!走到跟前,还没说几句呢,就见那人扑通就跳进去了,吓得她一激灵。
“哎呀!我……我也没怎么你呀!不就,几束花花花吗!别,别跳湖呀!救,救命呀……”
胆子小的白悠看着这阵仗,直接吓哭了,结结巴巴都说不出话来,身后跟着的婻更是吓坏了,连忙闪身蹿了过去,没想到身边的比她还快。
池惠儿被人从水里面捞起,纤细有力的臂膀带着她到了湖边,将她推了上去,刚吐出口水来,就凑上来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在她身上乱窜,凑到她鼻子底下探,她咳嗽着歪过头去,感觉她该是死了,怎么听见这小东西叽叽吱吱的在说人话。
“叽叽吱,吱吱吱,吱吱,我也不知道呀!她一醒就哭得,然后叽叽吱吱……就跑出来了,我忙着叫斯木里……叽叽就听见白悠说她跳湖了!”
在池惠儿身上急忙探着鼻息的雪貂慌忙向周围的人解释着,着急的兽语和人言乱用。
“婻,安静些,没有怪你。”斯木里说着,从地上爬起来,他事先看了池惠儿的状态,看她并没有被呛着,才如释重负地躺在一边,平息着疯狂乱跳的心。
白悠那一嗓子,差点把他心吓跳出来。
“哎,斯木里,你没事吧?”扎昆娜踢了踢蹲在池惠儿身边的斯木里,“怕水的老虎,你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
“我没事。”斯木里长呼了一口气,将池惠儿扶了起来。
扎昆娜有些不开心,见斯木里忙活着池惠儿,撅了小嘴。
“自从她来了后,你一点都不开心了,烦人精!哼!”扎昆娜冲他怀里的池惠儿哼气,转身去看缩在一旁吓着的白悠去了。
“扎昆娜……”斯木里有些不高兴。
“难道不是吗?略略略。”扎昆娜朝着他吐舌头,“别想让我道歉,我就是不喜欢她!”
斯木里无奈,回头看着怀里的池惠儿,他跑得快,池惠儿刚掉下去,并没有呛几口水,就被他捞上来了。
“姐姐,你这么讨厌我吗?”
斯木里注意到了池惠儿搓破皮的指尖,抿着嘴,抱她回到房间,跟在他身后的雪貂也不敢说话,安安静静。
斯木里看了眼池惠儿,将她放好,低声与桌上的雪貂交谈,“婻,帮姐姐换一下衣服。”低头走了出去。
池惠儿避着他的话,并没有看他,见他同婻说话,乖乖坐在桌前,没成想惊得她摔在地上。
只见桌上的雪貂点头,叽叽两声,往下一跳,落地一闪,就变成圆润可爱的婻。
池惠儿一时不察,面前的大变活人着实让她大惊失色,身子一歪便摔到地上。
“妖,妖怪!”
斯木里也是急忙跑了回来,看见浑身湿着的池惠儿便要上前扶她起来。
池惠儿失声尖叫,“不要过来!你,你是不是,也是妖怪!”
斯木里止住步子,看着惶恐的池惠儿,他不想骗她,点点头。
“我们是妖族,我是只白虎。”
池惠儿睁着眼睛看他,不可置信。
“出去!出去!”
为了不再刺激到池惠儿,两人退了出去,走时斯木里嘱咐她记得把湿衣服换下,池惠儿并没有答话。
杀她全家的是妖怪,救她性命的也是妖怪。
就是那一天,那平常的再不能平常的花宴,翻天覆地,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妖怪就是聊斋里穷酸书生幻想出来的狐妖姑娘,是往来商户口中流传的各路上仙,现在,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眼前。
身上的衣服黏黏腻腻,也慢慢干了,不再贴到身上难受,外边也渐渐暗了下来。
只听见外头吵吵起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呀!你可别在这裹乱了,再把人给吓着了!”婻拉住挽着袖子就要往里冲的扎昆娜。
“吓她!吓不死她!一天天的板着个脸,一点不顺心就往湖里扎,欺负地没够了!姑奶奶就看不惯她这矫情样子,两翅膀扇了,她乖乖的!”
扎昆娜挣开婻的手,闪身就过去了,她长得纤细高挑,婻根本抓不住她,扎昆娜一脚踹开池惠儿的房门,直接在里面插上,也不管婻在外面拍门。
“扎昆娜,好好说话,别动手呀!”
扎昆娜看着漆黑的屋子,见缩在桌下的黑影,指尖一滑,就点了桌上的小灯。
婻见到屋里亮起来了,赶忙喊着,“别点灯,她怕光!”
“怕光!怎么不怕死呀!烦人精!”扎昆娜皱眉,漂亮的小脸堆满了不耐烦,弹指将屋里所有的灯全点亮了,抱臂看着人。
池惠儿抬手,遮住刺眼的刚,常处黑暗,乍然光亮使她不由得流下泪。
“哭哭哭,就知道哭,矫情包!就你委屈,就你说不得,你知道你快吓死白悠姐姐了吗!她就是个小刺猬,本来胆子就小,你一头扎进湖里去,差点没把白悠姐姐的魂吓散了!亏她还天天给你种花,她那么爱花的人,种的花见天给你糟践了,你看看周围!”
池惠儿的房间摆设虽然简陋,但是到处插着鲜花,房间中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很是温馨。
扎昆娜一步步走到池惠儿面前,把桌子拍的啪啪响,引得池惠儿不得不看她。
“那只臭老虎,成天上窜下跳的,惹人烦得很,可自你来了,就没见过他笑,整日围着你转,要星星要月亮的,你以为这些花好得的呀!”扎昆娜叉着呀,指着四周的花。
“这里是荒境,是除了终不见天日的魔域最荒凉的地方,种花的土都是斯木里那个傻子从危险的绿洲里搞出来的,每天给你换鲜花,为了给你染指甲废了多少功夫,你还不领情!”
扎昆娜撩衣坐下,背对着池惠儿,自己掰着指头数,说到生气的时候,扭脸看她。
“说到指甲我就生气,怎么帮你染个指甲,染毁了,就寻死觅活的,伸出来让我看看,哪不好看啦!”
“怕妖,妖怎么你了!整个圣泽的妖,不都围着你转吗!婻都辟谷多少年了,天天起来不修炼给你做饭,斯木里那么一个怕水的老虎,为了救你一头扎进去了,你见天儿的折磨他,你就是恩将仇报!”扎昆娜起身,“要死,你就赶紧死了,趁着那傻子又去迷山给你求药去了,那边陡的很,都是悬崖峭壁,你能赶上那傻子一同轮回!”
“最看不起你这种没用的废物了,出去看看,荒境哪只妖不是拼了命的活着,早早死了也好,省得拖累你眼前可怕的妖!”
也不管池惠儿听没听进去,扎昆娜起身就走了。
“扎昆娜。”
“扎昆娜!”婻叫住了往外走的小孔雀,看着安安静静的房里,婻咽了咽口水,“你,你没把她打死了吧!”
“我又不吃人!”扎昆娜撇了小嘴,委屈地看着婻,冤枉死了。
“哼!”
吧嗒吧嗒就走了。
婻看着亮堂的房子,不放心敲了敲门。
“那个……”
“婻,我在换衣服,有些饿了,劳烦你给我找些吃得来,谢谢!”
“哎?哎,好,我去给你做!”婻一听,欢喜去了。
“我叫池惠儿,你可以叫我惠儿!”
婻脚步顿了顿,就开心蹿了出去,愿意吃东西就好,愿意吃了,就没事了,不用斯木里每天等她睡着偷偷喂灵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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