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楠自白日见姜之羡第一眼就觉得熟悉,倒不是她长得与谁有几分相似,而是她眼神里的东西。
那种无求的纯粹,处变不惊的态度,还有望向段序臣的神情,他统统见过,在嘉然和那个女孩身上。
他们也曾百般相爱,嘉然曾兴奋的和他提及那个女孩,关于她,她的一切,他们的一切。
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楚家长子,可谓风光无限!只因一个女子,白白断送了前程不说,那女人!可也没落得好下场,据说是被楚家送到了小城,那个男人已经有了好多老婆,做小都不够上桌的那种!
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白白落得个跳水身亡。
他们这个圈子虚情假意是为常态,你若拿出颗真心,岂不是被人耻笑。
“段哥,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今儿留你说这些话,当我这个做弟弟的多嘴,姜小姐是好姑娘……”
余下的话他不必再说。
房间里昏暗的光亮,如同薄纱般罩在他肩头,轻颤着,段序臣久未开口,直到关门声响起。
“呵。”
段序坐在那儿,嘴角上扬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
眼神冷漠而深邃,宛如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无法窥视。
他永远不可能是楚嘉然,她也绝不可能成为她。
*
安城。
姜之羡今天要回京都,段序臣有事情不能来接,派了邱意过来。
“怎么不是陈叔?”姜之羡把包放到副驾驶,自己姗姗坐回后座。
邱意扶了扶镜框,一本正经回答:“陈叔陪段哥出去办事儿了。”
“什么事情需要陈叔陪着去的,他不是一直和你形影不离吗?”姜之羡一脸认真的问。
“呃……这,姜小姐我和段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之羡窝在后座偷笑,心里头知道,嘴上还是打趣道:“我想的哪样?我什么都没想是你自己说的。”
“好吧,姜小姐。”邱意自知讲不过姜小姐,还是闭嘴的好。
姜之羡见他不说话,又往前凑了凑,“你今天戴眼镜了,很好看。”
“谢谢!”邱意目视前方在开车,被姜之羡这样搞得心态有些崩,“姜小姐您到底有什么事情还是说吧!”
姜小姐和段哥实在太像了,同样的沉默寡言,又同样的心机深沉!
“你这个样子我实在不适应。”邱意苦苦哀求,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姜之羡抱臂靠回椅背上,慢悠悠开口:“他去哪里了?”
“呃,这……”邱意实在难以开口,段哥特意交代把姜小姐安全送到车队,余下的事情等他回来处理。
姜之羡眸光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暗下,脸上的笑却是愈发明艳。
他不说她也知道。
这偷来的时光终是要还。
自此之后一路无话,姜之羡安静地蜷缩在后座,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到了车队附近邱意不敢喊她,只能把车停靠在路边用手机给段哥发去消息,告诉他已安全将姜小姐送到。
冬天的夜晚绵长,姜之羡浑浑噩噩醒来发现自己还在车上,摸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钟一刻,出乘会早都结束了。
撑起身子去寻人,发现车内除了自己空无一人。
许是外面的邱意听到动静,立马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室,回身与姜之羡讲话。
“姜小姐你一直在睡,我就没喊你,我看你的同事们都已经搭乘公交离开了,要送你回公寓吗?”
“段——”
“段——”
姜之羡尝试了两次开口说话,嗓子竟发不出一丁点儿声响。
她瞪大眼睛望着邱意,同样邱意也惊呆了,吓得紧忙掏出手机给段序臣打过电话。
段序臣应是来的匆忙,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一沓文件。
女人在他的副驾驶上下来,姜之羡看的清楚。
邱意注意到姜之羡的目光,“那是人事总监Sherry,她和段哥在一起应该只是在开会。”
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姜之羡听了并没有太大触动,只是她抬手刚把车门打开,那人就如阵风黑漆漆地压了过来。
姜之羡被他困在副驾驶上进退两难,脚垂在外面,身子还坐在里面。
段序臣也察觉到不妥,痴笑了声伸手把姜之羡迎下车,迫切想要知道她的嗓子到底如何,又不敢求证,只好小心翼翼喊她羡羡。
姜之羡没说话,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车前那名叫Sherry的人事总监身上。
因为姜之羡发现她正在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们这边,或许可以说是在段序臣与她之间流转。
“段哥!”邱意看出姜之羡的意图,连忙将眼神递给段序臣,似乎在说,你倒是解释啊!刚才我说了姜小姐不信。
段序臣满心满眼都是小丫头,还有她的嗓子到底怎么样,至于Sherry是因为他接到邱意电话时她正在车上给他汇报工作。
当听到小丫头嗓子不能说话了,他哪里还管得上工作与旁人,如此他便把Sherry带到了车队。
谁知小丫头好像十分在意Sherry。
段序臣褪下风衣披到姜之羡肩上,揉了揉她睡的乱糟糟的头发,又捧着脸落了枚吻在她唇上。
做完这些,心满意足揽着姜之羡腰身往车前走。
Sherry被眼前一幕幕震惊到模糊,怀中的文件袋险些掉落。
随着他们走到身前,她终于抑制住纷乱的情绪,强颜欢笑。
“段总。”Sherry颔首称他段总,说完目光落在姜之羡脸上。
她好漂亮……
倚在他怀里不言不语,眸子静静地流转,光是站在那儿,就已经让她输的一败涂地。
怪不得段总愿意为了她与整个集团抗争。
从前她还不信,以为是哪个有心之人在造谣中伤段总,直到今夜,他接了一通电话,彻底慌神。
再到他驱车前来,一路上数不清的红灯掠过,她怀里紧搂的文件袋如同飘摇的她,浮浮沉沉。
还好是安稳停下,她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只是不想他能如此那般癫狂,在车门打开那刻她的心狠狠悬在空中,待看清他身前的女人,荒凉,逃避,祈祷……
极速坠落,心也随之破碎。
寒风袭来,所有的不甘化作泡影,“您女朋友真漂亮。”她也只能做此感叹。
段序臣不想过多停留,对于Sherry对话只是淡淡点头。
“我女朋友,羡羡,她嗓子不舒服就不和你打招呼了。”简短介绍过后,搂着小丫头欲走。
姜之羡不动,段序臣有些疑惑,含笑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宠溺。
可真刺眼。
Sherry别过头去,不想身前递过一个巴掌大的玩意儿。
Sherry愣了一秒,段序臣也没料到小丫头举动所为何意,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她体寒,这个暖手宝,”说着眼神落到黄色的小黄鸭上,眉眼抑制不住的笑,语气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怕她凉,车里就常备着,拿着吧,羡羡可能是看你衣服穿的单薄。”
Sherry默默接过这个烫手的玩意儿。
“谢谢。”
她话音落下,他已经牵着她走远了。
*
段序臣来时就联系了私立医院的院长,这会儿院长已经在医院候着。
偏偏小丫头不急着走,跟Sherry浪费半天时间。
他想要小丫头开口说话,哪怕发出点声音他心里也踏实些,可她就是要和他作对,掏出手机打下一行文字。
“她喜欢你。”
“谁?”段序臣下意识问她,眼睛里满是赤诚。
很快,姜之羡删除又打下一串英文,“Sherry”。
“Sherry?”段序臣不敢置信,音调高了不少,“别闹。”说着揽过姜之羡欲要一亲芳泽。
被她毫不留情推开。
段序臣眼见怀里的小丫头溜走,有点儿不高兴,拉着脸再次解释,“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不信你问邱意。”
邱意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突然被老板cue一时间反应迟钝,但好在他机灵。
“没错!段哥和Sherry只是同事关系。”
“你看吧!”段序臣听到邱意的话,瞬间信心倍增,这次再牵手,可就不能躲了吧。
谁料,小丫头剜了他俩一人一眼,快速打出四个大字,“一丘之貉。”
段序臣被小丫头惹得大笑不止,邱意见了以为姜小姐讲了什么好听的,不禁开始膨胀,也跟着嘿嘿笑。
“别笑了。”段序臣冷声斥他,“你都没见她说什么就傻笑,完蛋!”
突然被老板斥责,邱意吓得一哆嗦,跟了他这么些年了,还是会怕他突然冷下脸的样子。
油门踩到底,发出阵阵轰鸣声。
他们赶到时院长早已恭候多时,姜之羡被簇拥着进了医院,她有点不适应,紧紧拉着段序臣的手不放。
段序臣感受到她的不安,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别害怕,有我呢。”
姜之羡抿唇点头,她倒不是怕治不好,只是身后乌央乌央跟了一群人,有些拘谨,看个嗓子当真用得上这么多人?
段序臣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点,最后退了身后跟着的一群白大褂儿,留院长一人。
他们这家私立医院的药多一半都是来自锦川药业,不仅如此锦川药业的段总还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给财神爷问诊,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院长七七八八问了姜之羡不下二十个问题,又是拿手电照嗓子又是去彩超室拍片子,最后得出结论,受凉。
不过还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上火,有些人心里藏事儿就容易上火,火气郁结不知从哪里出去,就有可能转到嗓子上。
经过院长这样一说,姜之羡确实想起她小时候无论是感冒还是发烧最后都会引起扁桃体发炎。
她跟奶奶说干脆把扁桃体切除,一劳永逸。
但奶奶就是不同意,总是与她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谁能想到活跃了二十几年的扁桃体,这会儿直接给她来了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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