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这里的店都装修得很艺术,看得出老板大多都对美术有所涉猎,其中有一家叫“拾光”的店色彩明丽的装修尤合他的心意。

时昭夕走进去逛了逛,心中激动,没忍住挑了很多。他正要付款,就被池微澜抢先一步,他想说什么,池微澜就解释道:“你初来乍到,就当我的见面礼了。”

店铺的老板似乎是池微澜的熟识,闻言笑道:“这是池先生的亲戚吗?看着与池先生有几分相似呢。”

池微澜也笑:“不是,是世交家的小孩,托我照顾他几年。”

“是这样,”说着,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诶,六年前那次,是他吗?”

池微澜有些惊讶:“你还记得啊,对,是他。”

时昭夕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池微澜转头笑着对他说:“六年前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就是在这里买的。”

“啊,”时昭夕也很惊讶,“那套画具我现在还在用呢,没想到是这家店里的吗?”

六年前他生日,池微澜送了他一套画具,那个牌子的很好用,他这些年一直都很喜欢。

老板觉得有缘,高兴地对时昭夕半是炫耀半是骄傲地道:“我最近新买到了Time的真迹,一到手就挂在店里了,别人我还不告诉他那是真迹呢。”

池微澜无奈笑笑:“我想,来过店里的大概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时昭夕当然知道,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挂在店里的画。

那是一幅画着红色海棠的油画,画中海棠明艳若火,灼灼生辉,只一眼便能看出作画者对海棠挚诚的爱和画中快要溢出来的灵气以及勃勃的生命力。

画的右下角是一个很小的“Time”标识,混在花枝间毫不起眼,仔细看又与画面尤为和谐。

上个月这幅画在全国最高拍卖场拍出了一千万的高价,但这对这位Time的画来说只能算是一个不算高的价格,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只卖了这个价格。

老板是池微澜的朋友,大概率不会买赝品,那他或许就是那个一掷千金买画的神秘人了。

不过没想到买画的人会在这里开美术用品店,看来是老板个人的兴趣爱好了。毕竟能花一千万买画的人一定不缺美术用品店赚的这点钱。

时昭夕想到这,对老板夸赞道:“老板运气挺好。”

老板也笑:“那是,要不是我运气好可没这么轻易能拿到画呢。”

与老板告别后,时昭夕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转头向池微澜:“池哥,说起来我们还没加微信吧?”

池微澜点头:“嗯,我扫你吧。”

池微澜的微信名是“澜”,头像就是他家院子里的那个池塘,倒是跟他的姓十分符合。时昭夕的微信名是“朝夕”,头像是他在故宫拍的落日,金色的阳光洒在楼宇间,带着一股神圣凛然的气息。

池微澜看着微信界面的“朝夕”两字,挑了挑眉,神色不明。

时昭夕动了动手指,给池微澜添上备注:“池哥”。

池微澜加完好友就收好了手机,看不出他有没有加备注的习惯。

市中心离池微澜的院子不算远,但来回也有一个多小时,等他们到家,时钟早已悄悄走到了五点。

该吃晚饭了。

但是时昭夕不会做饭,他也没有点外卖的习惯,晚饭要怎么解决呢?也不知道池微澜会不会做饭。

池微澜看了下时间,似乎也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帮时昭夕把画具颜料都从车上搬下来,又将时昭夕带到了饭堂,自己走进了厨房。

时昭夕有些不安,虽然他们算是青梅竹马,父母也拜托了池微澜照顾他,但第一天就这么麻烦别人给他做饭实在让他有些不好意思。算了,来都来了。等以后熟了多帮池微澜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或许是怕时昭夕饿着了,池微澜很快就将饭菜做好端了出来。都是些家常菜,时昭夕注意到装菜的盘子和碗都简洁大方,好像是一套的,就是看着不太常见,不确定是什么系列的。

池微澜拉开椅子坐下,对时昭夕笑笑:“吃吧。”

时昭夕闻言夹了些菜试试,一口下去只有“惊艳”可以形容。

他长这么大好歹天南海北的菜都吃过,但池微澜做的菜又很不一样,一种难以言喻的,让人停不下来的感觉。

吃完饭,时昭夕就自告奋勇地收拾碗筷,带进厨房都洗干净。

池微澜也没有拦,只是简单说了下碗筷的放置和一些注意事项就回了书房。

池微澜的书房装修得也很古色古香,窗外有一棵日本五针松,枝干苍劲有力,针状的叶翠**流,像一缕缕青翠色行云停留在了松枝上,别有一番韵味。

他在靠窗的书桌前坐下,笔记本电脑屏幕又重新亮起,页面还停留在没有批完的文件上,他黑色的眸静静地注视了一水黑色的字一会,重新将手放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起来。想起今天来的时昭夕,他又突兀地停下,从电脑旁捞起一个笔记本翻开,执笔在上面刷刷地写起来。

他刚写完,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着微信视频电话的待接画面。来电人上写着“母亲”,池微澜看了一眼,很快地将电话接通。

对面显示出了一个眉眼温和,笑意盈盈的女子。女子看不出年纪,但周身却有没有岁月的沉淀绝不会有的沉静气质。她就像池微澜一样,或者说,池微澜就像他一样,有让人只看一眼就能平静下来的神奇力量。

她看着美艳动人,走在大街上绝对会引人频频回头,但没有人会认为她的真实年纪有多高。岁月是温柔的,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过多的沧桑痕迹,却赋予了她远超常人的特殊气质。

她看着手机那头带着眼镜的儿子,有些歉意地问道:“微澜,没有打扰到你吧?”

池微澜笑着答:“没有,接到您的电话我高兴还来不及。母亲是有什么事吗?”

池母有些担忧地道:“昭夕今天到你那了吧?和他相处得怎么样?若你不习惯,我去找他们说便是。”

池微澜摇头:“那倒没有,或许是以前经常待在一起吧,他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可爱。”

池母这才笑开:“那就好,你们好好相处,我先挂了。工作别太忙,钱还能再赚,健康却再也买不到了。”

池微澜点头应是,手机很快又黑了下去。

时昭夕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画,他画的是今天初次看到的前庭外墙。红艳的三角梅,斑驳的阳光,还有历经岁月的大门。这些宁静沉默的死物在他的笔下仿佛再度拥有了生命力,鲜活起来。时昭夕享受这种生命在自己笔下诞生的过程,他热爱生命,热爱绘画,热爱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时昭夕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他只知道窗外夜色沉沉,不时传来不知名虫子的浅吟低唱,随着他进入漫长的梦乡。

梦里是和煦的阳光,温和的微风,还有看不清脸的少年。

时昭夕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轻盈悠扬的乐声,音乐凄婉哀凉,缠绵悱恻,如泣如诉,含着生死别离的悲戚与难以言说的苦痛。纵使不知道音乐的名字与故事,也能感受到那种心如死灰的沉寂。

时昭夕感到有些喘不上气来,他睁开眼,不觉间冰凉的液体已经从他的脸上滴落在床上。时昭夕感觉很难受,他有些感慨地低叹一声,起了床。

走出房间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这才感觉好多了。抬头远眺,视线从并不高的院墙穿过,看到了坐在池塘边看书的池微澜。

他今天还是穿着昨天的水蓝色衬衫,低着的头让时昭夕看不清他的表情。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暖的,让人不忍心打扰。

池微澜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准确地抬头看向了他。

时昭夕对他笑了笑,池微澜也回以一个微笑。

吃早饭时,时昭夕想起了早晨的乐声,他好奇地问了池微澜。

池微澜闻言,露出了一个有些复杂的表情,接着才道:“我隔壁住了一位演奏家,那是他在弹钢琴。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如果他吵到了你,还请不要在意。”

时昭夕点了点头,他对早晨的乐声其实没有什么恶感,毕竟虽然很伤感,但很好听。这是别人的苦痛,他也没有什么打探的心思,反而还挺同情。人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应该去打扰他们发泄。况且这并没有打扰到他。

搞艺术的总是最能理解搞艺术的,即便美术与音乐是两个领域。但这也丝毫不影响他对那位演奏家的钢琴技巧予以欣赏与理解。

中午时,池微澜口中那位“演奏家”就来拜访了。

他长身玉立,俊朗不凡,即使没有早晨那动人心弦的高超演奏技巧,也能让人从他从容的姿态与优秀的皮囊中看出他的不寻常。

他的眉毛硬挺,双目深邃,但眼下的青黑和带着些胡茬的下巴却透着一股疲惫的气息,平白让他多了一些沧桑感。看得出来,他最近过得并不怎么样。

给他开门的是时昭夕,时昭夕在微信上问过了池微澜才跑去开门。

男人显然没想到来开门的是一个陌生人,所以还感到了一些意外,但他很快就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冲时昭夕笑笑:“你好。”

时昭夕看着眼前的男人,倒是认出了他是谁。

他是目前国内最为杰出的演奏家宫烛轻,拥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钢琴演奏技艺,业内人都赞他“有被上帝亲吻抚摸过的双手”,多次获得国际重大赛事奖项,拥有旁人难以企及的绝对音感。

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还看着不怎么样。

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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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映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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