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穗的世界很安静,直到这个声音响起,强行闯进了她的耳中,将她拉回了现实。
禾穗怔怔地抬起了头,脸上全是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她又埋了头,她现在真的很狼狈,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池逾借着路边的灯光看清了禾穗,女孩儿的脸上全是泪,眼睛又红又肿,脸也肿了,五个指痕清晰。
池逾顿时明了,平安夜那天,他也挨过一巴掌,和现在的禾穗一样,只是他没什么感觉,也没哭,他对池敬舟没有太深的感情,所以不会太难过。
而禾穗现在,肯定很难过。她被放在心里的人打了一巴掌,像是在心上扎了一刀。池逾的心泛着阵痛。
“禾穗。”池逾又叫了一声。
禾穗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她才终于抬起了头,池逾耐心的等她抬头,拿了手帕纸给禾穗擦眼泪,禾穗愣住了,睁着蒙了水雾的眼睛看着池逾。
池逾的手冻得有点僵,却还是轻柔的给禾穗擦眼泪,敛着眼温柔细致,禾穗看不清他的神色。
眼泪擦干净了,池逾问她:“怎么在这儿?”
他没有问她怎么了,没有问她为什么哭,没有问她谁打了她,没有问她怎么不回家,他都知道了。
禾穗受了委屈,他全都懂了,她不想说,那就不说。
禾穗的声音还带着哭腔:“我……我迷路了。”
池逾的手抬了起来,落在了禾穗头顶,似乎是想摸摸她的头发,但最终他隐忍地收回了手。
禾穗没注意到池逾的举动,她透过蒙着水雾的大眼睛看着模糊的池逾,刘海遮了些她的眼睛,像是在做梦一样,他蹲在她面前,很不真实。
终于,眼前的身影站了起来。
他要,走了吗?果然,他也不愿意看到现在的她,这么狼狈,连她自己都不愿意看到。
视线里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禾穗抬眼看向站在她面前的池逾,他站在路灯下,背着光,看不清神色。
“手给我。”
禾穗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她听话的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是在做梦吧,一定是在做梦,在梦里池逾牵了她的手。
直到禾穗的手心触到池逾冰凉的手,被冰了一下,她才仿佛醒了过来,不是在做梦,这一切真实的发生了。
池逾一把拉起了禾穗,随后松开了手,她的手比他的还要凉,像是凉气渗进了骨头里,他被冻了一下。
直到坐在吹着暖风空调的便利店里,禾穗才仿佛活了过来,呼吸紧了紧,眼眶酸得要命,脸颊肿得明显。
他把她从黑暗中拽了出来,她的世界又开始变得有了温度。
池逾买了一大包好吃的,关东煮之类的什么都有,他拿了一小袋冰块贴在禾穗肿着的脸上,禾穗被冰得缩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拿冰袋敷一下,不然会更严重的。”
禾穗接过冰袋,两个人的指尖不可避免的相触碰,极快的一下,又错开了,禾穗的心尖仿佛被烫了一下,泛着酸涩的暖意。
禾穗偷偷看着眼前的男生,他只穿了一件黑色针织毛衣,却怎么也不落他优越的外表和劲瘦的身型,走到哪里都是很耀眼的存在。
她喜欢的人,什么都好。
“谢谢……谢谢你今天……帮我这么多。”
池逾不喜欢她对他说谢谢,可禾穗永远那么真诚,不论是谁,只要对她好一点,帮助她,她都会说谢谢。
不论今天换做别的什么同学或者朋友,池逾都会帮忙,他的世界内外分明,禾穗被划在他的世界里面。
可这样心疼的感觉,换作别人,池逾绝不可能会有,会帮忙,但不会有多心疼那个人,禾穗是例外。
身上温暖起来,禾穗才感觉到疼,脸颊火辣辣的疼,脚踝也疼,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禾穗情不自禁地小声说:“疼……”
禾穗不是什么娇气的人,只要是能忍住的事情,她再疼也不会说,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只是下意识地想说出来。
她的委屈好像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至少,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听她说,哪怕他不回应她,那她就自言自语好了。
池逾的眉头皱紧了,飞快的扫了禾穗裸露在外能见的皮肤,终于,在裸露的脚踝上看到了一条一寸多长的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裂了缝的瓷器。
池逾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抓住了禾穗的脚腕,手上的劲儿很轻,仔细的看了看伤口,禾穗听到自己跳得很快的心跳声,她极力的压制着心跳,她怕被他听到。
伤口结了好几层血痂,似乎是绷开又结痂,如此反复,连白色的棉袜上都有触目惊心的红色,池逾的心疼得狠,他不敢想,她会有多疼。
再起身时,池逾的声音有点哑:“吃点东西吧,这些都是给你买的。”
“等我一下。”
禾穗愣愣地看着那道出了店门的身影,他说过好几次让她等他,禾穗每次都不知道他要干嘛,却还是乖乖地等,她从小就很乖很听话。
池逾似乎是跑着去的,回来时胸.口起伏着,喘着气,他说:“附近的药店关门了,等着急了吧?”
禾穗眨了眨眼看向来人,他气息不稳,手里提着一袋药,她连忙说:“没有……没有着急。”禾穗说这就要起身走过去。
池逾快步走了过来,翻开了那袋药,半蹲在禾穗旁边,轻轻捏着禾穗的脚腕,把白色的袜边卷了卷,用沾了碘酒的棉签给伤口消毒,处理好了伤口用棉纱布轻轻缠了起来,用医用胶布固定好了。
他的手法似乎很熟练,没有半点慌张,很稳很淡定。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每一帧都成了慢镜头,禾穗愣了半天,心脏仿佛通了暖气,热流源源不断的流淌到全身,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谢谢……谢谢你,池逾。”
池逾像是猜到禾穗还会这么说,他挑了一下眉,极快地勾了勾唇,说:“吃点东西,我送你回家。这里是松水区,离你家有点远。”
池逾顿了顿,又说:“你走过来的?”
禾穗低着头,她很不好意思说她其实有点路痴,她只好低低地“嗯”了一声。
池逾也不知道她在回答前一句还是后一句,但这都不重要,只要禾穗能好好的,开心一点,就好了。
禾穗面对他时似乎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拘束,她开始慢慢接纳他的好意,即使她还是会礼貌地说“谢谢”,可池逾总觉得,他好像离她近了一点。
看着低头吃东西的禾穗,池逾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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