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瞮想念奶奶的同一时间，何宥那边是这样的情况……
私人会所的包间像个精致的茧，将外面的世界隔绝。清酒的微光在瓷杯里荡漾，映着何宥没什么表情的脸。
詹姆斯用银筷子夹起一片金枪鱼大腹，动作优雅，语气如同闲谈：“何，今天的新闻，看来给贵公司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困扰。我对此表示遗憾。”
何宥晃动着酒杯，目光在氤氲的酒气后显得有些散，仿佛真被这“困扰”所累：“市场总是充满噪音，詹姆斯先生。启宸看重的是实质性的技术进展。”
他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嗒”，像个小巧的句读：“比如，我们之前讨论的核心IP库权限问题。张董，对目前的进度非常关切。”
压力被不动声色地转嫁，成了谈判的筹码。
詹姆斯呵呵一笑，身体前倾，如同分享秘密般压低声音：“何，你是聪明人。有些门槛，之所以存在，是为了筛选出真正有价值的合作伙伴。”
“我们认为，凌芯的技术，在独创性上或许存在一些…值得探讨的空间。”詹姆斯身体微微前倾，像一位耐心的教授在分析学生的论文，“一个有趣的巧合是，贵司在第三季度实现技术突破的关键节点，恰好与欧洲KTH实验室某篇突然被撤回的预印本论文时间吻合。当然，我们相信这只是巧合。”他微笑着补充道。
何宥心中冷笑，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一丝犹豫。
他指尖轻轻点着酒杯，仿佛在思考一个纯粹的技术问题。
“詹姆斯先生，学术领域的动态，启宸同样关注。您提到的那个时间点，恰好也是我们材料完成第三万次迭代测试的日子。”他抬起眼，目光沉静，“所以您看，是巧合，还是……必然？”他恰到好处地停顿，留给对方足够的想象空间。
詹姆斯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像是终于找到了期待已久的突破口：
“三万次迭代？很惊人的数字。不过，真正让我好奇的是……”他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清酒，“为什么偏偏是KTH？为什么偏偏是那篇关于非稳态热传导边界条件的论文？这个世界上的巧合，有时候巧合得让人不得不深思。”
“或许是因为……”何宥的酒杯在指尖缓缓转动，“优秀的科学家总会关注到相同的前沿方向。就像牛顿和莱布尼茨，相隔两地却同时发明了微积分。真正重要的不是谁先想到，而是谁能把它实现。”他的目光倏地锐利起来，“凌芯做到了KTH没能做到的事，这就是答案。”
詹姆斯微微眯起眼睛，随即展颜一笑：
“审慎是美德，何。我们可以提供更详尽的资料，展示我们自身的技术优势与合作诚意，包括……一些在特定条件下，才能开放的‘预览’权限。”
何宥知道，这“预览”不过是另一个包装精美的鱼饵，或者，是威夫莱斯自己的“蜜罐”。
他举起酒杯，与詹姆斯轻轻一碰，嘴角勾起一个模糊的、介于接受与敷衍之间的弧度：“期待您的资料。”
这场晚餐在虚伪的和谐中结束。何宥坐进回程的车，城市的光流在车窗外滑过，像一条冰冷的河。
脸上那点应付的笑意瞬间敛去，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冰冷的算计。
他拿出加密手机，给白姐发去简讯：
［鱼已试探性咬钩，等待下一步饵料］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划动着屏幕，界面停在那个熟悉的、与江瞮的对话窗口。
许多话涌到指尖，又被他一一按熄。最终，只发出了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问询：
［奶奶最近怎么样？］
江瞮秒回：［还好］
紧接着又发了一条。
［你帮我付得那些钱，等我工资发了还给你］
何宥看着那句“还给你”，只觉得生分。
他心里掠过一丝不悦，随即被一个更深的念头取代：
你的人理应在我这里，你的账，又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将来，这都是家用。
［没事］
他回复道。
发布会前的几天，凌芯上下以及何宥如同精密咬合的齿轮，在高压下全速运转。
何宥的战场在谈判桌与董事会。
他一面顶着张晟“加快合作”的明枪，一面应付着詹姆斯团队在技术细节上的暗箭，所有的周旋都只为同一个目的：
在守住核心底线的前提下，为那个名为“幽灵”的陷阱，找到一个最自然、最不易被察觉的投放时机。
而在公司内部，白姐坐镇中枢，如同冷静的舵手。是她最终拍板，将原本计划低调处理的技术澄清，升级为一场公开、强硬的技术发布会。
“既然他们要在舆论上打，我们就在舆论上把他们打疼。”
她调动所有资源，统筹全局。
江瞮和技术团队则成为了最锋利的前矛，他们埋头在实验室和会议室，针对每一个质疑点进行海量数据测试与验证，将复杂的专利和技术逻辑，转化为发布会上无可辩驳的利剑。
几天后，楚州会展中心，凌芯新闻发布会现场。
镁光灯如同骤起的白昼，将台上的每一张面孔都照得清晰无比。台下，记者们长枪短炮，眼神里混合着好奇、审视，以及不加掩饰的锐利。
白姐一身利落的西装套裙，站在台前，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会场，沉稳有力：
“近期，市场对于凌芯技术独立性及安全性的关注，我们收到了。今天，我们不仅用语言，更用事实回应。”
她侧身，示意大屏幕。
上面清晰地展示着凌芯散热技术的专利证书、完整的研发链路图谱，以及与几家国内知名安全实验室、上下游合作企业共同签署的技术验证与供应链安全承诺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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