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春夜闲静,夜色如浅墨,倒也不算深沉。

彭煜怒气沉沉的到了楚尤嫤的院子,却不成想院子里一片暗意,连盏灯都没点,这个时辰算不得晚,彭煜在院子里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楚尤嫤的房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空气中残留着一丝白日里燃的香,浅淡却好闻。

楚尤嫤听到开门声,心里一紧,刚刚她让善书善画都去休息了,也没留下个值夜的,这个时辰,屋子里一点亮光也没有,也看不清来人。

楚尤嫤绷紧了神经,大喝“来者何人?”

“是我。”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听就是彭煜。

楚尤嫤放下提起的心胆,忍不住怒道“将军为何总是喜欢夜袭我房,莫不是白日里见不得人?”

彭煜未回应,趁着浅淡的夜色点燃了蜡烛,又陆续把屋里的蜡烛都点着,彭煜做完这件事后,道“我有事问你?”

意思是让楚尤嫤穿好衣服下榻。

若是平日,楚尤嫤未必会依他,可今日,归梦女跪在她脚边的模样着实让她舒了一口气,且她也有事想同他谈谈,便道“请将军先回避一下。”

“快些。”彭煜说罢将身子转向门口。

楚尤嫤也不扭捏,反正有帐子隔着,他也看不见,且他对她没兴趣,也不会偷看她穿衣服。

身后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彭煜耳目聪明,这夜晚又格外安静,连只虫鸣声也不见,身后那细微的声音便颇为磨耳,彭煜抬头望天,试从找些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只可惜天上什么也没有,好在那勾人耳朵声音停了下来。

“将军这么晚过来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潜意思是没什么要紧事,这么晚来折腾她干什么,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还不成吗。

要说这两人是拜了堂的夫妻,丈夫到妻子房里来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彭煜和楚尤嫤连洞房都没有过,彭煜若无事,也不会来她这里,是以楚尤嫤开口便是彭煜是有事找她。

经过这一番折腾,彭煜的怒气消了大半,但还是寒声道“谁让你喝的妾室茶,我何时说过要纳妾?”说出口彭煜就意识到了不对,他好像有一日气昏了头跟她说过纳妾一事。

果然,楚尤嫤一听这话就收不住自己的性子了,开口讽刺“彭将军果然贵人事忙,不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连自己说没说过都记不得,可言必信,行必果,我一区区妇人都晓得这道理,彭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面前的女子杨柳细腰,杏眸烟眉,唇红齿白,不施粉黛,肤白如雪,样貌艳冠全城,但一张红润小嘴不饶人的说个不停,小脸亦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白生了这一副好相貌,性子却如此不讨喜。

彭煜看的火大,恨不得找张帕子给她堵上,免得这嘴里再说出嘲讽他的话来。他一堂堂七尺男儿,倒让她一个小妇人揪住个错处不放开。

待她说完,彭煜本就消散了大半的怒气这下是彻底没了

这事没处理好说到底都是他的责任,他没从根源上遏制这件事。

之前老太太跟他说纳归梦女为妾,他本不愿,可彭老太太在军中颇有一番威望,一个孝字压下来,军中的人指不定怎么闹,只得先同意,缓住老太太。

可眼下,他已攻下不少城池,手下的兵力也日益增长,军心似铁,对他敬佩衷心的将士越来越多,至于那些盲目遵从彭老太太的人,于他也构不成胁迫了。

他如今也能在彭老太太面前理直气壮,无所顾忌的说不纳那个娇柔做作的女人。

可谁想,这些后宅女人不声不响的把纳妾之事给他办了。

他还没冤屈呢,她先埋怨上了。

彭煜也不是那脸皮厚,死不承认之人,只得将这事认下并且还出乎楚尤嫤意料的沉声道了歉。

楚尤嫤得了趣,却不饶他,“将军说什么,我没听清,劳烦将军再说一遍。”

彭煜冰冷的眸子立马瞪向她,他虽没说话,可楚尤嫤也明白,这眼神不就是“你确定?”这个意思吗。

本来楚尤嫤难得看他吃扁,于是便起了逗弄的想法,可她本意不是惹毛他,便收了心思,与他谈论正事。

“将军如今美人在侧,攻占天下之事,亦是一番顺遂,我于将军而言,反而成了绊脚石,且我心系荆州家人,不若我们一拍两散,各生欢喜,不过将军放心,当初我爹爹送你的兵力,你无需还,只望你能善待他们,记得荆州也曾为你成大事的路上出过一番兵力。”

楚尤嫤昨晚想过,姬无忧一人虽重恩情,可他毕竟是一能人巧匠,让他随她窝在荆州,难免屈才,国家大义面前,她不能不慎重考虑。

彭煜不是虎狼之人,亦不是恩将仇报之人,上一世是她不知羞耻,死缠烂打,招他厌烦,不然碍着两家父亲的交情,他不至于对荆州赶尽杀绝。

所以早日和离,双方婚嫁再娶互不想干,对两人都好。

彭煜在听到一拍两散,各生欢喜时就握紧了双拳,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楚尤嫤,阴沉又冷漠。

“你执意如此?”声音似从冰刀里滚过,冷冷的射向楚尤嫤。

“这样对双方都好。日后将军也能给喜欢的人正妻之位。”楚尤嫤道。

“但尤嫤有一事想求,希望将军能看在荆州派兵相助于将军的份上,在日后能对荆州网开一面。”楚尤嫤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恳求。

“好,好,那便如你所愿。”彭煜冷笑,衣袖一挥便大步出了楚尤嫤房门。

“和离书明日去书房取。”飘荡在半空中的一句话让楚尤嫤欣喜不已,她没想到,不费丝毫吹灰之力,他就同意了,还答应日后不动荆州,这真是太好了。果然,他也是想摆脱了她的。

她这一辈子不用再彭府里被磋磨至死了。

她马上就能看见父亲,母亲,哥哥嫂嫂了。

真好,真好!

……

夜深露重,彭煜踏着夜色回了书房,临安已经领了罚,不便伺候彭煜,在书房伺候的便只剩随安一人。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彭煜迈着步子往案几走去,对随安吩咐“磨墨。”语调平平,可随安自小伺候他,哪能听不出其中的怒意。

连忙上前伺候笔墨。

临安被罚,将军出去一趟,带着怒意回来,他不过一天没在,怎么就发生了这么些糟心事。

随安忍住想一探究竟的心,却在看到彭煜写的子时心下了然。

只见泛黄的纸上写着大大的和离书三个字。

怪不得彭煜脸色这么难看,原来是要同女君和离。

女君嫁过来这些天,将军对她的态度他也看在眼里,近了将军就要摆出一副不在乎她的样子,远了,就巴巴的想念,他着实猜不透将军的心思。

毛笔落在纸上,墨迹晕染开来,纸本来就不厚,在加上下笔之人气力重,险些这薄薄的纸就要透穿。

彭煜愤然,果然,这个女人就不是个安分的,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回荆州,想来是厌恶了他,怪不得这些日子对他这么冷淡,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了,看来是耐不住想她在荆州的情郎了。

彭煜放下笔,越想越气,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茶水一口饮尽,茶杯落在案几上发出重重的砰击声。

还说什么请求他,让他日后不要对荆州下手,难道他在她心里就是恩将仇报之人吗,他何时动过要攻打荆州的心思,没想到他彭煜在她楚尤嫤心里竟这么不堪。

她既看不上他,那当初何必招惹他,如今她从这深潭中脱身而出,独留他一人深陷其中,独自挣扎。

楚尤嫤,彭煜在心里念出这三个字,如今他放她一马,不与她计较心里明明有人,还来招惹他之事。

不过,他的仁慈也只有这一回,日后她若再落到他手里,他不会再轻易的放过她。

彭煜写完便出了书房,独留一纸和离书在黄花梨木方几上。

随安看着彭煜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将手被在身后轻声念到“冤孽啊冤孽。”

楚尤嫤忍不住的开心激动,心里担心的那些事都有了着落,彭煜愿与她和离,还答应日后不攻打荆州,两相合意,再好不过了。

楚尤嫤激动到半夜,才堪堪合眼,第二日亦醒了个大早。

吃了早膳,便吩咐善棋去备车,再去镖局找些人护送。

“女郎,我们这次回荆州,能多待几日吗,我爹娘都在那里,回去一趟不容易 ,婢子想抽空回去看看他们。?”

善书一听要回荆州,立马高兴的落了泪。

“这次回荆州,我们再也不回来了。”楚尤嫤拿帕子将善书眼角的泪拭去,语气是说不出的轻快。

“女郎,这是为何?”善画大惊。

“我与他和离了,就在昨夜里。”楚尤嫤笑道。

“和离?”善书也不哭了,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对,和离了,我们今日就回荆州,再也不回来了。”楚尤嫤坚定道,一双如水的眸子里是掩不住笑意。

……

小剧场

第二日,彭煜醒来发现:我媳妇儿怎么没了???

枝枝:不,我女鹅已经不是你媳妇了,你清醒一点!

彭追追的追妻路就要正式开始啦!

在这里感谢一路支持的小可爱,谢谢你们!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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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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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柳韧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