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我知道,我这个儿子平日里对你冷淡,昨日又纳了个妾,委屈你了,可他,他……”刘柔君本想替彭煜说些好话,可到了这份上,却什么也说不出。

毕竟他做的那些混账事她都有所听闻,她虽是他母亲,可也做不到睁眼说瞎话替他开脱。

刘柔君又怀着一丝期望问道“真的没有回旋之地了吗?”

楚尤嫤来找刘柔君,只是为了道个别,她这个婆母对她真心相待,她也不能不辞而别,总要来说一声。

她来,是为了道别,可不是为了复合,这个时辰,说不定彭煜早写好了和离书正等她去拿呢。

“尤嫤心知彭将军心不在我这,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尤嫤也不想霸着将军的正妻之位,况且尤嫤实在是思念远在荆州的家人,尤嫤这次回去,便不打算回来了,愿婆母体谅。”

“罢了,罢了,都是这个混账不懂珍惜。”刘柔君恨铁不成钢道。

“这是我与老将军成婚时他送我的簪子,现在送给你,当做送别礼吧,愿你日后能觅得良人,能好好待你,不枉女子一生辛苦。”刘柔君从妆奁中拿出一枝簪子亲自簪到楚尤嫤发髻上。

簪子由金子打造,凤鸣翱翔状,凤眼处嵌着两颗圆润的红宝石,精致细巧,不为俗物。

楚尤嫤连连拒绝,可架不住刘柔君的坚持,最终真诚道谢收下了金簪。

在这彭府中,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也就只有她这个婆母了,临走时,楚尤嫤竟有些舍不得。

顾不得礼仪,楚尤嫤上前拥住刘柔君,一番潸然泪下后才离去。

楚尤嫤一走,刘柔君接着就拍了桌子,一向温柔的她此时也怒吼起来“去找彭煜,让他来见我。”

楚尤嫤派善画去拿了和离书,一行人整装离开了彭府。

……

“夫人,并未找到男君。”被派去寻人的小厮回来禀报道。

“可有问过门房,那混账出府了吗?”刘柔君怒气未晓,恨不得彭煜立刻就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好生说道说道。

“禀夫人,门房说并未见到男君出府。”

“既然没出府,那应该还在府里,还不快去再找找。”

“是。”

一场春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清新的竹香。

地上的竹笋悄悄的冒了头。

除了遍地的竹笋,泥泞的泥土上还躺着一个人,旁边散落了三五个空酒坛。

春寒料峭,一身青衫浑凉一片,本是整洁的衣衫上被雨滴溅了污泥点点,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偶尔嘴里嘟囔几句让人听不真切的话。

男人面庞冷峻,一双厉眸此刻安静的闭着,即便脸上未得幸免,多少沾了些泥点,但仍是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

“男君,男君。”

府里的小厮全都出动,终于在府里这处偏僻的竹林中找到了男君。

小厮见彭煜躺在地上,大吃一惊,连忙招呼人来。

小厮尝试着唤醒彭煜,可无论如何唤,也叫不醒他。

无奈只能几人一起将彭煜抬回屋,放到了榻上。

随安看彭煜面色潮红,嘴里无意识的说着什么,意识到了不对劲,伸手抚上彭煜额头,被烫了一下,转头大喊“快去请大夫,快去!”

找到人回去禀报刘柔君的小厮半躬在刘柔君面前,支支吾吾道“夫人,找到男君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怎么回个话还支支吾吾的,还不赶紧说他在哪?”刘柔君急问道

“男君现在在沁松院。”小厮低着头道。

“那还不赶紧叫他来见我。”刘柔君徘徊着步子,最后站在小厮面前催促道。

“男君吃了酒,正醉着,小的叫不醒男君。”

“吃酒,这混账还有闲情吃酒,媳妇都没了,还吃酒。”刘柔君忽然扬了嗓子,大怒道。

知道彭煜在他自己屋子里,刘柔君立马赶了过去。

沁松院…

“郎中,我家男君这是怎么了?”归梦女拿着帕子抹了把眼泪,问道。

吴郎中边开方子边回道“只是受了风寒,再加上湿气入体,有些发热,待拿着老夫的方子去抓了药,回来煎了服下,便无大碍。”

吴郎中写完方子,拿起来吹了吹墨迹,随后交给了随安。

归梦女匐在彭煜榻边,见吴郎中要告辞,有趁他离开前紧张问道“那我家男君何时能醒?”

吴郎中背好药箱,摸了两把胡须才回道“这位郎君饮酒过多,恐怕要睡些时辰,若给他喂些醒酒汤倒是能醒的快些。”

“快去,给男君准备醒酒汤。”归梦女对她身边的婢子道。

“不需劳烦,方才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这会儿应该快端来了。”随安声音无起伏的道。

方才男君被抬回来,浑身酒气,随安让人去找大夫的同时,也只嘱咐了准备醒酒汤。

说曹操曹操到,立马就有小厮端来了醒酒汤。

“给我吧,我来喂,男君如今昏睡着,我来照顾他就可以。”归梦女上前接过醒酒汤。

正要上嘴吹凉,就听见匆忙赶过来来的刘柔君道“还是我来吧,他这幅模样,不方便被别人瞧了去,无关人等还是散了吧。”

“夫人,还是我来吧,如今我是男君的妾室,合该由我照顾他。”归梦女心里恨然,这老要妇怎么如此跟她过不去。

“给深醉之人喂东西,难免会弄脏了衣裙,归姑娘这一身白衣服易脏,还是不劳烦归姑娘了”刘柔君冷眼看着她。

归梦女最终败下仗来,不在坚持要给彭煜喂醒酒汤。

等归梦女一走,刘柔君立马把手中的醒酒汤递给了随安。

随安将郎中说的话在刘柔君面前重复了一遍。

刘柔君看了榻上之人一眼,道“好生照顾着,等他醒了让他去见我。”

她还想让彭煜去送一送楚尤嫤,两人虽说和离了,可一日夫妻百日恩,到底应有些情分在,护送一程也合情合理。

谁知,罢了罢了,说到底也是两个人没有缘分。

……

雪玉院…

“女郎,使不得使不得,这是老太太送的花瓶,摔碎了传出去,难免伤了老太太的心。”

归梦女进了屋子就开始摔东西,摔红了眼,什么也不管不顾了,伺候的婢子连忙拦下她要摔花瓶的手。

“你喊我什么?你在喊一遍?”归梦女停下来,怒目瞪向拦她摔东西的婢子,甩手就是一巴掌。

婢子脸被打红,心里发颤“婢子错了,婢子错了,还请归夫人饶了婢子。”

归梦女纤长的手放在婢子的脸上,轻轻拂过,“记好了,日后若再喊错,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婢子记住了,日后定不会喊错,谢谢归夫人饶了婢子这蠢物。”婢子跪在地上,一直磕头谢罪。

归梦女不再理她,走到窗前,折了枝从院子里伸进来的杏枝,将枝条不断掰折。

面色阴沉道“还有那贱妇,她今日竟如此作践我,如今我是她儿子的妾,她竟还称呼我为姑娘,呵,是稀罕在她这彭府中当个姑娘,我不仅要做妾,日后我还要做这彭府的当家主母,到时候看这老妖妇还如何轻贱我。”

……

啾,啾啾啾,清晨,燕雀鸣叫个不停,金黄的光线打进屋子里,照在彭煜的脸上。

“嫤儿,嫤儿。”彭煜在睡梦中喊出这两声后,闭着眼躺在榻上挣扎片刻,忽而似被什么惊醒,猛的坐起身。

“男君终于醒了,您都昏了两日了,男君可饿了?要不要小的去吩咐厨房做些吃食来?”随安见彭煜醒了,连忙上前问道。

“你,你是随安?”彭煜见到面前随安大吃一惊,面露疑惑。

“男君怎的了?小的是随安啊,男君不认识小的了吗?”随安担心彭煜病未痊愈,喊人去请大夫。

被彭煜拦住“不必,我只是睡得有昏。”

彭煜嘴上说只是有些头昏,可心里是一片震惊。

他环顾周身的景象,在看看一脸关切的望着他的随安,心下有个不为常俗的想法。

莫不是他的愿望成真了,脑海里是他跪在佛像面前乞求重来一世的一幕。

若这是真的 ,若是他没有记错,那他现在还在彭城,这个时候随安也没有被人刺伤脸,脸上还没有疤。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楚尤嫤还没死,她还没死。

彭煜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想要立马去她院子,对她说,他日后会好好待她,绝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随安,给我束发更衣。”随安连忙上前伺候。

“夫人说,让男君醒了立刻去找她。”

“可有说什么事?”彭煜想若不是什么要紧事,他就先去楚尤嫤的院子。

“夫人没说什么事,但夫人来时挺生气,但见将军晕着,就走了,只留下句让男君去找她的话。想来应该是什么要紧事。”随安将彭煜的头发束好,又拿了件黑色外袍给他披上。

彭煜思量再三,先去了他母亲的院子。

“母亲,听随安说您找儿子。”

彭煜刚踏进屋门,一只茶盏便朝他摔了过来,碎裂在他的脚边。

“这是谁惹母亲生气了?”彭煜站在原地没动,眉头蹙起,疑问道。

“你还有脸问,你个不懂恩情,不知羞耻的逆子,你父亲在世时,教你的恩德之礼你是背到马肚子上了吗?”

刘柔君缓了口气,接着怒道“想当初我们孤苦无援,求到你父亲昔日好友荆州州牧门下,人家不仅借了兵给你,还把唯一的女儿也托付于你,你呢,你倒好,翅膀一硬,便给了人家一纸和离书,你,你简直是过桥拆河,背信弃义。”

彭煜听完这些话,当场楞在原地,不可置信的问道“母亲你说什么?什么和离书?”

“你父亲磊落一世,怎么会有你这样卸磨杀驴的儿子,怎么,如今你还准备矢口否认不成,那一纸和离书难道不是你写的?”

彭煜似乎忆起一些片段,面露悔色,失了神智般喃喃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不该如此的。”

接着站直了身子,喊道“我不信,她人呢,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心里怀着期寄,这件事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她那么爱自己,怎么会同意和离,对,不会的,她不会同意的。

彭煜夺门而出。

“她前日就启程回荆州了。你要找她,你早干什么去了?”

听到身后的声音,刚刚醒过来的彭煜终于受不了打击踉跄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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