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堂先他们一步出了包间，楚临跟校长在后面边走边聊天。
前面服务生一句大声的“麻烦让一让”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楚临拉着校长侧身往过道一侧退了退，一转头，却瞥见服务生跟谢明堂撞上了。
托盘被碰掉，盘子砸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菜汤和碎瓷片散落一地。
弄出的动静儿引来不少人侧目，店长也赶了过来。
他拨开一旁没反应过来的服务生，厉声问他：“怎么回事，怎么笨手笨脚的，能不能干，不能干滚蛋。”
骂完服务生，他才转头：“你看这样……”
“谢……谢总！您就是XHJ的谢总吧，”那人惊呼一声，睁大了眼睛，“对不起对不起啊，刚来不久的实习生，冲撞了您，我让他给您道歉。”
“是我的问题。”谢明堂脱下了身上撒上了菜汤的黑色西装，“是我昨晚没睡好，走神了，不是他的问题。
“麻烦跟这桌客人解释下，就说是别的客人不小心撞翻了他的菜，麻烦他稍等一会儿，他的单子，客人给他结了，就当弥补他等待的时间。”
谢明堂把西装整理好，搭在臂弯处：“还有洒的这两份儿，给你三倍赔偿。”
“谢总现在，也学会拿钱砸人了。”
楚临站在校门口，看着已经走远了的校长，终于把这句刚才在小饭馆里就憋着的话问了出来。
谢明堂：“你觉得是就是。”
楚临笑了笑，转身走了，没回头，却伸手摆了摆，根学校告别，跟他青春时期的懵懂无知的热恋告别，也跟那个他心里那个开朗热忱的谢明堂告别。
“走了谢总，别再见了。”
*
楚临之所以答应了校长去，是想送校长夫人一幅画。
校长夫人那天一直说喜欢他的画，楚临就想着，用这几天时间画一幅，给她送过去。
他喜欢校长夫人，明明只是见了两次面，明明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楚临却总能感觉到一种跟见其他长辈不一样的感觉。
其他的长辈大多都是夸他的外貌，夸他年少有为，夸他懂规矩，懂礼貌，但都流于表面，只有校长夫人给他一种很亲切、很温暖的感觉。
以前他看到“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句话的时候无法理解，但他却在校长夫人身上看到了一种力量感，一种真心实意的温柔的力量。
那种温暖，是他从小到大无数次期待在他妈妈身上看到的。
是他从小听话懂事，从不逾矩，礼貌乖巧的动力。
是一直想要拥有，却从没拥有过的幻想。
“小楚。”
楚临停下画画的动作，转过头，赵阿姨笑着问他：“阿姨要出去买菜了，你中午想吃什么？”
才刚过八点半，他放下画笔，拿起手机和车钥匙：“我跟您一起去。”
九点多，两人就把中午吃饭的食材都买回来了。
“阿姨，您教我做饭吧。”
赵阿姨笑了笑，打趣道：“这是有女朋友了，要给女朋友做好吃的？”
楚临笑了笑。
阿姨以为自己猜对了：“说吧，想学什么，阿姨教你做。”
楚临说了几道菜，阿姨全都会会做，一样一样开始备菜，楚临在一旁给阿姨打下手。
阿姨笑了笑：“哪家的姑娘要是能嫁给你啊，那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哦。”
*
楚临笑着把菜放到了“姑娘”桌上：“吃饭了么？我有没有来晚。”
楚鲟漳看着他拿来的一袋子吃的，没回他，反问：“阿姨做的？”
楚临：“我做的。”
楚鲟漳笑了笑：“那我吃过了。”
他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拿过袋子把菜挨个拿出来摆好，打开，然后拿出手机摆好姿势拍了一张照片。
楚临没忍住笑了，他还从没见过他哥这么小孩子的一面。
“哥你不是要把这黑暗料理发出去吐槽吧。”
楚鲟漳没回他，片刻后，楚临手机响了，他打开朋友圈，就看到了他哥刚发的那条，满是炫耀感的朋友圈。
“弟弟亲手做的爱心便当。”
后面还跟了个流口水的动图。
“筷子。”
楚临抬起头，就看到楚鲟漳给他递了一双筷子，楚临接过筷子，就听楚鲟漳感叹：“全是我爱吃的菜。”
他说完，给楚临夹了一块儿他喜欢吃的鱼，玩笑着：“我收回那天说的，你记恨我的话。”
楚临也玩笑着：“别呀哥，我可不能天天来这儿给你送饭。”
楚鲟漳笑了笑，心想我也不能天天一顿吃两份儿。
他夹起菜尝了一口，抬头疑惑问：“真是你做的？”
楚临笑了笑：“赵阿姨亲传，赵阿姨还以为我这是做出来给女朋友吃的。”
“咳咳咳……”
楚鲟漳被他这话说的噎到了，呛咳了几声。
“哥你慢点儿，”楚临以为他是吃快了，起身出去给他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楚鲟漳已经不咳嗽了。
两人吃完饭，外面的助理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说“楚总，马上要开会了，您这边忙完了么？”。
楚临不想耽误事，起身收拾东西，却被他哥制止了。
“放这儿，等会儿我让助理收。”他说完，让助理先出去等着。
楚临知道，他哥这是有话要跟他说。
“小临，”楚鲟漳叫他，“打个商量，这回回来，能不能不走了？”
“哥知道，你不愿意回家，你可以住我这儿，或者你以后交男朋友了，觉得不方便，也可以住我那套别墅，或者重新买一套房也行。”
“哥，”楚临下意识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你到时间开会了。”
楚鲟漳蹙眉：“让他们等着，我也不是逼你今天就给我个答复，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哥想经常看见你。”
“而不是每次都等一年才能见一次面，待一两天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又要走。”
“哥知道你不缺钱，但你离我太远，我不放心。”
“怕你没人照顾，怕有不长眼的招惹你，怕你以后在那边儿看上什么人，在那边儿定居。”
楚临犹豫了。
楚鲟漳：“小临，哥知道，爸妈对你不好，你不喜欢他们，不想见他们，哥能理解。”
“哥也讨厌他们那样对你，哥小时候改变不了什么，但现在哥长大了，能保护你了。”
“你别连哥也不要，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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