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
好歹人家也帮了自己,冉逸的脸没那么冷了,还主动过来问情况。
杜箬兰想了片刻,笑道:“我说晚点送一篮子鸡蛋过去,今早的事就这么算了。”
一篮子鸡蛋换十个工分,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冉逸又问,“这边一篮子鸡蛋多少钱?”
杜箬兰好奇看着他,“干嘛?”
男人没回,直接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大圆结塞她手里。
“诶,你给我钱干嘛呢?”
还这么大手笔,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用钱的地方多啊,还以为是在城里那会,每月都有进账?
这男人,真不会过日子,怪不得上一世过年都没米下锅。
杜箬兰气了,上前拉住要走的男人,将钱塞进他的衣兜。
“骗你的,就透露了点小道消息,反正他现在顾不上你了。”
这么不解风情,开个小玩笑都不懂,人傻钱多呢。
“什么小道消息?”
冉逸还有点不信,先前杜云海气急败坏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八卦起来了?”
杜箬兰呵呵,见冉逸皱着眉一副认真得要命的样儿,又说:“无关紧要的一些事,晚一点你就知道了。”
其实也没啥,就杜会计那宝贝小闺女背着未婚夫跟隔壁村一个俏小子眉来眼去的,再不管管就要出祸事了。
冉逸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她不说也就不问了。
杜箬兰帮他将牛牵出来,亲手示范怎么牵,怎么拽牛大爷才会听话,在哪儿能找到它们爱吃的青草,如何管理好五头牛还有空闲在山坡上看风景的决窍。
“你要是嫌走来走去太麻烦,就到菜地那边收拢割出来的草给它们吃。放开些,想让它们吃饱也不是难事。”
冉逸点头,瞥了眼徐徐而谈的杜箬兰,问她:“你想要什么?”
“啥?”
“什么我想要什么?”
这句话将她整懵了好吗。
冉逸蹙眉,又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呃……
这人还挺警觉的。
我要你,成不?
可此时这话她还不敢说,愣了下便回道:“什么奸啊盗的,要不是看在你是冉家人的份上,我才不乐意找这些麻烦。”
于是她又将父亲是冉家学徒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强调,她人好,是在帮父亲报恩。
早上这么提点了一下,到了下午杜箬兰便见到冉逸到地里收拢拔出来的草。
这人还挺通透的嘛,就是面太冷了,收草的时候也不知道跟地里拔草的大婶阿婆们聊两句,弄得大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罢了,给拿上草就成,冷一点也好,省得顶着那张脸在外惹桃花。
晚上下工,杜箬兰提了几斤黄面找村里一户人家换了点红薯,她准备晚上熬个粥,临近院门的时候却碰上了隔壁的老太太。
“李阿婆,上哪儿去呢?”
杜箬兰本是简单打个招呼,没想到那李阿婆说要去后村的冉家看病。
冉家是中医世家,这次回来的虽然是个从未见过的孙子,但大家意识里便觉得他也继承了祖业,会医术。
杜箬兰立即来了兴趣,放下东西说要陪她过去。
冉家曾经在他们东平镇,甚至整个宣阳县都非常出名。
听闻他们家祖上还出过太医,长久以来在外行医开医馆也积累了不少功名。
上山村这一处,是祖宅,冉家人的养老之地。
曾经,这方圆十里冉家产业无数,只不过现在时代变了,什么都和先前不同了。
当年那精致宏伟的冉家大院,如今也破败不堪。
杜箬兰还没出生的时候冉家就已经迁走了,小时她在这儿爬过的院墙,现在早已经烂得没影,那些方块石料跟青砖被用的用,拆的拆,一块好的都找不着了。
好在里面的房屋够结实,也够大,就算烂了大半,还是有几间留下来,勉强能住人。
杜箬兰扶着李阿婆去到时,廖金月刚好在院子里歇凉,听闻老太太是过来看病的,廖金月笑了笑说:“不是有公社卫生站,那儿看病又不花钱,怎到我这儿来了。”
现在每个公社基本都设有卫生站,里面有看诊的赤脚医生,看病不要钱,开药也很便宜,看个头痛脑热的还马虎,别的就不用想了。
李阿婆所说的问题卫生站自然是看不了的,廖金月并不是很想接待病患,但出于礼貌还是将人请到屋里坐。
杜箬兰理解她的顾虑,毕竟现下什么都是集体制,没有私人诊所,也没有名正言顺的个人医生。
冉逸还要是回乡改造,稍不注意再被人扣上帽子,解释不清。
于是她就在中间打圆场,说乡里乡村就提点建意啥的,随口聊聊就成了。
廖金月点头,有了杜箬兰这句话,看与不看就在孙子了。
三人在屋里坐了会,冉逸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瓷盆,里面还放着毛巾跟香皂。
男人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的白衣黑裤干净整洁,头发未干,还冒着水气。
杜箬兰在心里默默想了一下,此时的冉逸也有二十六了,可混身上下的青春气息还在,一张俊脸看着好似才二十出头。他神情淡淡的,看向人时无波无澜,帅得可以当饭吃。
白天他的样儿有些狼狈,杜箬兰还能抵御诱惑,现下这男人将自己捯饬得香喷喷的,立即就能放上床的那种,她一时没忍住,看呆了。
廖金月将李阿婆的事情说了说,冉逸没点头也没摇头,视线在李阿婆身上定了定,之后看向杜箬兰。
老太太过来看病还说得过去,她来干什么?
而且那样子……
男人蹙眉,杜箬兰回神,笑道:“邻居,眼看天都黑了,扶上一把。”
还真是个“好人”。
冉逸也没说什么了,放下东西给李阿婆做了个简单检查。
翻翻眼,摸摸脉,让她抬手抬脚外加询问一下情况。
之后冉逸说她有陈旧性脑梗,这种没得治,只能调养,如果需要可以开个药方给她。
李阿婆当然要,她说这两年总是头晕想睡觉,感觉就活不长了,可人到了这种时候总是舍不得这世间,能活一天是一天。
冉逸找了纸笔出来,坐在油灯下给她开方子。
男人的侧颜帅得一踏糊涂,杜箬兰将自己隐在角落里又偷偷看了起来。
前世他走后杜箬兰的身体还硬朗,多少个日夜都煎熬在回忆之中。
而今,活生生的人就在她的眼前,她怎能不知痴迷,怎能不贪婪。
杜箬兰心里紧紧地,酸酸地,呆愣之时又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侧头看去,对上廖金月祥和的目光。
杜箬兰心里咯噔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之后便不敢再看了。
廖金月觉得这大闺女有些奇怪,想了想视线在孙儿脸上转了圈,也笑了。
药方很快就开好了,冉逸递给李阿婆,让她去抓药,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李阿婆千恩万谢,抖着手将药方贴身收好,就准备回去了。
杜箬兰赶紧上前将人扶住。
两人刚刚出门,杜箬兰闻到侧面的小厨房里飘出一股子药味,之后便见哑妹端着碗黑乎乎的中药出来了。
四目相对,哑妹很友好地向她笑了下。
杜箬兰翘了下嘴角,垂头扶着李阿婆走了。
她想那药是熬给廖奶奶的吧,她的身子在这个时候就已经不好了?
前世冉逸对自己年轻那会的事其实提得并不多,他们回乡的这几年,刚开始杜箬兰正沉浸在新婚的“幸福”中,后面又为不孕的事备受煎熬,无心关心别人,连哑妹的存在都不知道,对他们家知道得少知又少。
后面的几天,一切照旧。
杜箬兰每天和大家一起上工,有时遇上杜家人,两个婶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不是骂咧就是嘲讽。
那纺织厂的工作多好啊,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有些人就是犯贱。
遇上骂人杜箬兰就怼回去,讽她的听听就好了,反正以后会让他们刮目相看。
这般骂了几次,杜家二房三房那边也没讨到好,反而抖了不少陈年旧事,渐渐也就不吭声了。
那些人不蹦踏杜箬兰也懒得理他们,她一边上工,一边关注着冉逸那边的情况,忙着呢。
自从上次教了他,那男人干起活来好多了,至少没有再手忙脚乱。
只不过他脸皮薄,有时遇上那些爱开玩笑的不给他收拢拔出来的草,他就真不弄,跟个乖宝宝似的。
杜箬兰见状给他送过两次草,没敢撩他,怕表现太明显引起男人反感,就当是做好事一样,放下就走了。
这天,杜箬兰跟杜会计请了假,打算上镇买点东西,出村时在河沟边上遇上廖金月。
听闻杜箬兰要上镇,廖金月让她帮忙带点东西。
“就这药方,有啥抓啥,没的就算了。”
杜箬兰接过来看了一眼,字体苍劲有力行运如风,是冉逸开的。
“廖奶奶,你身子不舒服么?严重不?”
廖金月无所谓地笑着道:“一些老毛病,不当事。其实不吃药也没啥,就是怕冉逸担心。”
真是这样吗?
杜箬兰不太信。
廖金月给了她十块钱,里面有两味药不便宜,就是不知道镇上有没有。
杜箬兰点头,心里想着要是镇上没有,她就将药方抄一遍,到时想办法到城里去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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